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極寒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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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思議,你是怎麽知道溝通對方的禱告語言的?”
    “這不難,溝通主要需要信仰與坐標,言語大差不差即可,心誠最重要。”
    “心誠就可以做到嗎?”
    “誰知道呢?”
    “你好像是神棍。”
    風信子抿嘴笑著,坐在了沙灘上輕輕晃悠著尚未曬開的襪子,眼眸朝著一閃而過的遊蕩氣息望去,雙手伸向天際,對著那處虛空一握,嚐試追根溯源。
    蘇北平靜望去,總覺得風信子的動作很遲緩但很優雅,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在那捏麵團,怪可愛的。
    “你在想很無理的事情呢。”
    風信子的聲音從身側飄來,絮絮叨叨。
    “沒有。”
    “對了,風信子該怎麽稱呼你,風信子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喊爹。”
    “我在認真問你啦!”
    “蘇北。”
    “嗯?”
    “我叫蘇北。”
    “好古怪的名字,不太符合現在的潮流誒。”
    “或許吧。”
    不知道為何,蘇北提早告訴了風信子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他不想欺騙風信子吧。
    就像他很少欺騙茉莉,偶爾撒謊,也大多是善意的忽悠。
    說起來——
    “你的權柄呢?我記得你可以聽到我的心聲什麽的。”蘇北側目。
    ——「世界之樹」擁有十二小隻全部的權柄。
    “這是「世界之樹」的職能喔,風信子是「世界之樹」本打算放棄的一部分,所以把有用的東西都留下來了呢。”風信子溫柔的笑著,眼眸眯起,用極淡極淡的語言說著漫不經心的話語,道出了極為殘忍的事實。
    “我啊,本來打算與所有的罪惡與毀滅一起粉碎的呢,我早在第一次神戰之前就做好了所有的覺悟,可是啊......”
    “孩子們的溫柔拯救了我。”
    “祂們就這樣你一點我一點,慢慢為我打開了新的生機,承接了我的命運,替我擋住了所有的壓力。”
    “被意料之外的拯救了啊。”
    蘇北沉默點頭。
    是啊,風信子的存活,得益於「生命」孤注一擲的拋棄了「神國」,得益於「元素」傾盡所有的犧牲了自身,以新樹換舊樹,這才延緩了腐朽之氣的爆發。
    否則原先的「世界之樹」被腐朽之氣徹底腐蝕殆盡,原初大陸上就會迎來必死的末日。
    此後,「光明」開天為新樹補充養分,實現光合作用,「黑暗」補天為新樹完善壁壘,隔絕域外蛀蟲,這才穩固住了這新的紀元,奠定了未來「智慧萌芽」的基礎。
    說是拯救世界,可這又何嚐不是拯救風信子呢?
    可這段曆史,這些犧牲,又有誰能完整記在心中?
    沒有人懂。
    無人體會。
    蘇北理解,但很難感同身受。
    隻有風信子知道孩子們為祂付出了多少。
    風信子不忍心這樣。
    或許,祂做的最後一點回饋,就是靠著靈魂帶走最大的定時炸彈,換取孩子們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嗯,接下來換我拯救你。”蘇北伸出手,摸了摸風信子的腦袋。
    而也就是接觸這一瞬間,風信子麵色猛地潮紅了起來,呆毛一顫上下搖晃著,腦袋都暈暈乎乎了起來,“鬆、鬆......”
    蘇北平靜收回手,避開了風信子投來的埋怨視線,摸了摸鼻子。
    沉默間,風信子忽然抬眸問了句:“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誒?”
    “嗯?”蘇北側目。
    風信子不安皺眉:“祂什麽都沒做,結果我們還把祂騙過來欺負,而且還要往祂家裏丟炸彈什麽的,好壞誒。”
    蘇北回眸錯開視線,點了點頭:“這與你無關,我當那個壞人就好,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隻負責幫我定位。”
    風信子臉色一白,手足無措道:“不、不是這個意思呢,況且你才不是什麽壞人。”
    “我懂。你其實是在關心我,不願意相信我是一個壞人。”
    風信子眨了眨眼睛,別過頭,漫不經心的說著:“你就愛這樣胡亂猜測。”
    “這句我也理解。你被我說中內心想法,試圖替自己辯解。”
    “......”
    風信子這下是真沉默了。
    她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是被懟到了啞口無言,是確確實實被猜中了內心的想法,所以才無語。
    風信子有時候會想,為什麽會有人比她還要懂她,難道還能有人能比她更先認識她嗎?
    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如此。
    在蘇北麵前,風信子就像是個新兵蛋子,內心思緒與腦內想法簡單純白,仿佛連底褲都被看光光了。
    這就和一隻自我研修了兩萬年才剛剛踏入社會的小蘿莉,恰好遇上禁欲了兩萬年這才剛剛刑滿釋放的蘿莉控沒什麽區別。
    完全是被狠狠拿捏住了。
    且不隻是思緒被拿捏,就連情緒也會被拿捏。
    很快,蘇北就給出了能讓風信子滿意的答案。
    “讓我想想......”
    蘇北思考過後,舉著被汙染的珍珠蚌,緩緩地道:“如果祂是一位善良守序的存在,那祂就不會趁亂往別人家丟自己的權柄。”
    “祂趁著原初世界神戰之時丟下了汙染,就說明祂本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算計壞種,算為民除害。”
    “我們都是公正正義的清湯大老爺。”
    清湯大老爺是什麽?
    風信子不懂。
    她隻知道蘇北是善良的,就算這善良是有目的也沒關係,這就已經很棒了。
    風信子抿嘴輕輕笑著,晃蕩著的雙腿不自然的加快,頭上呆毛加速舞動了起來,都在表達著她內心的喜悅。
    “我們都是為民除害的大好人呢!”
    沒有什麽能比相遇的兩個人意氣相投,又恰好誌同道合更讓她開心的了。
    風信子開心的笑著。
    蘇北始終平靜淡然,不置可否,不發一言。
    盡管風信子有著母親般的胸懷與溫柔,但她就和一個孩子一樣好哄。
    至於蘇北自己,
    蘇北自認為,他是不是好人這個結論有待商榷。
    但如果這個標簽能讓風信子更開心點的話,蘇北就可以是一個好人。
    “定位到了呢。”
    風信子忽然道了句,雙手在空中環繞畫圈,圈住了一個端點。
    “剩下交給我。”蘇北邁向風信子圈住的坐標,踏步邁入。
    留下風信子一個人坐在了荒島上,與蒼穹之上投下的無數注視視線對視,又眼睜睜看著祂們毫無收獲的離開。
    ——除了蘇北,沒有人看得見風信子。
    ......
    ......
    蘇北落地之際,天旋地轉。
    他落在了一處雪白純淨之地。
    這裏的土地由厚厚冰層構建,埋葬著數之不盡的骸骨,天空是蔚藍色的冰川,地麵上深藍色的冰山。
    天與地之間下著白茫茫一片的雪,分不清二者具體界限。
    這裏的生命是一顆又一顆的冰塊,沒有類人型的存在,大多都是圓形、方塊、三角形等,偶爾有些奇形怪狀的冰塊出現,身上都彌漫著不俗氣息,宛若莽荒巨獸,不亞於「準神」。
    蘇北腳步不停,朝著這方世界權柄最重區域望去,觀測到那裏有著此處最強的存在。
    那是一位「域外邪神」,實力要略高於原初大陸的「先天神明」,但暫時達不到邁入「域外」的資格,遠低於巔峰時期的「光明」。
    但對方已經足夠強大,讓此刻的蘇北感覺到了淡淡的壓力。
    二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宛若兩盞深海上最閃亮的燈塔,誰也繞不過彼此。
    蘇北一步邁出,落至其跟前。
    抬眸望去。
    其形體好似一塊超大的方糖,身上塞滿了密密麻麻的冰晶花紋,呼吸之間天與地都在變色,動彈之時空間被延緩定格。
    祂開口之時,聲音像是從腹部擠壓排出,晦澀難懂。
    蘇北翻譯過後,眼眸一虛。
    “你怎麽敢的啊這個臭蟲蛆螞蟻蟑螂蚊子跳蚤螻蟻,你怎麽敢踏入我的世界,給我死掉啊混蛋!”
    “「天地無極蒼天大手印」!”
    一隻雪白大手落下,從未見過的力量正在虛空之中緩慢浮現,像是靈氣灌入體內引發的某種特殊禁製,有著與魔法截然不同的運行法則。
    這股力量限製住了蘇北的動作,封印住了的權柄。
    一言不合就開打嗎?
    蘇北平靜低眸,右手握向腹部,輕笑。
    正合我意。
    劍出,汙濁在咆哮,暴虐在宣泄。
    那是冰天雪地中的一抹幽暗,那是極寒天地間的絕對炙熱。
    無數方糖冰晶裂開,化作了一灘灘藍色血水,血染天地。
    冰化開了,頃刻間山崩地裂......
    ......
    簡單溝通過後,蘇北通過自己的人格魅力馴服了這隻巨大方糖,與其建立了深厚友誼,並得到了祂的名諱。
    用這個世界的語言聽起來或許很玄幻,但經過蘇北的翻譯,大致可以翻譯成如下名稱。
    “你說你叫天上地下唯吾獨尊超大塊方糖?”
    “不錯,吾就是偉大的方糖真君。”
    “你汙染了我們的世界。”
    “別造謠,我就是朝著你們那方世界投去了視線,隻不過由於我太過強大,隻是隨意一眼,就導致你們的世界出現了我的痕跡,險些被我汙染占領,嗬嗬我就是這麽無敵——”
    “所以我來了。”
    “那又如何,我隻是打不過你,可世界意誌是站在我這邊的,這裏都是我的子民,等會兒你就會受到無數圍攻,我們的世界有至少兩位不亞於我的無上冰糖,其中圓糖掌握著極致之冰,三角糖掌握著極致之雪,我掌握著極致之寒,我們三者合一,即可代表世界意誌,誰也無法戰勝我們,況且我們仨的關係世界第一好,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你已陷入必死結局,還不速速投降臣服,跪在我的身前。”
    “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提前扼殺你們的武魂融合技。”
    “裝你媽呢,你敢嗎?這可是我的世界——”
    蘇北拔劍。
    “哢”得一聲。
    劍尚未出鞘,方糖真君比劍光動作更快。
    “砰——”
    方糖真君匍匐在地,大聲尖叫:“等等——”
    蘇北不解,皺眉詢問:“這是什麽意思?”
    “爹。”方糖真君抬眸。
    “......”
    “......”
    蘇北平靜點頭,思考過後,認真道:“我懂。其實你們仨關係並不好,一方有難,八方添堵,祂們巴不得你快點死掉。”
    “爹聰明。”
    “你這是想讓我幫你收服祂們倆。”
    “爹吉祥。”
    “其實你並未得到世界意誌的認可,無法再進一步。”
    “爹萬歲。”
    “你想得到世界意誌的認可,成為世界,邁向域外。”
    “爹無所不能。”
    “你想與我合作,讓我幫你。”
    “爹就是真正的神!”
    “這其實不難。”
    “爹,您就是我爹,求爹助我。”
    如此看來,認父思想似乎在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文化,算是一個好的傳承。
    蘇北思考過後,點了點頭,道了句:“你等我一會兒。”
    蘇北離開了。
    計劃推進了一半,接下來就是簽訂條約的時候了。
    他要回去請正主。
    方糖真君則是陷入了思索。
    祂在思考,主要在思考兩個問題。
    認賊作父究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還是引狼入室玩火自焚?
    與世界意誌溝通是不是真的不難?
    這是兩個很嚴肅的問題。
    不一會兒,蘇北拉著一頭霧水的風信子重返此地。
    “我們可以談談了。”蘇北出聲,打斷了方糖真君的思考。
    “別吵,我在想事情。”方糖真君仍在沉思。
    “好大一塊糖。”風信子驚呼了一聲。
    風信子的聲音很輕很軟,但誰也不敢無視。
    方糖真君疑惑抬眸,與風信子對視一眼後,緩緩愣住。
    “這——”方糖真君欲言又止。
    祂無法解釋自己看到活著的世界意誌之後,心情到底有多麽複雜。
    這可是活著的世界意誌啊!
    娘勒。
    連世界意誌也可以攻略,還有麵前的這位野爹做不到的事情嗎?
    “你先別吵。”蘇北抬手打斷了方糖真君的驚訝,接著伸手堵住了風信子的嘴巴,在方糖真君眼睛都要瞪凸出來的注視下,將風信子的好奇話語全部塞了回去。
    “都別吵,聽我講。”
    “這是原初世界的世界意誌。”蘇北指向風信子。
    風信子抿嘴微笑,朝著方糖揮了揮手。
    “這是這裏的最強者。”蘇北指向方糖真君。
    方糖真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敢當不敢當,比起爹還是差點,您連世界意誌都能拐走。”
    說著,方糖真君指著天幕,下意識問了句:“對了爹,我親娘您也要拐走嗎?”
    聞言,風信子微微笑著,眯起了眼睛,睫毛彎彎好似月牙。
    蘇北愣住,緩緩回眸。
    隻見風信子低著頭輕輕磨了磨銀牙,捏住了蘇北的衣襟。
    就這樣埋著頭一下一下戳著蘇北的腰間。
    也不說話。
    ......
    ......
    ......
    ......
    明天加更補一張。
    今天情人節,大家上學的上學,約會的約會,都要開開心心。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