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元神情無比的凝重。
    一顆恒星消失了。
    他說的不是熄滅，不是爆炸，不是坍縮成黑洞。
    而是“消失”。
    仿佛它從來沒有存在過，從這條時間線上，被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徹底地“摳”了出去。
    連帶著它周圍的整個星係，所有的行星、所有的生命，都在一瞬間，歸於了絕對的、邏輯上的“不存在”。
    “怎麽可能？”
    祖龍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就算是他們這些先天神隻，也隻能毀滅星辰，而無法“抹除”星辰存在的“概念”。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層級！
    “看那裏！”
    鳳祖突然驚呼了出聲。
    隻見在他們視線的盡頭，宇宙的幕布，仿佛被某種看不見的“癌細胞”感染了。
    一片無法用任何顏色來形容的“灰”，正從宇宙的邊緣，以一種無視了空間與時間規則的態勢，悄無聲息地，朝著這個世界蔓延而來。
    那不是黑暗，因為黑暗尚且是光明的對立麵，是一種“存在”。
    而那片“灰”，代表的卻是“虛無”、“終結”、“悖論”與“寂滅”。
    它所過之處，並非化為廢墟，而是化為了一片連“無”這個概念本身都將不複存在的、絕對的“空”。
    星辰在接觸到那片“灰”的瞬間，便如同滴入沸水中的雪花，悄無聲息地消融氣化。
    連一絲塵埃、一縷因果都沒有留下。
    那是對“存在”本身的最徹底的否定。
    “灰厄……傳說中的……”
    泰坦“嶽”那緩慢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這個詞隻存在於他們這些最古老神隻的血脈傳承記憶的最深處，是一個禁忌中的禁忌。
    傳說，在無窮個紀元之前，曾有輝煌的神明文明，因為遭遇了“灰厄”，而在短短數萬年間，被徹底從存在之書中抹去，仿佛從未誕生過。
    他們一直以為，那隻是一個虛無縹縹緲的傳說。
    “所有守護者，集結！”
    元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響徹了整個世界。
    “戰爭……要來了！”
    然而，灰厄的速度，遠超他們的想象。
    幾乎在元發出警告的下一秒，那片灰色的天幕，已經降臨到了這個世界的外圍壁壘之上！
    “嗡……”
    由整個世界的法則之力構築而成的晶壁係，在那灰色的觸碰下，如同薄冰般開始浮現出無數灰敗的斑點。
    緊接著，這些斑點迅速擴大，法則鏈條在其中寸寸斷裂消解。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發出痛苦的哀鳴。
    大地之上，那些正在嬉戲的太古生靈，紛紛停下了動作，抬起頭茫然地望著天空。
    它們感受到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開始不受控製地發出驚惶的嘶吼。
    “守住壁壘！”
    祖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他龐大無匹的身軀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青色神光，主動迎向了那片正在侵蝕世界晶壁的灰霧。
    “創世龍息！”
    祖龍張開了足以吞噬日月的巨口。
    咻！
    一道凝聚了他本源之力和蘊含著無窮造化生機之力的青金色光柱，狠狠地轟向了那片灰色天幕！
    這道龍息，足以開辟一方小世界，足以讓死寂的星係重煥生機。
    然而，這如此恐怖的創世力量，在觸碰到灰色天幕的刹那，卻如同夢幻泡影，沒有濺起一絲漣漪，就那樣被……“同化”了。
    下一秒，灰色天幕中伸出了一隻神秘的巨爪，一把抓住了那頭威嚴的祖龍！
    “嗷……”
    祖龍發出了一道響徹整個世界的慘嚎。
    楚浩通過元的視角，清晰地看到，祖龍那堪比神金的鱗片、蘊含著無盡生機的血肉、堅不可摧的龍骨，在那隻巨爪之下，正以一種不可逆的方式“消失”。
    更恐怖的是，元能感覺到自己記憶中，關於“祖龍”這個存在的“概念”，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篡改、模糊、直至抹除。
    “不！龍！！！”
    元目眥欲裂，他與鳳祖、泰坦“嶽”等守護者，瞬間化作流光，不顧一切地衝向了世界晶壁，試圖救下他們的戰友。
    但，一切都太晚了。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
    那曾經鎮守東方天地、司掌萬物生機的無上祖龍，連同它的神魂、它的真靈、它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所有痕跡，都被徹底抹除。
    那隻灰色的巨爪緩緩收回，仿佛隻是捏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
    整個東方天際，一片死寂。
    所有與龍族相關的生靈，在這一刻都茫然地愣在了原地，它們感覺自己生命中似乎失去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那是什麽。
    這，就是“灰厄”的恐怖。
    它殺死的，不隻是生命，更是“存在”本身！
    祖龍的犧牲為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世界晶壁上的那個缺口，終於被他們合力暫時堵上了。
    但所有守護者的心，都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最強大的戰友之一，連一個照麵都沒撐住，就被“抹殺”了。
    這場戰爭，該怎麽打？
    “吼……”
    “桀桀桀……”
    還沒等他們從悲痛中回過神來，世界晶壁之外，那無邊無際的灰霧之中，開始浮現出無數個不可名狀的恐怖身影。
    它們是“灰厄”汙染和扭曲了其他被毀滅世界的法則與生靈之後，製造出的“使者”。
    或者說“黑暗生靈”。
    有的是一團由億萬張哀嚎的嘴巴和絕望的眼睛組成的血肉之山。
    它的每一次蠕動都會發出褻瀆神明的神秘聲音，讓靠近它的物質法則發生紊亂和崩塌。
    有的是一個披著黑色星辰鬥篷的人形輪廓。
    鬥篷之下卻不是身體，而是深邃到可以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
    凡是被它的目光注視到的生靈，神魂會瞬間被抽離，投入那無盡的虛無之中，成為它的一部分。
    還有的根本沒有固定的形態。
    它們的存在本身，就在汙染著這個世界的基礎法則，讓火焰變得冰冷，讓生命走向衰亡。
    “殺！”
    鳳祖發出了充滿無盡悲憤與烈焰的啼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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