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讓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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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而言,一個人不能同時擁有母親的感受、女兒的心境、蘿莉的體型、少婦的責任,以及小饞貓的性格。
    就像一個人很難同時擁有蘿莉身材與蘿莉控的心理。
    但這是通常而言。
    風信子的出現,打破了人們心中的固有思維。
    “我想吃那個~”
    “我要吃那個...”
    “我要吃,那個!”
    “我要...吃那個~”
    風信子像是為母親般發號施令,用著女兒般的口吻說出了古靈精怪的語氣,朝著「幻想鄉」內的攤點上不斷點去。
    蘇北沒客氣,風信子敢要他就敢給,給風信子偷了滿滿一大包的零食。
    當然,包也是偷的。
    “不花錢是不是不太好?”風信子一邊吃著,一邊詢問。
    她是第一次脫離「世界之樹」,對於如今社會的發展所知不多,隻是良心上難免不安。
    “當然。”蘇北沒有否認,強調了句:“這很不好。”
    風信子的手頓住,咀嚼著零食的嘴很快停了下來,尖叫道:“那你還給我拿?!”
    “你想吃。”
    “可這不好誒!”
    “你不想吃嗎?”
    “但是這不是不好嗎?”
    “你想不想吃?”
    風信子語塞,思緒定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蘇北隻在意自己想不想吃,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是不是正確。
    “你對我這麽好?”風信子疑惑皺眉。
    蘇北思考過後,痛快回了句:“我是你爹。”
    “誒?”風信子愣住,少有的思考起了這從未設想過的可能性。
    蘇北為「世界之樹」帶來生命,為風信子抽插塑形,為風信子取了個名字,的確可以算得上是風信子的父親。
    或許這就是當爹的責任吧,所以蘇北才對風信子義無反顧的好。
    “其實我吃不了這些東西的。”風信子指了指身旁的書包,落寞的低下了腦袋。
    “我知道。”蘇北點頭。
    蘇北看得見風信子的動作,每當風信子咀嚼零食,體內的腐朽之氣會比她先一步消化掉食物。
    不管吃的是什麽。
    風信子吃了太多的腐朽之氣,她的靈魂每一秒都在變淡。
    隨著時間流逝,能看得見風信子的人就會越來越多,她的靈魂也就越來越淡。
    直到所有物種都能看得見風信子之時,或許就是風信子徹底消散之際。
    “我檢查下你吃了多少。”蘇北湊近風信子,淡淡道了句。
    風信子眨了眨眼睛,不解詢問:“怎麽看?”
    “摸摸。”
    “......”
    “......”
    “誒?”
    “就是摸摸?”
    “誒~~~~~~~?”
    風信子極速驚呼一聲,雙眸抬起露出了些許警惕,試探道:“怎麽摸摸?”
    “摸摸肚子。”
    “......”
    “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
    “變態。”
    “?”
    “你讓我說的。”
    蘇北眼眸裏露出了困惑。
    與這樣的蘇北對視,風信子很快就感覺到了良心不安,於是抿起了嘴躊躇道:“隻是摸摸?”
    “不然呢?”蘇北詢問。
    “哦哦,隻是摸摸也不可以。”風信子雙手交叉,義正言辭拒絕了。
    “觀察吃了多少而已。”蘇北淡淡道。
    蘇北的語氣很淡,表情寧靜,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父親。
    看上去不曾留有半點雜念。
    盡管隻是如此,風信子仍是感覺到了惶恐不安,攥緊了手,緊張詢問:“還是有點怕。”
    “為什麽。”
    “之前塑形的時候,太暴力了。”
    “我沒得選。”
    “可是很痛誒。”
    “可幫上忙了。”
    “的確是幫上大忙了呢......”風信子陷入了思索。
    在幫忙這方麵,對方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所以不能摸摸?”蘇北又問。
    “先別亂動。”
    風信子無處安放的雙手舉起又落下,接著自暴自棄的拉住了蘇北的手,眯起了眼睛,擺出視死如歸的氣勢。
    就這樣握著蘇北的手往自己小腹緩緩挪動。
    手顫抖得很厲害,像是早期帕金森的真實案例。
    手很軟,很小,隻能抓住蘇北半個手掌。
    在這樣顫抖的畫麵下,蘇北伸出的指尖隔著風信子的衣服,緩緩碰了上去。
    觸碰到了。
    風信子一個激靈,從額頭至腳趾都緊繃了起來,牙齦不斷顫抖碰撞,不住哀求催促“好、好了嗎......”
    “才剛開始。”
    “明明就很久很久。”
    “給點時間。”蘇北平靜點頭,閉眼感受。
    “快、快......”
    入手處冰冰涼涼,微微有點脹氣,像是懷胎五六個月的模樣,鼓成了肉嘟嘟的模樣。
    情況已經很危急了。
    以風信子的位格,吃掉一整個世界估計也就是懷胎八月的模樣,如今這體格,約莫等於吃掉了半個世界的物質。
    且風信子吃掉的還是不能消化的腐朽之氣。
    “吃這麽多。”蘇北歎了口氣。
    “全吃掉了呢。”風信子在異樣的不安觸感之下擠出一絲笑容,驕傲仰頭,像是個等待誇獎的小孩。
    “很棒,但是——”
    想著,蘇北話鋒一轉,恐嚇道:“腐朽之氣吃不完。”
    “隻要你不擺脫你的先天殘缺,腐朽之氣就會一直存在,持續蔓延。”
    蘇北猜測腐朽之氣的誕生,與「世界之樹」一開始的死寂脫不了幹係。
    換句話說,腐朽之氣來源於「世界之樹」,它本就是為了帶走死去的「世界之樹」而誕生。
    這猜測很合理。
    而且,就算猜測不合理也無妨。
    隻需拿這個說法嚇一嚇風信子,風信子就會乖乖的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然後想方設法擺脫那個一開始的漏洞。
    猜測是對是錯皆不重要,重要的是說完之後所產生的結果。
    事實也正如蘇北所預料的那樣發展著。
    在他說完之後,風信子愣住了。
    “怎麽會?”風信子忽然落寞了下去。
    “我會幫你。”蘇北忽然道:“你聽我的,大家就都會沒事
    “就都聽你的呢。”風信子抬眸,看上去很是乖巧。
    “我會殺掉你。”
    “嗯嗯。”
    “......”
    風信子答應得太過幹脆,這讓蘇北都陷入沉默,表情變得不自信了起來。
    看著乖乖端正坐好的風信子,蘇北腦海中一陣恍惚。
    似是故人從夢境中走來。
    風信子點了點頭,像個求學的三好學生,認真詢問:“殺掉風信子,然後呢?”
    “然後,我會將你體內的腐朽之氣與你的力量一同分割成無數份,進行儲存,通過那些被汙染的眷屬連接「域外世界」,將腐朽之氣釋放出去,進行一個簡單的轉移......”
    蘇北不斷陳述,風信子靜靜聽著,對話語中等待實施的各個步驟都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雖然有些聽不懂,但是很難呢。”風信子平靜道。
    “怎麽?”蘇北困惑。
    風信子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平靜道:“首先,你殺不死我呢。”
    接著,風信子伸出第二根手指,繼續道:“其次,就算你能殺死我,我們也找不到傳遞腐朽之氣的「域外」坐標,你沒去過「域外」,風信子同樣不知道具體坐標。”
    再然後,風信子伸出了第三根手指,抿嘴道:“然後就是,分割風信子的身體,同樣是一件超級困難的事情,首先就需要你能切割開風信子的本體。”
    “你知道的,很少有誰能傷害到我的本體。”
    最後,風信子伸出了第四根手指,苦澀道:“最後,一旦殺死我,你會被所有人討厭喔~”
    “這樣的因果,很重很重。”
    的確是很難,各個步驟實施起來都很困難。
    “所以,需要這個。”蘇北自腹部一點一點抽出「魔劍」。
    這是來自「域外」的汙染,上麵承載著汙染囈語的源頭,唯有這個能夠傷到「世界之樹」。
    “你忍心弄髒風信子嗎?!”風信子鼓起嘴抗議。
    “汙染你是必要步驟,我隻能想方設法削弱你。”蘇北平靜道。
    “可我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麽?”風信子不解詢問。
    “你擺脫腐朽之氣。”蘇北道。
    風信子語塞,斷斷續續:“那你呢?”
    “我變得更強。”蘇北理所當然回了句。
    “莫騙我,嘴上說著都是我的損失,可你的犧牲你一句話都沒提。”風信子語氣輕了許多,嘟囔道:“你想方設法就是想要得到我的身體,替代我,其實是想承接我的命運。”
    蘇北沉默住了。
    他不知道僅靠這隻言片語,風信子是怎麽得到這樣的答案的。
    “你想多了。”
    “誰對我不好我看不出來,但誰對我好。”風信子抿嘴道:“風信子很清楚。”
    “就當你的猜測是對的,你拯救世界,我來救你,這很合理。”蘇北平靜道了句。
    “可若是你承接了我的命運,你從源頭就是——”
    蘇北肯定道:“我不會死。”
    風信子捂住了耳朵,搖頭晃腦著拒絕道:“不聽了呢,雖然搞不懂其中原理,但風信子知道你一定隱瞞了很多步驟,你就是想騙我。”
    蘇北歎了口氣,做著最後掙紮,道了句:“其實,我隻是想攥取你的力量罷了。”
    “哼哼~”
    “風信子又不是真的傻。”風信子白了蘇北一眼,認真道:“你騙我欺負我都好,但是你不可以嘴上說著利用我,背地裏偷偷對我好。”
    “你對我好你就應該告訴我,我知道了才會更開心,不然日後我知道了,我會很自責。”
    蘇北回眸,淡淡道:“自以為是。”
    “很假誒。”風信子鄙夷望去,眉眼彎彎的,好似古靈精怪,捉摸不透。
    “你前麵還說都聽我的。”蘇北歎了口氣。
    “騙你的呢~”風信子癡癡一笑。
    蘇北陷入了沉默,默默將「魔劍」插了回去。
    他的確隱瞞了很多事情,導致口述出的計劃通篇顯得雜亂無章。
    在這「智慧萌芽」紀元,蘇北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這第一件事是:
    「域外」的汙染早已投下,對原初大陸進行著信仰入侵,借此逐漸投放本源力量。
    稍不注意,這些汙染就會化作某位「域外邪神」,引發足以毀滅的末日。
    而蘇北要做的,就是尋找各種汙染源頭進行清除,借各自汙染之力製造「魔器」,完善「魔劍」權柄。
    這是明麵上的曆史。
    但蘇北要做的顯然不隻是如此。
    既然這些汙染的源頭敢來,還想安然脫身,那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隻能由他來做。
    這第二件事是:
    【無名之主】已經到了,「域外邪神」對原初大陸已虎視眈眈,不斷進行著入侵騷擾。
    但祂們是何時決定入場,進行全麵入侵的呢?
    在「世界之樹」樹幹中空,被腐朽之氣腐蝕溶解之後。
    在風信子死去,「世界之樹」失去了靈魂之後。
    隻有滿足「世界之樹」的肉體與靈魂都瀕臨死亡這兩個條件,【無名之主】才會下場,實行吞並。
    在此之前,「域外邪神」會對原初大陸不斷入侵,挨個偷渡,實施破壞侵占。
    所以風信子得死。
    但得死得合理。
    怎麽才算合理?
    死在腐朽之氣下,最為合理。
    淨化汙染的路程上,還算講得通。
    死在權柄的爭奪之中,倒也是一回事兒。
    過程怎麽樣不重要,重點是展現出來之後的結果。
    所以,蘇北打算三管齊下,營造出最完美的犯罪過程,借此勾引【無名之主】下場。
    當然,風信子不能真死。
    這第三件事情,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搞定風信子體內的腐朽之氣。
    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引爆,整個原初大陸都會完蛋。
    直到現在,蘇北都不知道如何消除腐朽之氣。
    所以隻能轉移。
    那麽往哪轉移,怎麽轉移就成了重難點。
    但這難不倒蘇北。
    而這三件事情,就是這個紀元蘇北需要做的事情。
    現在的蘇北太全麵了,祂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先知,掌握著未來所有的資料,進行著精密的行動。
    至於其他的事情,還得等一個最關鍵的人物入場。
    所以,「女武神」人呢?
    蘇北困惑皺眉。
    當然,蘇北若是不能將心中想法講清楚,這很難騙過風信子。
    可講清楚,這很難騙過【無名之主】,營造出真正的死亡。
    想著,蘇北幹脆放棄思考,從空間中扯來了樹枝,當著風信子的麵咀嚼了起來,美美啃食。
    像是破罐子破摔之後的氣急敗壞。
    “讓我吃掉你。”
    “不可以。”
    風信子拒絕了。
    她看著蘇北的咀嚼動作,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不過表情倒也不惱,隻是抿嘴笑著,眼眸彎彎揚起,埋怨了句:“怎麽可以當著風信子的麵咬,會有感覺誒。”
    “什麽感覺?”蘇北好奇。
    “濕漉漉呢,像是小狗狗在舔我。”風信子又是癡癡的笑著。
    蘇北咀嚼的動作頓住了。
    這話語聽著像是在調戲。
    風信子笑得更開心了。
    這很不茉莉。
    所以她叫風信子。
    也難怪,就算是同一個靈魂同一個軀體,可若是相處環境不同,也不會變成至完全一致的一個人。
    世界上沒有兩株一模一樣的花,也就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茉莉。
    “還敢貪吃嗎?”風信子手指抵住下眼皮做了個鬼臉,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像是永遠都記不住什麽傷心事。
    ......
    ......
    ......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