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那倒不是，我就是好奇……”
    婁青黛有生之年第一次收到這種“你居然信這個”的眼神，尷尬地撓撓頭。
    是不是這麽直言打聽有些冒犯了？婁青黛這麽想著，麵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大媽看起來倒是不甚在意，看婁青黛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笑著擺擺手，無所謂道：“哎呀，這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原因，你是不知道，當初剛亂的時候，我們被困在教堂裏，沒水沒糧，再加什麽我們這把年紀了，家裏兒子女人孫子孫女那是各個都有，那時候我們就一天到晚在這裏祈禱，渴望救贖主可憐可憐我們，但後來還是丘杉大人意外到訪，救了我們這群半隻腳踏進棺材的家夥，也是丘杉大人帶著我們回去找有沒有活著的家裏人……”
    大媽說到這裏也是難得濕了眼眶，聲音聽著都有些哽咽。
    婁青黛張張嘴，原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最後隻是拍了拍大媽的肩膀，心底也五味雜陳。
    如今這世道，最能讓人共情的恐怕就是一個“散”字。
    大媽深吸一口氣，情緒收斂不少，這才繼續說，“你說說，哪裏還有活著的人呢！那幾天陸陸續續出去，又一個個失魂落魄回來，後來祈禱的人就越來越少，現在，唉，與其祈求上帝救救我們，還不如自己努力一把，半隻腳進棺材了，這日子下，也沒多少年可活了哦~”
    “嘿，”一旁的大爺聽著突然插話，“要我說，這日子，往後還是要你們年輕人來過，噥，像你們這種能變來變去的花把勢，我可聽說沒幾個我們這種年紀的人能有嘞！現在這世道，沒這些個花把勢，哪裏能往外走的啦。”
    大媽扯出盤起來的一條腿，輕輕踹了大爺一腳，沒好氣道：“哎呦，你沒喝上吧？怎麽說得出這種話啦，一邊去一邊去，兩隻胳膊兩條腿的，這日子你不能過了？”
    “切……”
    把多嘴的大爺說自閉，大媽轉頭又笑著和婁青黛道：“你別聽這老東西的話，聽你們剛才說，你們是從華東基地那邊過來的，哎呦，那老遠的啦，真是厲害啦，不過日後要小心啊，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麵的時候呐。”
    “那肯定會有的！”婁青黛連連點頭，開口就是一張大餅，“阿姨，說不定和平馬上就來了呢，兩年不行三年，三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阿姨你們那麽年輕，肯定能等到的，而且我們可是聽說這異能，花把勢，可是越來越多人有嘞，像你們這種年紀的人也不少，還比我們厲害嘞，這隻是時間問題！”
    “真的？！”
    一旁偷聽的大爺又插話，隻是這次聽起來顯然激動多了。
    看來大爺很想有異能啊……
    婁青黛笑著點頭，大爺原本向下打皺的臉皮褶子一下子彎起弧度，樂成一朵燦爛菊花。
    其他人也聽著高興，他們在教堂裏雖然有兩隻厲害的妖守護，但消息總歸是閉塞的，他們不是很懂這些傳出來的通報，有時候反倒隻能聽懂一些壞消息，年紀大起來後最是容易多想，如今聽婁青黛這麽一說，就算是寬慰人的假話，也聽著舒心。
    這時候，在幫忙加水，順帶散熱的高罄端著一大鍋蔬雜湯過來。
    人圈一下子散開一條路，高罄穩穩端著放在圈圈中央，程曦順手往一邊挪出一個位置，讓高罄坐到她和婁青黛中間。
    齊衍這邊則在分酒。
    之前勸架完後，大爺還是把大半杯酒重新塞進齊衍手裏。
    齊衍笑著歎了口氣，當著大爺的麵，順勢抽了幾個杯子，把大半杯酒又分了幾小杯遞給身邊圍坐的人。
    大爺看到了也沒說什麽，隻是之後倒酒的量都默默控製在齊衍分酒的那點量上。
    “那個，”丘柏扯了扯齊衍的衣角。
    齊衍倒酒的手一頓，語氣溫和，“怎麽了？”
    丘柏還有些不好意思，但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緊盯著齊衍手裏的酒，聲若蚊蠅，“給我也倒點，我也想喝……”
    “未成年不能喝酒。”
    田濱禮貌插話。
    ？？？
    丘柏指了指自己，一臉不可置信看向田濱，“我？未成年？”
    “嗯，不明顯嗎？”
    田濱說著，還沉默地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那眼神好像在說，這麽點個子，不就是未成年嗎？
    愣是給丘柏氣樂了，反駁道：“我成年了，而且年紀都可以當你爹了好吧！要不是爺爺說我和他化形太像要區分，又說老弱病殘最能讓人類放下戒心，我才不會這個樣子！”
    “呃……”
    喧鬧的環境一下子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靜悄悄盯著丘柏，搞得丘柏莫名頭皮發麻，梗著脖子瞪了一圈，人群這才重新恢複喧鬧，隻是一個個的眼珠子時不時就往齊衍他們這裏瞟，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很是好笑。
    “喝過酒嗎？”
    齊衍開口打破僵局，丘柏視線重新落回齊衍身上，乖乖搖了搖頭。
    “那你先嚐嚐味道吧，”齊衍隻給他倒了一點點。
    丘柏撇嘴，自然不服氣，但還是接過齊衍遞過來的杯子，把幾滴酒一口幹了。
    人群視線幾乎同時落在丘柏身上，下一秒，如願看到齜牙咧嘴，像是被酒咬舌頭的丘柏，紛紛心滿意足收回視線。
    “呀！這什麽鬼東西，好難喝！”
    丘柏嫌棄地丟掉杯子。
    剛好大媽打了一碗蔬雜湯遞過來，忍著笑朝丘柏道：“來，小白大人，喝這個去去酒味。”
    “謝謝。”
    丘柏匆匆接過蔬雜湯，嘬了一口，這才壓下衝鼻的酒味。
    一旁的楊子成見狀，不知想到什麽，突然開口道：“你們想吃小番茄嗎？我能變出小番茄，無限常吃！不光能止渴充饑，還能恢複精力，味道也是極好，絕對的好東西~”
    原本還笑得開心的婁青黛幾人臉刷得一下就綠了。
    隻可惜燭火搖晃，昏暗的光線下，並沒有人注意，其他人聽著楊子成介紹，都是連連點頭，對楊子成口中的小番茄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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