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淚,是情緒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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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謝…”熒和小派蒙原本還在一旁看著一對小夫妻在露景泉祈禱著孩子的誕生。
就在一派祥和的時候,熒的心中突然響起了怪異的女聲,這聲音很陌生,是熒從未聽到過的。
這讓她不由驚呼了一聲,她一驚呼,倒是讓小派蒙嚇了一跳:“怎麽了?熒…”
熒剛想說話,那聲音又響了起來:“瓦謝…瓦謝…”
這下熒可以確定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這聲音是真的。
她立刻看向小派蒙,懷疑是不是小家夥在嚇她:“你剛剛…有跟我說話嗎?”
“沒有啊,你剛剛聽到什麽了嗎?”小派蒙有些困惑,她剛才什麽都沒聽到,不理解熒為什麽一驚一乍的。
就在這時,琳妮特出現了,她柔聲解釋道:“這座噴泉叫做露景泉,是楓丹所有水流交匯之處,楓丹的新婚夫婦都有來到這裏求子的習俗。”
“誒!琳妮特!嚇我一跳,你什麽時候出現的…”琳妮特畢竟是貓,走起路來都沒聲的,這是不出意外地嚇了小派蒙一跳。
琳妮特歪了歪腦袋:“是哥哥說要我在噴泉廣場等你們的,不記得了嗎?”
小派蒙噎住,她確實忘了:“呃…記得是記得…”
熒則是沒管這些,而是講了剛才發生的事:“話說,琳妮特,我好像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琳妮特有些不理解熒的意思,思索了一下道:“這裏的人的確不少,你的意思是?”
“說話的聲音…但似乎是從泉水裏傳來的。”熒肯定地看了看露景泉,她確定是那裏頭的聲音。
這又讓小派蒙害怕了起來:“誒?你,你不要嚇我,熒,這大白天的,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事…”
“這樣嗎…我的確有可以分享給你的情報,或許可以解答你的疑惑。”琳妮特還是比較了解熒的,類似的事其實在須彌也發生過,“那可能並不是幻聽,是由於你對水元素的感知力過強導致的…
我們這邊也出現過和你類似情況的人。”
“水元素的感知力?”派蒙撓著腦袋,“熒聽到的是人說話的聲音,跟元素力有什麽關係呢?”
對此,琳妮特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出了一個問題:“你在什麽時候會流下淚水?”
“啊…啊?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小派蒙覺得話題突然就沉重了。
琳妮特沒有解釋,而是催促道:“回答我就好了。”
派蒙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才回答:“特別難過的時候?唔…好像特別開心的時候也會,或者特別害怕的時候?”
這個回答已經足夠,琳妮特點了點頭:“那你應該可以理解了,淚水…包含了你最強烈的感情,姐姐說過,淚水是情緒凝結成的結晶,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我剛才說過,露景泉是整個楓丹所有水流的交匯之處,滴落在大地上的淚水也終會匯聚在這裏。”
到這裏,琳妮特才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或許你聽到的聲音,正來自於某人淚水中的強烈情感吧。”
“還有這種說法…”熒覺得楓丹果然是個很神奇的國度。
小派蒙倒是好奇了起來:“那麽,你聽到那個人說了什麽呢?”
“好像在叫一個人的名字。”熒不認為那兩個字還能代表什麽,也隻有作為名字才能毫無違和感地組合起來。
小派蒙聽了,莫名有些戚戚然:“唔…如果真是的這樣的話,那個人究竟經曆了什麽呢…”
琳妮特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雖然聽起來玄乎,但是人的情緒其實是有保質期的。
再激烈的情感,過幾天就會慢慢變淡,除非是真的刻骨銘心到無法磨滅,否則,人甚至都無法和歇斯底裏時候的自己共情。
畢竟人就是這樣不可理喻的情感動物。說不定流露出這麽強烈情感的主人,現在正一派安寧地等待著她剛點好的一杯咖啡,又或者,去報社買了一份蒸汽鳥報。
“與其關心那個人,不如先關心一下我的哥哥。”琳妮特知道,與其他人比起來,林尼才是陷入恐慌的那個人,“別看他總是表現得很從容的樣子,其實演出前他總會非常緊張,跟你們聊聊天可能會讓他放鬆些。”
“說的也是!我們抓緊時間去見林尼吧!”小派蒙也迅速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不再關心。
正如琳妮特所說,與其關心陌生人,不如多注意自己的朋友,這才是應該做的。
三人向著歐庇克萊歌劇院走去,找林尼去了。
歌劇院的舞台旁,芙寧娜已經到達了自己的位置,她放下貓貓籃,彎腰拍了拍她的專屬座位,雙手叉腰:“嗯!待會兒熒過來以後,我就坐在這裏!讓她好好見識一下我帥氣的一麵。”
薩菲爾從籃子裏探出腦袋,異色的貓瞳裏是掩飾不住的鄙夷,神明的氣場都是自帶的,壓根不需要凹造型,隻是往那裏一站,就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
這才是神明不可忽視的存在感。
再看看這家夥,簡直拙劣地像個渴望得到家長表揚的孩子。
她這麽想著,從籃子裏跳出來,幹脆盤坐在了芙寧娜的座位上,隨意而慵懶。
芙寧娜見狀也不惱,而是扶著旁邊的護欄看向入口的方向,一會兒演出要開始的時候,觀眾就是從那邊進場,她要在熒出現的一瞬間調整好自己的姿勢,展現水神威嚴。
很快,觀眾們開始陸續入場了,熒在林尼的安排下得到了最好的觀看座位,那是處於第一排的位置,可以很好地將舞台上發生的一切盡收眼中。
不得不說,林尼是真的在乎熒這個朋友。
注意到這一點的薩菲爾微微點著小腦袋,她覺得,即便沒有自己,林尼和熒也是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這麽想著,她微微挪了挪身子,趴在了芙寧娜的大腿上,芙寧娜換了個坐姿,將右腿搭在左腿上,翹著二郎腿,薩菲爾就被她放在了兩腿之間的位置,在這裏她也可以很好地觀看演出。
薩菲爾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嘴角微微抽搐,芙寧娜這家夥已經單手支頤,擺出威嚴的模樣了。
“居然現在就開始演了嗎?話說熒還沒注意到這家夥吧?那豈不是要維持這副姿態很久?要是熒一直都注意不到該怎麽辦?”薩菲爾腦子裏不斷升起這樣的念頭。
同時,芙寧娜的聲音也開始回響在她的腦海中:“唔…手好酸…熒還沒看到我嗎?我要保持這個造型多久啊?有點後悔了怎麽辦?
堅持,堅持住,芙寧娜,海露港樹立的威嚴絕不能在這裏崩塌掉!
噫!露易絲小姐的毛蹭到我的腿了,有點癢,想撓,怎麽辦?克製,我要克製,不想這個,把注意力分散出去就好了…”
薩菲爾已經想扶額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不是沒事找罪受嗎?
雖然如此,但她還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往上爬了爬,靠在了芙寧娜的肚子上,這樣一來,毛毛就不會掃到這家夥的光腿了。
芙寧娜立刻伸出右手撈住了薩菲爾的身子,把她固定在了自己的肚子這邊,還順便換了個二郎腿的姿勢,看樣子,她十分滿意露易絲小姐不經意間的舉動。
“嗯?熒的位置原來在那維萊特旁邊嗎?他倆碰到一塊會聊些什麽呢?好想聽聽看啊!”芙寧娜的聲音又開始在薩菲爾的腦中響起。
薩菲爾也立刻注意到了坐在熒身邊的那個人,果然是那維萊特。
這兩個人的第一次碰麵,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薩菲爾有些驚奇,她還以為會在更嚴肅的場合呢。
但這樣似乎也不錯,她立刻集中精神,打算聽聽看這倆人會聊些什麽。
她的五感敏銳,這段距離對她來不是什麽問題,隻要注意聽,還是可以聽清楚的。
然而,熒和那維萊特都很沉默,不說話,氛圍有些尷尬。
小派蒙時不時就會瞥一眼旁邊的那維萊特,熒眼珠子轉個不停,看得出來,她也有些窘迫,至於那維萊特,他目不斜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令人窒息的尷尬看得薩菲爾都忍不住蜷縮起了腳趾,當然,這個後果就是…
“嘶!露易絲小姐你撓到我了!”芙寧娜咬著牙小聲蛐蛐。
薩菲爾瞬間清醒,立刻放鬆下來。腦海中回蕩著某人委屈的聲音:“嗚嗚嗚,好疼,流血了吧,我一定流血了吧…”
“呃…”薩菲爾覺得大概還不至於,但還是悄咪咪地拍了拍自己脖子上的鈴鐺。
這枚鈴鐺是芙寧娜給她戴上的,大概是覺得貓貓的脖子上就得有個鈴鐺才像是那麽回事吧,雖然薩菲爾不是很想戴,但不得不說,這方便了她。
因為她可以讓維羅妮卡變成鈴鐺的樣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毫無違和感。
維羅妮卡會意,治愈祈禱悄咪咪落在了一臉委屈的芙寧娜身上,緩解了她的疼痛。
下方的尷尬還在持續。
終於,耐不住寂寞的小派蒙湊到了熒的耳邊:“喂,熒…我們是不是該跟旁邊的那個人搭個話比較好,沒什麽人的情況下,座位挨在一起好尷尬啊…”
“有道理,派蒙,靠你了!”熒直接做出決定,把任務丟給小派蒙。
小派蒙的眼睛都瞪圓了:“你!我就知道你這家夥…”
兩個人小聲蛐蛐,自然是不可能逃過那維萊特的耳朵,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雖然不是特別擅長與人搭話,但他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麽可能會被這倆活寶逗笑。
於是他主動開口了:“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意識到氣氛上的問題,是我疏忽了。
有必要的話我們直接聊天就好,沒關係的。”
“啊…你,你,你難道都聽見了嗎?你的耳朵好厲害,我明明把聲音壓得那麽低…”小派蒙一激動,連聲音都大了幾分。
高處看著這一切的薩菲爾都忍不住扶額,那維萊特又不是聾子,怎麽可能聽不見?她都聽見了。
隻有芙寧娜一臉恍惚,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露易絲小姐突然一副消沉的模樣。
想了想,芙寧娜抱著薩菲爾的手又用了幾分力,就當是在安慰了。
那邊的談話還在繼續,小派蒙在說完前麵的話之後也意識到了自己失言,趕緊補救:“啊不對不對,是我太不禮貌了,偷偷嘀咕這些…我們,我們還是聊天吧,呃…聊什麽呢…”
熒覺得氣氛更尷尬了。這小家夥還是向導呢,就是這麽跟陌生人交流的?
好在,天生社牛的小派蒙很快就緩了過來,開始找話題:“哦對了,你也來得這麽早,而且也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你跟我們一樣都是林尼的朋友嗎?”
她這個切入點很不錯,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如果對方真的是林尼的朋友的話,說不定也是愚人眾,這樣一來,她們和薩菲爾的關係也能順勢提出來,有個執行官做靠山,後續聊什麽都可以,還能掌握主動權。
小派蒙十分自信,在她看來,整個愚人眾裏麵,沒有人會無視薩菲爾的名號。所以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然而,這名男子卻沒有給予小派蒙期望中的回答:“朋友…如果林尼先生希望的話,我會十分樂意做他的朋友。”
這是客套話。壁爐之家和沫芒宮雖然算不上敵對,但也絕不是朋友,最多隻是帶有一些合作關係。
而且也不是和林尼的合作,林尼隻是個孩子,還沒有資格與他合作。
那維萊特的合作人是阿蕾奇諾,他會定期接收一些從壁爐之家淘汰的孩子,為他們安排新的身份,讓他們可以生活在楓丹。
而且,在那維萊特看來,壁爐之家多半還是有些敵視他的,畢竟出了薩菲爾那檔子事,他實在沒這個臉去奢求阿蕾奇諾的諒解。
他是真的實實在在狠狠地利用了薩菲爾,借助她來借題發揮,然後徹底鏟除了想要對付他的那幫子人,盡管事後薩菲爾離開了沒有真的去坐牢,但那維萊特知道,這件事對於阿蕾奇諾來說,還是一道邁不過的坎。
小派蒙聞言,原本準備好的話術也用不上了,有些支支吾吾起來:“那…那看來不是嗎,糟糕…氣氛更怪了…”她的小腦瓜飛速運轉,“哦對了對了,我怎麽忘了自我介紹…
你好先生,我是派蒙,這位是熒,我們都剛剛來到楓丹。”
熒立刻站起身,這是禮儀,也是對人的尊重。初次見麵,這種第一印象很重要。
那維萊特也站起身對她們點頭:“你們好,很榮幸見到你們,我之前聽說過二位的事跡。遵照禮節,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
就在他準備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林尼先一步走來,並且講了出來:“那維萊特先生!您居然也賞光來看我的表演了,真是太榮幸了!”
林尼一副驚喜的表情,看向那維萊特,眸中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維萊特自然看得出來林尼眼中的那抹淡淡的疏離,但他並不在意,而是微微點頭:“哦,林尼先生,能親臨現場觀看你的演出,應該是我的榮幸才對。”
當年的事發生的時候,林尼還小,無法理解其中的道理與楓丹的暗流,他一度執拗地認為,是那維萊特的一意孤行導致了姐姐不得不背井離鄉逃離楓丹。
之後長大,他已經可以理解當初的個中緣由了,隻是當年留下的壞印象,導致了他真的無法當做以前的事沒發生過。
好在羅莎琳早早地就教會了他逢場作戲,這個能力總能讓林尼圓滑地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比如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