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在大殿上響起。
    這一巴掌沒有直接打到王閣老的臉上，羅鏡文替他受了。
    雖然是文官，可陳石長得高高大大的，還是個三十多歲的強壯中年人。
    王閣老年紀大了，這一巴掌真受實了，估計命都要被打沒一半。
    羅鏡文受完這一巴掌後，隻感覺到自己嘴裏湧出一口腥甜。
    他顧不上自己一開口嘴角就流出血水，趕緊朝著大殿左右的禦林軍說道：“陳大人瘋了，還不快阻止他！”
    然而護衛在旁的禦林軍卻不是他能調動的，他們在等元安帝的命令。
    羅鏡文也反應了過來，趕緊朝著皇帝說道：“陛下，陳石禦前失儀，請陛下治他的罪！”
    大殿上就能對著同僚下手，元安帝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
    他雖然對於王閣老師徒也很恨，但剛剛又想著王閣老說的話有點道理。
    正在無比糾結著，就發現了這件事。
    元安帝一時不知道怎麽處理，隻看著喘氣如牛的陳石下意識重複道：“禦前失儀......”
    陳石眼睛更紅了。
    他怒道：“陛下還在護著這兩人！”
    “大殿前跪著的百官們喚不回陛下你的理智，濺在宮門前的血也滌不下陛下你被奸人蒙蔽的心。”
    “和談，事到如今你還要聽從這兩人的話，去和談？”
    “好！好！好！”
    “既然說不通，那便不說了！”
    “事已至此，臣爛命一條。”
    “這就把這兩人都殺了，陛下總該能好好聽聽天下人的聲音了吧！”
    陳石說完，直接就衝了過去。
    一腳把羅鏡文踹倒，隨後一拳頭揮向王閣老。
    羅鏡文有心護著自己老師，卻根本護不住。
    憤怒至極的陳石不是他們一個文弱書生加一個老年人能抵抗的。
    羅鏡文趕緊看向自己的同夥人們。
    大殿上被這樣對待，就算他們兩個有罪，也不該如此。
    有人趕緊勸道：“陳大人快住手，使不得啊！”
    “陳大人冷靜一些！”
    “陛下，快讓人把他們分開吧！”
    有人勸說，就有人加入進來討伐的行列。
    “陳大人做得好！陛下被他們兩個奸人蒙蔽，就該打死他們，讓他們再也蠱惑不了陛下啊啊！”
    “這二人犯下的罪行就該被千刀萬剮，死了便死了！”
    羅鏡文和王閣老被這叫陳石的兵部主事打得哀叫四起。
    王閣老本來年紀就大了，在聽到蘇北的消息後就全身癱軟，後來又一直緊繃著在思考要怎麽處理，他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連起來跑幾步都做不到。
    羅鏡文倒是能跑，但他卻要護著自己的老師，隻能生生挨了不少拳腳和巴掌。
    這種打架，自然沒有什麽章法好說。
    不多時，師徒二人就被陳石打得衣冠不整，發髻散亂。
    元安帝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了。
    他看著陳石殺人一般的眼神，吞了吞口水。
    “住、住手吧......”
    皇帝都出聲了，旁邊的禦林軍們這才行動，把這三人分開。
    陳石氣喘籲籲，抬頭猛地看向元安帝，眼裏的狠厲和殺氣都沒來得及收回。
    元安帝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旁邊圍觀的這些文官們，若是真想要製止，絕對不用自己這個做皇帝的開口就製止了。
    但他們沒有製止。
    這是對他這個皇帝也在表達不滿？
    這些文官，沒想到這麽狠。
    居然當著他這個皇帝的麵要他看著人被打死！
    “亂糟糟的，像什麽樣子？”
    沈華梁這才開口，說道：“諸位都冷靜一些。”
    “陳大人你就是再為了戰事著急，也不該動手。”
    “帶他下去冷靜一下吧。”
    他又看了一眼王閣老和羅鏡文，沒再吭聲。
    王閣老本以為沈華梁會繼續說把他們兩個也帶下去，處理一下傷口。。
    結果他隻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便沒有再說話了。
    很明顯，沈華梁並不幫著他們。
    但王閣老來不及想太多，因為陳石被帶下去冷靜，意味著他當眾毆打朝廷官員的事情就這麽被輕飄飄揭過了。
    羅鏡文也反應了過來，顧不上自己紅腫的臉，忍痛對元安帝說道：“陛下，陳大人禦前失儀，請陛下責罰！”
    元安帝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其他的官員們。
    沈華梁這才說道：“陳大人也是為了戰事著急罷了。”
    “夷狄若是攻進來，陛下的安危也得不到保證，其實我們大家都還能著急。”
    說完，羅鏡文便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沈華梁沒回看。
    元安帝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估計是惹到這群文官們的眾怒了。
    他們現在是在敲打自己，也是在警告自己！
    接下來如果夷狄要攻城，自己還要靠著這群人來守城！
    此時對他們妥協一些，也好過以後被夷狄踩頭。
    元安帝不敢再像先前那樣一意孤行了，斟酌著大部分官員的神色，開口說道：“沈愛卿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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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愛卿一時著急，朕能理解。”
    “反而你二人犯下彌天大禍，居然還妄想繼續蠱惑朕。”
    “來人，把他們及其家眷全部打入天牢！”
    “待查明所有罪證後，再行發落！”
    倒是收回了剛剛直接就地革殺的命令。
    元安帝雖然看著大部分文官的神色斟酌著沒有放過王閣老師徒二人，但他也沒有全部聽這些人的話。
    選擇先把人關進天牢，後麵審清楚後再處理。
    他心裏這些小九九，底下不少人都看了出來，但現在也懶得戳穿。
    因為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他們麵臨的困境。
    王閣老和羅鏡文都被帶了下來。
    就算沒有當場被斬殺，可他們肯定沒有機會再從天牢裏出來了。
    等兩人被帶走後，元安帝斟酌說：“如今夷狄在前，東南叛軍在後。”
    “朕覺得若是能和談，我們朝廷能保存實力未必不是好事。”
    “不然到時候東南叛軍攻來，我們京城殘垣斷壁，又能如何抵擋？”
    “所以......再試一試和談？”
    他這次不敢再自己做決定，而是和其他大臣們一起商量。
    商量來商量去，發現現在對皇帝最有利的，居然還是和談這一條路。
    然而馬英偉卻堅決不願意再和談了。
    他厲聲道：“陛下既然不願意我們主動出戰，那不如我們守到東南大軍到達後，讓他們幫忙處理夷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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