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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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江易瞪大了雙眼,瞳孔猛然收縮著,隻覺得腳底下一陣發軟、打顫。他活了十數年,哪見過如此詭異駭人的一幕,好端端的眾人怎的都成了幹屍?

    若此處是在深夜的死瘴澤之內,江易或許並不會感覺到驚訝與恐懼,頂破天也不過感到絲絲頭疼與棘手罷了。

    而現在卻是在人潮如海的澤城之內,這場景無異於在大白日裏看見了陰間而來的,那索命的鬼使!那城主無軒若是幹屍所化他倒尚能接受,畢竟自己便是一路尾隨他而到的澤城。可怎麽其他的人也成了這副模樣?莫不能這整座澤城都已經淪為了一個巨大的屍窟?

    江易越往下想,內心越是如墜冰窖。不由自主地連連吞咽了幾口唾沫。

    我說怎的今日總覺得此處有些不對勁,娘的!”

    江易顫抖著,扭過頭強忍著心頭的懼意再度看向城主府的眾人之時,卻又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大多數的穿著城主府製衣之人尚還是保存了人形,隻不過個個雙眼之中似是被蒙上了一層迷障一個個皆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僅有少數城主府之人,化作了幹屍的形狀。離江易最近的那一具,便是那名負責仲裁的之人,他身上的衣衫倒是頗為華貴。可渾身幹枯腐爛的血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黑洞,一顆類似骷髏頭的腦袋被安放在肩頭搖搖欲墜,慘白色的眼瞳少了一隻,露出了灰紅色的腐肉。

    再扭頭望向擂台四周的人潮,情況亦是如此這般。大多數的澤城百姓都如同被迷惑了心神一般,少量的幹屍在人海中隱隱約約可見。就連遠處孔家、劉家甚至狂刀武會的那幫人也是如此。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江易的眼神不停閃爍,神識微微震顫起來,靈台中央的降妖命符當中的紋路亦閃爍起陣陣波紋,有種似是想要破開迷霧的清涼之感開始鑽入他腦海中。讓他心神寧靜了不少。

    定是那城主搞的鬼!”緊蹙起眉頭,深深吸了幾大口氣,視線從黑塔廣場上的人潮中轉移回來,可是另一件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江易扭頭想要再看向那城主無軒,可每當視線接近城主寶座所在之時,眼神卻不得不連忙收回來。心頭之上似是懸著一柄極端鋒利的靈器刀刃,每當他視線靠近城主無軒所在之時,便會猛然感覺到自己心中一陣如同被萬千利刃絞殺的火熱之感。

    一來二去,渾身上下又是被冷汗給徹底浸漬了去。

    江易悶哼了一聲,緊捂著胸口處傳來的陣痛,心中猛然一狠:“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光天化日之下,還敢將妖祟之術施布於眾人不成?!”

    強忍著心頭的懼意與疼痛,這次他默念起了寧神咒的口訣,屏息沉氣準,心中打定了主意定要看清這城主無軒到底是什麽個古怪玩意兒。

    視線慢慢向城主府眾人所在的高台之上挪去,眾人漠然的眼神、那幾具顯得極為突兀駭人但是安靜無比的幹屍,以及鑲嵌了玄寒玉石鑲金的華貴寶座。

    城主無軒身上穿著一襲淡金色紅紋鑲邊的衣袍,看上去氣度非凡。不諳真相的人見了,第一反應定會以為其是一名風度翩翩的儒雅貴公子。而表麵上看過去似是也是這般。

    若非江易一路跟著他從死瘴澤內走出,昨夜那般幹枯駭人的幹屍模樣所見非虛,想來頂也是要被表象給蒙蔽了去。

    此刻,無軒那雙幹枯的手掌率先映入了他的眼簾,江易的心頭已經開始有如同被刀刃割裂的痛感產生,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細密的汗珠布滿了額頭。

    手掌、胸膛、脖頸。

    幹枯的血肉觸目驚心地在他眼中呈現。也不知怎麽的,江易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極端強烈的好奇之感,無比地想看清這澤城城主無軒變成幹屍後的腦袋。這種感覺在他視線轉向此處之時便猛然湧起,無軒身上仿佛蒙上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在不斷牽動著他的視線與心思。

    閉上眼,穩住心神,千萬別去看他的雙眼!”就在江易的視線即將挪動到城主無軒麵龐上之時,他的耳畔卻突然響起了一陣驚鴻般的輕柔聲音。

    溫婉如春日舒適的暖陽,江易視線頓住了,整個人呆在當場。心中仿佛有股化散不開的濃霧陡然間被驅散開。心頭原本那股好奇之感轉化成了一絲絲古怪的感覺。

    連忙回過頭,冬日暖陽中那道倩影,正麵朝著自己優雅而立。耳畔溫婉的聲音正是從她地方傳來、湧入自己的靈台之內。

    神識傳音。”江易扭過頭後,心中的壓力頓時少了一大半,有些訝異地望著不遠處的神女,心中思緒飛速流轉:“她的符道實力起碼有著三階符咒師的水準!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難怪方才那些年輕武修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她,為何要在此刻提醒我。那城主乃死瘴澤內幹屍所化,那她會不會也”江易看著神女身上帶著的那股聖潔光芒,潔白高貴的神官服在陽光映照下看上去更有幾分不可褻瀆侵犯的神聖之感。

    他們究竟是何人,而你,又是誰?”江易心中糾纏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開口衝著神女問道。

    而過了數個呼吸後,這神女也遲遲未有回應。就在他心中的狐疑再度泛起,就要再度扭頭轉向城主府眾人之時,卻突然聽得背後傳來一道極為清脆的鈴音。

    帶著青麵獠牙麵具的神女,素手輕搖著那柄暗金色古樸小巧的鈴鐺,其聲如若清泉流水拍打圓潤石岸般叮咚作響。入同化作細密的綢緞一般,纏繞住了江易的神魂。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江易的視線再度模糊了起來。而原本耳畔的靜謐卻突然被極端的嘈雜喧嘩聲打破,黑塔廣場上的沸騰人聲再度湧入耳中。就連眼前的景象也被改觀了。

    幹啥呢這小子?站在擂台上這麽久也不出手,莫不是被神女嚇破了膽子?”

    他娘的,這個小子不就是先前那點亮了黑塔八層的那個嗎?身上明明隻有兩條筋脈,一定是動用了障眼的妖術,才通過靈根測驗的。”

    神女也是寬厚慈悲的心腸,這小子不出手她便一直等著,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誒誒誒,你們看,這小子回頭認輸了。咦?怎麽還是在發呆——不對,他又轉身回來了。他娘的究竟在搞什麽玩意兒,這最後一場擂台到底還打不打了?”

    江易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腳下的這片擂台,原先那種入落監牢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就隻是一座比武用的四方高台而已。

    喂小子!十息之內你再不出手,我便判你認輸了!”城主府的仲裁不耐煩地催促道。江易猛然扭頭望去,卻發現這原本已經成了一具幹屍的仲裁又變回了原先的正常模樣,絲毫看不出半點像幹屍的樣子。

    再看向城主府眾人所在,也都已經恢複了正常,一個個皆是被陽光照得紅光滿麵的,氣色別提有多精神了。城主無軒倒是依然一副淡漠無比的樣子,如玉的麵龐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用雙眼靜靜盯著擂台上的自己與神女兩人。

    究竟在搞什麽鬼?”江易的眉頭幾乎都要皺成一個“川”字,這眼前接二連三的詭異場景讓他已經有些糊裏糊塗,完全摸不清頭腦:“怎麽一會兒便幹屍,一會兒又沒了?莫不是我看錯了,亦或是中了誰的幻術?”

    不過此刻已經不容他再細細多想,若是再耽擱下去,不遠處那麵色陰沉,不耐煩地幾乎要發作的仲裁怕是要把自己給趕出澤城了,那樣的話眾人口中那株“溫養神識靈魂”的靈藥便是拿不到手了。

    江易隻好將心中的一切疑惑先推到一邊,硬著頭皮衝著神女作了個揖:“這位姑娘,之前的事情多謝你了。我若有什麽地方冒犯到了你,還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承讓了!”眼看帶著青色猙獰麵具的神女衝著自己微微點了點螓首,江易也不再怠慢,沉吸了口氣,丹田內雄渾的靈力在兩道帶著些許淡金色的赤紅筋脈內急速湧動。就在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便上升了一大截,直逼體元境巔峰。

    可就在他身上彌漫的靈力威壓要再度變強之時,江易卻突然心思一動,將其遏製住了。而後穩穩地停留在了體元境的巔峰的氣息上。

    這小子隻有兩條筋脈,竟然也能修煉到體元境巔峰?”

    哎,如此年輕,也算是頗為難得了。可惜啊,他隻有兩條筋脈,日後怕是能夠突破到陰靈境都很難。”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某個勢力的公子哥啊,天生廢柴但是依靠家族勢力提供的大量天材地寶給喂到了體元境巔峰”

    我看很有可能!”

    方才神女突然呼喚自己時,那種深不可測的精神力量,江易已經體味過了一番。故此他深諳這看似柔弱的神女的不凡,當下不敢怠慢,左手掌心斬虹印的湧現。

    而右緊緊攥著的拳頭之上,隨著靈力的不停湧動,竟然是有絲絲狀若閃電的細微靈力不斷閃爍而過。這奔雷拳他也算是修煉出了幾分真正的意味。

    來了!”

    江易輕喝了一聲,腳下驚風步湧起,衝著神女便飛奔了過去,刺目的光華,一瞬間綻放!

    而擂台下,與幾名城主府護衛勾肩搭背談笑風生的大光頭伍虎,卻用一種莫名玄奧的眼神看著擂台上交手的江易與神女,嘴角泛起了一絲不可捉摸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