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您怎麽稱呼？”玄微將語氣放平緩，盡量不讓修羅之心影響自己。

    “波空山五桑之老，年桑。你們是？”

    “原來是波空山年老，在下失禮了。泰一院掌教玄微見過年老。”玄微聞言，睜開雙眼，起身向年桑走去。

    玄微在陣中看似是胡亂的走著，不斷向年桑靠近，卻總也隔一段距離，永遠也走不到年桑的身邊。

    “世人莫知天地三光，清濁初分，人民萬物，皆從黃芽所長，不越五行而生。黃芽者，萌芽伸屈始初也。”年桑聽聞玄微介紹身份之後，不由得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望著玄微踏出的步伐，心神遊離出體外，竟然就這樣融入到大陣之中。

    “道友這步法，可是從《連山》中引申而出的大三才陣法，黃芽步道？”

    感受著年桑心神中傳遞出的信息，玄微微微點頭，繼續向前走去。隻是這一次所走之步又有不同。

    隻見玄微每落下一步，天地四方便閃爍出一團團肉眼不可見隻能以神念感知的無色之光。

    這光從四方而起，一旦玄微落下腳步，便會射向諸派修士之中，隨後就有修士的眼耳口鼻憑空消融，轉眼間身化飛灰。

    “妖法！這是什麽妖法！”

    “救救我！救救我啊！”

    ……

    人群中頓時引起極大的混亂，三位分神修士見此卻隻能緊咬牙根，以充滿恨意的眼神望著玄微，看著他肆意殺死門下弟子。

    在年桑沒有出手之前，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敢動手，否則就會得罪了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甚至喪失逃離此處的機會。

    “引四方四象勾連眼耳口鼻，殺人於無間，原來四象陣法還能這麽用，受教了，真是受教了！”年桑有些無神地望著玄微，喃喃自語道。

    “不知年老所來為何？”玄微明知故問道。

    年桑聞言再是一愣，看著玄微毫無波瀾的眼神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收起腳下棋盤，輕而易舉地離開了大陣範圍。

    “前些時日十萬大山祖脈震動，我受大山殿之邀查找祖脈震動之因，不曾想卻察覺到此地陣法之機的濃鬱程度竟然連我這棋盤都被自主激發。所以我這才涉險進入瓏月穀一探究竟。”

    玄微心中“咯噔”一聲，他沒想到之前後土一念六道對法元界的影響會那麽大，以致於驚動了大山殿，還引出這等高手，心中漸漸生起一絲謹慎來。

    “那不知年老此行有何收獲？”

    “我不過精通陣法一道，對於探查並無什麽作用。”年桑朗聲說道，兩眼一眯又以神念對玄微繼續說道，“雖然我無所收獲，枯桑卻大為不同，他精通大周天奇術，已經查出祖脈震動來源於東海之畔。”

    玄微猛地抬頭看向一臉莫名笑意的年桑，心中不安感越來越眾，繼續說道，“五桑之首枯桑老人出手自然會查出一二來，那不知……”

    “道友何必試探來試探去，波空山對於祖脈震動原因不無興趣，隻是大哥此次施展大周天奇術卻發現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年桑拿捏著手中一黑一白兩枚棋子，語氣十分欠揍。

    玄微並沒有再追問什麽，而是轉身回到了大陣之中，盤坐下來閉目養神起來。

    “道友果然是個明事理之人，既然如此，我就不再繞圈子了。雖然你們這陣法品級奇高，但壓陣之人修為太低又沒有法寶來鎮住大陣，想對付陣外這三千人，恐怕不容易。”

    “那又如何？莫非年老會助我等將陣外那三千人誅殺殆盡？”玄微眼神中劃過一絲陰狠，麵色平靜地說道。

    “自然不會，陣法一道講究順其自然，才可溝通天地真本。我自然不會行那殺戮之事。”

    “既然如此，就請年老退後些，省著一會大陣開啟誤傷了您。”

    年桑搖了搖頭看向大陣中的眾人，雙手一揮，一道棋盤從年桑手中飛起，瞬間便將瓏月穀籠罩在內，黑白棋子密布其中。

    “吾乃波空山五桑之老年桑，世人皆傳五老性情善順，樂善好施。但是卻不知天道運轉之下，眾生皆為盤中棋子，應入劫走這一遭。如今眾生棋盤已將各位籠罩其內，三日之後黑白棋子隻有一色方可存活，若是三日後兩色共存，那便不要怪老道我心狠手辣，連同這瓏月穀一起煉化成我盤中養分了。”

    年桑拂袖而起，盤坐在棋盤的正上方，白眉無風而起。棋盤下方，三千修士一方每人頭頂都懸掛一枚白色棋子，反觀泰一院眾人方位則是黑色棋子遙遙相對。

    “原來年老打的是這個主意。”郭嘉睜開雙眼，岐玄觀因從折扇中悄然發動，瞬間便洞悉了年桑打的算盤。

    “小子，你身上的氣息與我大哥很像。”年桑也注意到了郭嘉，麵帶疑色問道。

    “年老想以瓏月穀內的迷霧以及修士為基，再連同我派陣法融入天地棋盤，催生其靈智？”郭嘉搖著手中折扇不屑地看著年桑。

    “這樣一來即可助爾等脫離險境，又可與我波空山結下善緣，有何不可？”

    “那年老可知瓏月穀周圍這陰霧是何物？”

    郭嘉的話音剛落，年桑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見天空中傳來一聲炸響，天地棋盤的一角竟出現了一絲裂痕，並迅速向內延伸，無數的陰霧從棋盤外湧向穀內。

    “年老可明白此舉不僅不會相助我等，還把您自己拖入到險境之內？”玄微睜開雙眼，神色鎮定地望著年桑。

    “這陰霧究竟是何物？竟能衝破棋盤的封鎖。”年桑見到陰霧湧入陣內，臉色十分不好看。

    而此時，在瓏月穀的外麵，一座不足千丈的山峰之巔，有一紅衣女子盤坐於雲層之內，向山下的瓏月穀望去。

    “波空山陣道之老，還有這麽多有意思的人兒，我不過是隨便找了個地方，舉行祭祀儀式，就能碰到這麽好玩的事，咯咯咯……”

    女子的聲音軟綿綿的卻十分動聽，像是從未涉世的少女，望著山下這些“玩物”，興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