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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一楠狂奔幾步，伸手想把馮娟華拉住，可馮娟華一翻身便上了窗台，吳一楠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馮娟華飄到樓下。

    背對著馮娟華的洪峰，突然聽到吳一楠的叫聲，猛地轉過身來，看到馮娟華已奔到窗戶前，便也向窗戶狂奔過去，可還沒等他到窗前，馮娟華已經飄落樓下。

    看著躺在樓下地板上的馮娟華，吳一楠渾身顫抖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洪峰喘著粗氣，一轉身直往樓下奔去。

    下得樓來，看著還喘著氣的馮娟華，洪峰趕忙掏出了手機撥打120，完了又撥打了110。

    此時，吳一楠也來到了旁邊，看著頭上一直在冒血的馮娟華，吳一楠上前就想把馮娟華抱起來。

    “小吳別動，不能碰她，等醫生來！”一直喘著粗氣的洪峰阻止了吳一楠。

    吳一楠渾身顫抖著，嘴裏不停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洪主任，是我沒抓住她，是我慢了一步，對不起，洪主任，對不起。”

    洪峰拍了拍吳一楠的肩膀：“小吳，別自責了，她真要去，我們誰也阻擋不了！隻是我得負起責任來，是我太大意了！唉！”

    說話間，120救護車到了。幾個醫生拿著擔架急急忙忙的從車上走了下來。

    緊接著110的警察也到了。

    洪峰走過去，拿出證件遞給一個30多歲的警察：“你好，我是江山市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洪峰……”

    洪峰簡單的跟警察說明了情況，看著醫生把馮娟華抬上救護車，吳一楠也跟著上了車。

    洪峰也想跟著去，被警察攔住了：“洪主任，你就留下吧，給我們做一個筆錄。”

    “好的，沒問題，可以先讓我打個電話嗎？”洪峰拿出手機，抬頭問警察。

    “沒問題，請吧。”警察向洪峰揮了揮手。

    洪峰直接撥通了黃江的電話。

    “洪峰啊，你們上車了嗎？”電話裏傳來了黃江的聲音。

    聽著黃江親切的聲音，洪峰一時說不出話來，所有的內疚潮水般地湧了上來。

    “對不起，黃書記，我沒有做好，我沒有把她看住……馮娟華剛才跳樓自殺了。”洪峰難過得聲音有點哽咽。

    “什麽？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黃江在電話那端驚訝的叫起來。

    洪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電話說道：“黃書記，人現在已經送往醫院，不知道情況怎麽樣，我隨時向您匯報。”

    “你現在簡單的把情況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黃江在電話那端焦急的問道。

    於是，洪峰簡單的把情況跟黃江進行了匯報。

    “做完筆錄以後，你馬上趕到醫院，隨時向我匯報。”黃江說完便掛了電話。

    就這樣，洪峰跟到場的警察進行了筆錄和勘查了現場，就在洪峰準備起身到醫院時，手機響了。

    “喂，小吳啊，醫院那邊的情況怎麽樣？”洪峰提著嗓子問道。

    “洪主任，人沒了……”電話那端傳來了吳一楠帶著哭腔的聲音。

    “啊？你說什麽？人沒了？”盡管洪峰心裏有所準備，但是一旦聽到馮娟華死了，心裏不免震驚和難過。

    洪峰放下電話，立即給黃江打了過去。

    “黃書記，對不起，人沒了。”電話通了，黃江還沒說話，洪峰趕緊說道。

    “人沒了？唉！”黃江發出一聲重重地歎息。

    “黃書記，我這邊把事理清了，我想連夜趕回去，當麵向你匯報。”迫切見到黃江洪峰已經迫不及待。

    “洪峰，那邊的事讓吳一楠配合當地紀檢檢察和公安機關處理，你今天晚上趕到省紀委，參加文介明的“雙規”談話。”黃江說道。

    “黃書記，我把這邊的事情理順完，馬上出發。”

    放下電話，洪峰跟警察做了一些後續交代後，立即撥通了吳一楠的電話。

    “小吳啊，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洪主任，我現在還在醫院。”

    “我一會馬上趕往省城，你留在這裏，配合當地紀檢、檢察和公安部門做好工作。一會我電話讓李合清主任過去。”洪峰有點擔心吳一楠，小夥子工作不錯，隻是遇上這樣的事，除了驚恐，沒有什麽經驗。

    “洪主任，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吳一楠說道。

    洪峰難過，不隻是馮娟華的死，而是自己的計劃全部被打亂！

    “好的，我知道了。你在這裏，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洪峰說著，掛了電話，踏上了去往省城的路。

    吳一楠剛放下電話，便接到了劉依然的電話。

    “喂，依然。”接過電話，吳一楠極力地使自己保持平靜，他不想讓劉依然知道這件事，更不想劉依然受到驚訝嚇。

    “一楠呀，你跟洪主任說了嗎？今晚我們在一塊吃飯。”劉依然的聲音還是那麽柔和。

    吳一楠頓了一下：“洪……洪主任到省城開會去了，我這邊今晚肯定是不空了，發生了一些突發事件……”

    “你沒事吧？”電話那端傳來了劉依然擔心的聲音。

    吳一楠勉強地笑了兩聲：“我好好的，我沒事。”

    “可是，我聽著你的聲音好象不對呀。”劉依然還是不放心。

    “依然，我真的是累了，有點筋疲力盡的感覺。”在劉依然麵前，吳一楠不自覺地道自己的感受。

    “累了就該休息！什麽都不重要，命最重要！”劉依然的話幹脆，幹脆得想讓人立馬休息。

    “一定遵命！有空馬上休息！”吳一楠終於開出了一句玩笑。

    電話那端的劉依然也笑了。

    “可是，再忙你們也要吃飯的呀。”劉依然不舍得放下電話，而是又問道。

    吳一楠想了想，歎了口氣：“我現在還不知道下一步，我該做什麽，我都亂了，吃飯的事再說吧。”

    “要不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在哪？我給你送飯去，我也想看看你。”劉依然想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哈哈——”劉依然的話，讓吳一楠忍不住笑起來：“依然呀，你以為我在幹什麽呀？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好了，有時間再說吧，我們電話太久，占線，一會兒同事電話進不來。”吳一楠突然想到了李合清，剛才洪峰說讓李合清來找他，現在還沒見人，便想著自己這樣占線著，他電話肯定進不來。

    “好的，一楠，有事及時聯係呀。”劉依然叮囑道。

    “好的，我知道了。晚飯你一個人吃吧，記住嗬，一定要把自己養得美美的！”吳一楠說著便掛了電話。

    吳一楠的電話剛掛，李合清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喂，終於把你小子的電話打通了。”吳一楠剛把電話接過來，便傳來了李合清笑罵的聲音。

    “李主任……”吳一楠輕聲說道。

    “小吳呀，你現在在哪？剛才洪主任給我電話了。”李合清問道。

    “我還在醫院。”聽到李合清的聲音，吳一楠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們紀委的人一會兒就到，我也馬上到了。”李合清說道。

    坐在急救室的走廊裏，吳一楠無法使自己平靜下來。

    此刻的吳一楠，腦子裏完全抹不掉馮娟華翻過窗戶、飄落樓下的情景。這種情景，讓他有一種無法名狀的傷感：活生生的一個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像風一樣……

    就在吳一楠無限傷感之時，李合清到了。

    “小吳，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難看？”看到吳一楠，李合清嚇了一跳。

    吳一楠對李合清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臉：“沒事，好著呢！不過，現在還是有點晃悟。”

    “不是恍悟，是驚恐和悲傷。”李合清說著，遞給吳一楠一支煙。

    從不抽煙的吳一楠接了過來，但看著走廊裏禁煙的牌子，便苦笑著把煙放在鼻子旁邊聞了聞。

    李合清看著吳一楠，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怎麽回事呢？我跟洪主任說過，這個女人不好辦，沒想到，不好辦到拿自己的命搭上！”

    “都怪我，慢了一步，如果我再快一點，就可以拉住她了！”吳一楠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李合清說。

    看著吳一楠的狀態有點不對勁，李合清不再問下去，而是說道：“一會兒，我們的人到了，我們吃飯去。”李合清拍了拍吳一楠的肩膀。

    吳一楠搖了搖頭：“我吃不下。”

    “傻瓜！喝個酒，壓壓驚！”李合清看著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

    吳一楠向李合清點了點頭。

    說話間，複合縣三個紀檢監察的領導幹部也到了，其中包括朱龍。

    “好了，這裏交給你們了。”李合清站了起來，拉了一把吳一楠，向醫阮外邊走去。

    “小吳，你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吧？”李合清看著還在冒冷汗的吳一楠，說道：“這樣的情形我也經曆過，但沒有像你這麽驚恐無助。”

    “你經曆過？”吳一楠轉頭看著李合清。

    李合清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是的，而且跳樓自殺的官員比這個副縣長的官還大得多。”

    “他是誰？”吳一楠充滿了好奇。

    “他是前大工市市長鄧向軍。”李合清答道。

    大工市是地級市，時任市長的鄧向軍的官職肯定比馮娟華高得多。

    “啊，鄧向軍自殺你在現場？”當年鄧向軍自殺曾轟動一時，大家都覺得鄧向軍自殺很神秘，於是，吳一楠邊上車邊好奇地問道。

    李合清答道：“不僅在現場，還是我拉住他，跟他一塊兒往樓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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