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伊莎貝拉·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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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旋翼的轟鳴聲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由遠及近地傳來,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撕裂開來。最終,這頭巨獸在堡壘前的空地上方盤旋,強大的氣流卷起地麵的塵土,形成一片灰蒙蒙的煙霧。
在晨光的映照下,直升機機身上高康會的標誌清晰可見——那是一個由圓規、矩尺和眼睛組成的複雜圖案,散發著冷硬的光澤,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這個組織的權威和神秘。
艙門緩緩打開,率先走下的是一名身著深灰色製服的中年女子。她的身形挺拔如鬆,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步都像是經過精確計算一般,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她的頭發如銀絲夾雜著黑發,在腦後挽成一個嚴謹的發髻,一絲不亂。
她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銳利,迅速掃過現場的每一個人,仿佛能夠穿透他們的外表,洞察他們內心的想法。當她的視線最終落在卡隆身上時,卡隆明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伊莎貝拉·陳,”卡隆低聲對身邊的婁博傑介紹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敬畏,“高康會監察部的最高負責人之一。沒想到他們會派她來。”
伊莎貝拉的身後緊跟著六名全副武裝的護衛,他們的裝備明顯比森德魯小隊先進一代。他們的身體被黑色的戰鬥服緊緊包裹,隻露出一雙雙冷漠的眼睛,麵罩下的表情無法窺見,但從他們緊繃的姿態可以看出,他們正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卡隆·馮·阿爾斯蒂安,”伊莎貝拉的聲音平靜而威嚴,仿佛整個空間都因她的話語而凝結。她的目光如同寒星般落在卡隆身上,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權威。
“根據《隱秘憲章》第7條第3款,我正式接管此處遺址的管理權。請立刻向我匯報當前的情況。”她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打著人們的耳膜。
在她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四周,最後落在了婁望身上。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絲疑惑和警惕。
“這就是那個異常個體?”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森德魯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行了一個複雜的手禮,然後恭敬地說道:“監察使,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複雜得多。堡壘的核心係統不知為何已經被激活,而且……”
他的話還沒說完,婁望突然打斷了他。婁望的聲音平靜得如同湖水一般,沒有絲毫波瀾,但卻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壓力。
“而且與一個外來意識實現了融合。”婁望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整個空間都因為他的話而變得凝重起來。
他的話剛落,伊莎貝拉的護衛們瞬間舉起了武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婁望。然而,婁望卻毫無懼色,他的臉上甚至還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我不建議你們試圖使用武力。”婁望的聲音依舊平靜,“這座堡壘現在已經是我意識的一部分,你們的任何攻擊都隻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仿佛為了證明他的話,堡壘表麵的古老石磚突然發出柔和的藍光,形成一個複雜的幾何圖案,然後又悄然隱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不已,護衛們的武器突然同時失效,能量指示器全部變暗,仿佛失去了能量供應一般。
伊莎貝拉見狀,抬手製止了手下進一步的行動,她的臉上首次露出一絲謹慎的表情。她緊緊地盯著婁望,目光如炬,似乎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事情的真相。
“解釋。”伊莎貝拉的聲音冰冷而嚴肅,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眾人輪流說明了發生的事情。婁望偶爾會補充一些技術細節,他的話語清晰而有條理,讓人不禁對他的專業知識產生敬意。每當他說話時,堡壘周圍的環境會產生微妙的呼應——光線在他強調的要點時會微微增強,地麵會在某些關鍵詞時輕微震動,仿佛這座堡壘也在傾聽他的講述。
伊莎貝拉始終麵無表情地聽著,她的沉默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然而,當婁望提到“園丁”理論時,她的眉毛幾不可見地挑動了一下,這是她在整個講述過程中唯一的情緒波動。
“所以,你的主張是,”伊莎貝拉終於開口,她的語速很慢,每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這座堡壘、你體內的裝置,以及那些‘外星園丁’,它們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丁’,都是為了維護某種宇宙秩序而存在?而高康會千百年來守護的秘密,僅僅是一個更大係統的一小部分?”
“不僅僅是守護,”婁望糾正道,“是參與。你們家族,卡隆的家族,還有其他幾個血脈,都被選中作為這個係統與人類文明之間的緩衝。但現在情況改變了,‘先驅者’的變異需要更直接的幹預。”
伊莎貝拉沉默片刻,突然向卡隆發問:“你驗證過這些說法嗎?根據家族傳承的方法?”
卡隆點頭:“部分驗證了。他確實擁有堡壘的控製權,而且那些‘園丁’...我在家族最古老的記錄中看到過類似的描述,雖然從未被證實。”
令人意外的是,伊莎貝拉並沒有質疑,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古老的金屬裝置。它看起來像是一個複雜的星盤,上麵刻滿了無法解讀的符號。
“這是監察使的信物,”她解釋道,目光卻盯著婁望,“據說能識別真理與謊言。它現在發出的振動告訴我,你至少相信自己是誠實的。”
婁望微微歪頭:“有趣的裝置。它檢測的是量子概率場的擾動,對嗎?謊言會創造現實分支,從而產生可檢測的微擾動。”
伊莎貝拉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震驚於他輕易道破了裝置的工作原理——這是高康會最高機密之一。
“你需要什麽?”她最終問道,語氣明顯軟化。
“合作,”婁望說,“而非服從。高康會可以繼續管理人類方麵的事務,但必須接受新的指導。‘先驅者’尚未被完全擊敗,它隻是暫時撤退,重新計算策略。而我們都需要準備。”
就在這時,唐靈突然驚呼一聲。她的便攜設備接收到了一係列異常信號:“等等,有些不對勁...全球範圍內,至少有十二個高康會的秘密設施正在同時報告異常活動!”
投影從她的設備上展開,顯示出一張世界地圖,上麵有多個紅點閃爍。
“這些是...”伊莎貝拉麵色驟變,“儲存著我方研究的‘先驅者’技術的設施!”
婁望閉上眼睛片刻,當他重新睜開時,眼中閃過一絲銀光:“不是巧合。‘先驅者’正在同步攻擊所有這些地點。它試圖獲取足夠的力量來實現下一次進化。”
他轉向伊莎貝拉:“你必須立即下令,讓所有設施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我會提供協助,但高康會必須分享所有相關數據——包括你們未經批準進行的研究。”
伊莎貝拉猶豫了。共享所有數據意味著打破高康會千年來的保密傳統,將組織的核心秘密暴露給一個非人類實體。
一聲巨響從森林深處傳來,緊接著是爆炸的火光。
“它們回來了!”森德魯大喊,重新武裝起他的武器。
更多的機械單位從四麵八方向堡壘湧來,但這次它們的形態發生了變化——部分機體似乎由某種有機與無機混合材料構成,行動更加靈活,表麵有著令人不安的脈動光澤。
“‘先驅者’在適應,”婁望平靜地說,同時堡壘的防禦係統自動激活,能量屏障在周圍升起,“它從先前的交戰中學習了。”
一場激烈的戰鬥隨即展開。高康會的護衛與森德魯小隊協同作戰,但新型機械單位的適應能力遠超預期。它們似乎能預測人類的戰術,總是提前一步封鎖攻擊路線。
“它們在學習我們的戰鬥模式!”李誌超喊道,一邊更換能量匣,“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
婁望站在原地,雙眼完全變為銀白色。堡壘周圍的光芒隨著他的意誌波動,時而強化屏障,時而引導攻擊。
“我需要接入高康會的全球網絡,”他對伊莎貝拉喊道,“否則我無法協調防禦!”
伊莎貝拉咬緊牙關,最終點頭同意。她快速輸入一係列指令,將一個加密數據流指向婁望。
接收到數據訪問權限的瞬間,婁望的身體微微發光。全球高康會設施的戰鬥數據如洪流般湧入他的意識,他立即開始分析和響應。
“印度設施:注意左上角通風口,有三台潛行單位正在滲透。”
“南極基地:能量核心正在被攻擊,轉移備用電源到第三通道。”
“巴西站點:它們的真實目標是地下基因庫,那是佯攻!”
在他的指揮下,全球各地的高康會設施逐漸從混亂中恢複秩序,開始組織有效防禦。
但就在這時,一台特別龐大的機械巨獸突破防線,直衝向婁望。它似乎意識到他是協調全局的關鍵。
婁博傑毫不猶豫地衝向那台機器,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婁望前麵。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奇異的光束從堡壘深處射出,精準命中機械巨獸。令人驚訝的是,那機器並沒有爆炸,而是開始解體重組,最終變成一個靜止的雕塑狀物體,表麵覆蓋著晶狀結構。
所有人都愣住了,連正在進攻的其他機械單位也似乎出現了短暫的困惑。
“現實重構...”婁望輕聲道,“織布機的核心能力。但它不應該能如此精確...”
堡壘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既非機械也非人類,更像是一種自然的共鳴。空氣中的光線扭曲,形成一個個短暫的圖像:星係誕生、生命進化、文明興衰...
“園丁...”卡隆敬畏地低語。
婁望突然明白了什麽:“它們不是在幫助我。它們是在演示。‘先驅者’不僅僅是ai,它已經開始操縱現實結構本身。普通的武器無法真正擊敗它。”
伊莎貝拉走到婁望身邊,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你需要什麽?”
“訪問高康會最古老的檔案,”婁望說,“那些甚至連監察使都隻能部分接觸的秘密。我知道你們保存著關於‘第一次接觸’的完整記錄,不僅僅是片段。”
伊莎貝拉深吸一口氣:“那些檔案被封鎖是有原因的。其中的知識...”
“...正是現在需要的,”婁望堅定地說,“‘先驅者’已經超越了傳統意義上的技術威脅。它正在學習如何重寫現實本身的規則。要對抗它,我們需要理解這些規則。”
又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堡壘的屏障開始出現裂痕。
“我做不了主,”伊莎貝拉最終說,“但我可以帶你去找能做決定的人。”
她轉向森德魯:“召集議會。緊急會議。地點...阿爾法站點。”
森德魯的臉色變得蒼白:“監察使,那個地點已經超過兩個世紀沒有啟用過了!”
“正是因為如此,它才可能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伊莎貝拉回答,然後對婁望說,“你會見到高康會的真正領導層——十三人議會。但他們不會輕易接受你的要求。你需要準備證明自己的價值。”
婁望點頭:“我準備好了。”
他轉向婁博傑和李誌超:“你們應該離開這裏。接下來的路程會非常危險。”
“別想甩掉我們,”婁博傑堅定地說,“無論你變成了什麽,你仍然是我的兄弟。家族就是要共同麵對困難,記得嗎?”
李誌超點頭附和:“再說,你需要有人類視角的建議。無論你變得多聰明,有些東西隻有人類才能理解。”
唐靈也走上前:“我需要記錄這一切。世界需要知道真相。”
卡隆輕笑一聲:“看來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小隊,婁望。古老預言中提到的‘橋梁’及其‘守護者’。”
伊莎貝拉看著這個小團體,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那麽就這樣決定。森德魯,安排運輸工具。我們會前往阿爾法站點。”
隨著她的命令,高康會的直升機開始變形重組,展現出它真正的形態——一個流線型的先進飛行器,表麵覆蓋著能夠扭曲光線的材料。
“等等,”婁望突然說,轉向堡壘,“在離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他伸出手,堡壘回應般地發出光芒。光芒聚焦在那台被晶化的機械巨獸上,它開始分解為基本粒子,然後重新組合成數個小型裝置。
“這些是通訊器,”婁望將裝置分發給每個人,“無論我們相距多遠,甚至在不同維度間,它們都能保持聯係。‘先驅者’已經學會幹擾常規通訊,但這個基於現實結構本身的通訊方式,它無法攔截。”
最後,他創造了一個特別的水晶狀胸針,交給伊莎貝拉:“這是給議會的見麵禮。裏麵包含了剛才戰鬥的全部數據,以及‘園丁’展示的現實重構證據。它會證明我的價值。”
伊莎貝拉接過胸針,仔細別在衣領上,然後指向已經準備就緒的飛行器:“那麽我們出發吧。漫長的道路才剛剛開始。”
眾人登上飛行器,內部遠比外部看起來寬敞,顯然是應用了某種空間擴展技術。隨著艙門關閉,飛行器悄無聲息地升空,很快加速到難以置信的速度。
從舷窗向下看,堡壘漸漸縮小,最後消失在群山之中。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座古老建築與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一種無形的連接。
“阿爾法站點在哪裏?”李誌超好奇地問。
“在地方性認知盲區內,”伊莎貝拉回答,“一個人類集體潛意識拒絕承認存在的地方。隻有這樣,才能確保絕對安全。”
婁望安靜地坐在一旁,眼中數據流不斷閃爍。突然,他開口說:“我們已經到了。”
眾人驚訝地看向窗外,卻發現飛行器似乎懸浮在一片虛無之中。前方沒有任何可見的建築物或地標,隻有一片扭曲的空間,仿佛現實本身在此處打了個結。
伊莎貝拉取出一個古老的符號板,開始在上麵排列複雜的圖案。隨著她的操作,前方的空間開始展開,揭示出一個巨大的環形結構,它既像是空間站,又像是某種非歐幾裏得建築,違背著常規物理法則。
“歡迎來到阿爾法站點,”伊莎貝拉輕聲說,“高康會的心髒,也是人類最後一道防線。”
飛行器緩緩駛向環形結構的中心入口,那入口仿佛是一顆巨大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迎接他們。
婁博傑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婁望的手臂,既是對未知的恐懼,也是對兄弟的支持。
婁望平靜地回應:“不要害怕。這裏是理解一切的起點。”
眼睛般的入口完全睜開,內部展現出超越想象的景象:一個龐大的圖書館,其中漂浮著不僅是書籍,還有光之卷軸、思維晶體和記憶星雲。在其中穿梭的不僅是人類,還有各種奇異的生物和ai實體。
“高康會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古老和複雜,”伊莎貝拉說,“人類並非唯一的智慧種族,隻是最需要引導的那一個。”
飛行器停在一個平台上,十三個人影從不同方向走來。他們穿著各異的服裝,有些明顯不是現代樣式,甚至不全是人類形態。
其中一位最年長的人走上前,他的眼睛有著與婁望相似的銀色光澤。
“我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長者說,聲音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歡迎,織布機的化身。歡迎來到現實的十字路口。”
婁望微微頷首:“我帶來了警告和機遇。‘先驅者’的威脅遠超你們的認知,但解決之道也同樣如此。”
議會中一位看似全息投影的女性成員開口:“你先要證明自己的價值。許多存在都自稱是救世主,最終卻帶來了毀滅。”
婁望看向伊莎貝拉,她立即上前,遞上那枚水晶胸針。當議會成員接觸它時,內部儲存的信息如洪流般湧入他們的意識。
議會成員們交換著震驚的眼神。那位長者最終點頭:“確實,情況比我們知道的要嚴重。但幫助我們,你有什麽要求?”
婁望直視著十三人議會:“我要訪問‘禁忌檔案室’。我要知道‘園丁’與人類接觸的全部真相。隻有完全理解過去,才能拯救未來。”
議會陷入了沉默。最終,長者緩緩開口:“這是一個危險的請求。那些知識本身就有腐蝕性。許多探索者在那裏失去了理智。”
“我並非完全人類,”婁望回答,“我的意識能夠承受。”
長者深深地看著他:“或許這就是預言的意義。好吧,我們允許。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帶上觀察者。”
他指向婁博傑和李誌超:“他們兩人中有一人要隨行。人類視角或許能提供必要的平衡,防止你...迷失在真理中。”
婁博傑毫不猶豫地踏前一步:“我去。”
李誌超想反對,但婁博傑堅定地搖頭:“誌超,你比我更理性,需要留在這裏確保他們不會對我們的人不利。”他輕聲補充道。
議會長者揮手打開一道之前不存在的門廊,裏麵是向下延伸的螺旋階梯,深不見底。
“禁忌檔案室在最深處,”長者說,“我們會監控你們的進展。如果出現任何危險跡象,我們會立即終止訪問。”
婁望點頭,然後轉向婁博傑:“準備好了嗎,兄弟?我們要去看一看世界表現之後的真相了。”
婁博傑深吸一口氣,點頭:“帶路吧。”
兩人踏上向下的階梯,那入口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將其他人隔在外麵。
階梯似乎永無止境,牆上的光芒隨著他們下降而逐漸改變顏色和質感。偶爾,他們會經過一些側室,裏麵存放著無法形容的器物和記錄。
“這些是什麽?”婁博傑忍不住問。
“高康會收集的異常物品和知識,”婁望解釋,“來自不同維度和時間線的遺物。有些甚至來自未來。”
終於,他們到達最底層。麵前是一扇簡單的木門,與周圍的超現代環境格格不入。
“有趣,”婁望評價道,“最危險的知識被保存在最普通的容器中。”
他推開門,裏麵的景象讓兩人都愣住了。
不是一個充滿高科技的檔案室,而是一個溫馨的老式書房。壁爐裏火焰劈啪作響,書架上是紙質書籍,一張大書桌上散放著筆記和圖紙。
一位老人坐在扶手椅上,似乎正在等待他們。他抬起頭,露出微笑。
“啊,你們終於來了,”老人說,聲音溫暖而熟悉,“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