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還有三天才正式結束，雖然陸陸續續有學生返校，但學校裏還是比平時冷清許多。
    賀平和喬明嶼坐在校內的一家咖啡館裏，隨手翻看著接下來他們要見的嫌疑人的資料——
    喻初雪，女，21歲，師範大學數學係大三學生，初中時期父母意外離世，與年長她兩歲的姐姐相依為命，不過她姐姐喻初寒已經在三年前因病去世了……
    一位身世非常坎坷的女生啊……不過，如果喻初寒的死真的和顧昂有關係的話，喻初雪的殺人動機將會是他們目前調查到的嫌疑人中最強烈的一個。
    正思索間，懸在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名穿著藍色棉服的矮個子女生走了進來，她環視了一圈咖啡館裏的客人，很快發現了目標，步伐極快地向賀平這桌走了過來。
    “喻初雪？”
    女生點了下頭，在他們麵前落座：“能給我看一下你們的證件麽？”
    “當然。”
    賀平和喬明嶼向她出示了警官證，喻初雪接過仔細地查看了一番後，這才正色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麽？”
    “喻初雪，我們想詢問一下有關你姐姐喻初寒的事情……”
    她一怔：“可是，我姐姐已經去世三年了。”
    “你姐姐生前有沒有向你提起過她的感情生活？”
    喻初雪很幹脆地搖頭：“沒有。”
    “沒有？”賀平不信，“你們姐妹相依為命，關係應當很親密才是，她怎麽會瞞著你？”
    喻初雪勾了勾唇角，似乎在笑：“我們姐妹確實相依為命、關係親密，但我姐可不會有什麽‘感情生活’。我爸媽去世的時候我才十五歲，家裏一貧如洗，我姐隻好輟學去大城市打工。那時候，我在老家讀書，我姐在建安打工，為了給我攢讀大學的學費，我姐一天要打三份工！嗬，她哪裏有什麽時間和精力去發展什麽‘感情生活’？！”
    “顧昂，這個人你認識嗎？”
    喻初雪平靜道：“不認識，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是你姐姐在建安交往的對象。”
    “是麽？”喻初雪挑了挑眉，明顯不信，“他怎麽了？”
    “他死了。”
    喻初雪沉默了一會兒，但很快她發出了一聲既短促又尖銳的笑聲：“所以這是個渣男，他拋棄了我姐，我姐因為情傷鬱鬱而終，我為了替姐姐報仇殺了他——這就是你們今天來找我的原因吧？你們替我想好了殺人動機，將我列為了懷疑對象？”
    賀平：“……”
    喬明嶼：“……”
    不愧是數學專業的，腦子就是轉得快哈！
    喻初雪的情緒激動了一瞬，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我不知道我姐是否談過戀愛，她也不曾與我提起過顧昂這個人，而且我姐是因病去世，和男人沒有關係。”
    賀平：“冒昧地問一下，是什麽病？”
    “乳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醫生說她是積勞成疾。”
    賀平與喬明嶼對視了一眼，賀警官艱難地搶回了這場談話的主導權：“最後一個問題，昨天下午你在哪裏？”
    喻初雪沒有猶豫，很快回答道：“我在做家教。”
    “時間和地址？”
    “榮錦新城c區17棟1602室，時間是下午1點到5點。”
    “我們會核實的。”賀平點點頭，準備結束這場談話，“還請你這段時間不要離開建安，保持手機暢通。”
    “好。”喻初雪冷淡地應了一聲，起身就走。
    等到門口的風鈴再度響起，賀平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歎道：“好厲害的小姑娘啊！說話滴水不漏，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可沒有這個本事。”
    “喻初雪個子不高。”喬明嶼忽然道，“我仔細觀察過了，她的身高應該在156左右，和拋屍現場的其中一人吻合。而且，她聲稱自己從來不知道姐姐談戀愛這件事，也可能是撒謊。”
    “你說得有道理，但別忘了，老潘給出的死亡時間是在昨天下午2點到6點，她可是有不在場證明的呀。”賀平伸了個懶腰，“還是先聯係一下她做家教的那戶人家，核實一下她的不在場證明吧。”
    “還剩一個……”喬明嶼翻著他的小本本，“衛晴，我們現在去見嗎？”
    賀平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六點多了。”
    今天幾乎一整天都奔波在外，見了一堆顧昂的前女友，但有用的線索卻沒幾條。
    賀平隻覺得有些心累，但還是道：“走吧，一鼓作氣見完拉倒，別忘了九點還要開會……哎，又是要通宵的一天啊！”
    喬明嶼心有戚戚然地點頭。
    ……
    晚上九點，市局。
    賀平與喬明嶼見完了衛晴，不出所料又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他倆頂著一身風霜回來，和同事們一交流才發現自己還不是最倒黴的那一個。
    周瑉拍著賀平的肩吐苦水：“我的媽呀，這監控是從早查到晚，眼睛差點給我看瞎了。”
    賀平對此深表同情：“查到可疑車輛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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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嗬嗬”了兩聲，搖頭道：“工作量太大了，你知道吧，拋屍地點的監控數量很少，而且還有一部分是損壞的，凶手如果對這一片比較熟悉，避開監控將車開到拋屍點是可行的，所以為了比對出現在兩地的車輛，我們不得不擴大了排查的範圍，這個工作量啊……激增！”
    孟圓插話道：“淩晨路上的車子太少，我們還是懷疑凶手等到了白天，嗯，很可能是七點到九點的早高峰時段才駛離那一片區域，進入監控的範圍，可是……”
    周瑉打著哈欠道：“我們還在追蹤每一輛車的去向，但很需要時間。”
    喬明嶼一直在靜靜地傾聽，此時忍不住插話道：“凶手拋屍的地點明顯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她們要麽提前踩過點，要麽就住在這一片。”
    孟圓點頭道：“小喬說得對，但我更傾向於後者，踩點需要的時間和精力太多，而且在踩點的過程中，她們很難保證自己完全不被監控拍到。如果凶手本來就住在這一片，她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選擇一個合適的地點拋屍，難度就大大降低了。”
    喬明嶼補充道：“而且，凶手如果就住在那一片，開車回家完全符合她平時的軌跡，不會引起任何的懷疑。”
    江巍聽他們討論了半晌，直到此刻才微微頷首：“你們說得都不錯，陳岸，加大走訪力度，徹底排查拋屍點附近的居民區。如果凶手住在附近，那麽顧昂的遇害現場很可能就在這裏。”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來，“顧昂是失血過多而死，這個殺人現場可不好清理啊！”
    孟圓眼前一亮：“她們需要用大量的水衝洗現場！在案發時間後用水量激增的住戶就是凶手！”
    江巍笑著誇了她一句：“反應很快嘛。賀平，周瑉，查人和查監控的工作還要繼續推進，我們三管齊下，爭取早日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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