“所以.......你現在安全嗎？”
    憋了半天，高異還是問了這麽個問題。
    他這話的意思其實非常明顯，關時這狀況無論如何都和“安全”不沾邊。
    有這麽一問，其實是在擔心自己這安不安全.........
    雖然家裏剛剛在謝工的幫助下，進行了一波升級呢，但要是被【司令】的眷者圍攻，估摸著也是扛不住的。
    而沙發上的關時，自然是聽懂了高異的意思，輕聲開口：
    “放心，我甩掉他們了——雖然隻是暫時的，但如果我有可能會影響到你的話，我是不會來這的。”
    關時顯得非常認真，她不是那種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的人。
    也就是說，來自【司令】眷者的威脅，可以暫時不用擔心.......
    但眼下的問題，依舊非常嚴峻。
    略微思考，高異再次發問：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刺殺【荷官】的任務應該暫時推進不了了吧。”
    但沒想到的是，關時的回複卻非常堅決：
    “不，那是【司令】親自下達的任務，無論如何我都要完成。”
    “但........起碼不要太著急吧，你現在這狀況也不可能再去跟一個‘外神’的眷者戰鬥吧。”
    看了看眼前這位哥特少女的傷勢，高異還是提出了比較委婉的建議。
    是的，【司令】的權柄似乎包括各種恢複與戰地醫療能力，“權杖”下的玩家和眷者都有類似的自愈能力。
    比如那位鄭祈雨，就有很強的承傷與自愈能力——否則在【七日回魂】裏她早就在金佛裏被融化成一鍋酸水了.........
    可哪怕再能抗傷害，再能自我恢複，也得考慮到自身的狀況和敵人的強度吧。
    如果敵人，隻是那個【荷官】一人，那可能還好說。
    但不僅這位【荷官】控製了南康市的“調查局”，在民間也有不少的幫手。
    且不提類似“字母表”這樣的存在，或者無處不在的“外神”信徒。
    光是那幾位背叛了【司令】的眷者，就是個極大的阻礙。
    原本高異以為，局麵是四位“管理者”放下分歧，齊心協力對抗外來入侵者。
    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導演】一直在看戲，趁“外神”入侵到處搞破壞，順便鍛煉新眷者。
    【老板】更是一切向錢看，隻要有遊戲幣，完全不在乎跟“外神”的手下做交易。
    【司令】雖然很強硬，但是明顯管不好自己的手下，行動效率也算不上高。
    至於【博士】，還是瘋瘋癲癲的感覺，完全看不出在幹什麽.........
    特別是今晚，見識了圍繞了“外神”所引發的混亂後，高異愈發對刺殺那位【荷官】失去了信心。
    事情，真的會這麽順利嗎？
    當然，沙發上的關時顯然不像高異一樣猶豫，堅定地令人擔憂：
    “我會完成的，這是【司令】親自下達給我的任務。”
    說真的，高異都不知道這位哥特少女究竟是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還是對【司令】太過忠誠.........
    雖然在關時講述自己故事時，已經說過【司令】是如何拯救了她。
    但眼下這種情感上的依附和絕對的服從，怎麽看都不像是健康的人際關係.........
    雖然高異也不是什麽心理醫生，但還是想在這勸說幾句。
    他略微思考了片刻，才斟酌著語句開口提問：
    “所以，你接下來的計劃是怎麽樣？”
    “先休整一下，在中間人那搞到必要的物資，殺死【荷官】後，再去讓那幾個叛徒付出代價。”
    關時說的非常輕鬆，就好像在計劃是先蒸飯還是先炒菜.........
    無需更多的思考和盤點，這個計劃的粗略一聽就全是問題。
    殺死【荷官】要是這麽簡單，那之前就不會失敗一次了。
    更別提眼下那位“外神”的眷者，已經把自己藏在了“調查局”地底的安全屋內，四周的安保等級更是高到嚇人。
    關時確實很強，但也沒強到可以去南康市“調查局”內從上殺到下的地步........
    更別提包括那幾位【司令】叛徒在內的各種阻礙，怎麽可能給她隨意行動的機會。
    這些，其實都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
    理智告訴高異，不該去提這件事。
    但要是就這麽讓關時去冒險，他又於心不忍。
    高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茶幾邊緣，指節泛白。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落在關時被血浸透的蕾絲手套上，又迅速移開。
    幾經糾結後，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當然相信【司令】是不會和那‘外神’合作的，但萬一........”
    高異頓了頓，右手握拳敲了敲茶幾，才接著道：
    “我是說萬一，那幾個‘眷者’其實不是叛徒，而是按照【司令】的指令在行動，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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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時沉默了。
    雖然努力地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但收縮的瞳孔和脖間的青筋，都將她的激動和憤怒表露無疑。
    “你不了解【司令】.........祂不會這麽做的.........”
    關時直起身子，卻因牽動傷口倒抽一口冷氣，聲音冰冷如鐵。
    高異微微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姿勢，但眼神沒有躲閃：
    “你當然比我更了解【司令】，但你真的能說這其中沒有疑點嗎？那‘猩紅級’的任務？‘現實錨點’？甚至你那刺殺任務本身.........”
    “夠了！”
    關時突然站起，死死咬著嘴唇的她甚至有些顫抖，喉頭劇烈滾動了幾下。
    那些總是整齊的哥特裙擺此刻沾滿血汙，隨著她因疼痛和傷口而不穩的身軀簌簌作響。
    見狀，高異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微微後仰，等待眼前的哥特少女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對方會冷靜下來的。
    十幾秒的沉默與對視，還是關時先移開了視線。
    “抱歉，我沒控製好情緒.........”她踉蹌地後退了兩步，又不小心撞翻了客廳新裝上的智能垃圾桶：
    “我.......借用下衛生間。”
    說罷，關時轉過身去，兩步衝入了一旁的衛生間之中。
    當房門被關閉鎖好後，一旁的雅典也跳上茶幾，跟高異並排坐在一起：
    “有必要嗎？”
    “當然。”高異微微搖頭，“她這種狀態去執行什麽任務，就是在去送死.........”
    水龍頭運作的嗡嗡聲從浴室傳來，混著隱約的、像是嗚咽的水聲。
    “也對，總得有人說出來，看她這樣子身邊也沒別人了。”
    雅典做了個頗為誇張的攤手動作，學著高異的樣子搖頭道。
    “是啊........”
    也就在高異低聲感歎之時，衛生間內卻傳來智能馬桶那令人煩躁的聲音：
    “下午好！您是首次使用本產品，是否為您創造全新的健康檔案，以便您隨身監控自身的健康狀況........”
    “你還沒關掉那玩意？”高異扭頭問道。
    “沒來得及嘛.........”雅典故作無辜。
    好吧，也希望關時可以關注下自己的健康狀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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