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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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飯吃的眾人盡歡,陸遠也是醉醺醺登上回衙馬車,駕車的家仆陸林一路無言,待安全回到縣衙後方才借著攙扶陸遠回屋的路上開口。

    “老爺,忠伯讓小人這幾日在城中暗查那日行刺您的賊子,事有眉目了。”

    “是嗎。”陸遠雖步履蹣跚,可神智仍舊清醒,並不糊塗:“有何眉目。”

    “聽說在您到任之前,城內有人暗尋擅用飛器者,另外,衙門的鄧班頭也在找。”

    陸遠抬起手:“你們不要找了,這事交給曹大為吧。”

    “可曹縣丞乃是本地之人,小人怕其出工不出力啊。”

    “他會出力的。”

    陸遠無須解釋,推門進屋,陸林便忙著掌燈倒茶。

    奉上熱氣騰騰的茶水,陸林又言道。

    “對了老爺,今天您去赴宴的時候,家裏來了信,言道少夫人已經啟程,東叔親送,想來三日內便可到淳安。”

    自己原身的媳婦來了?

    陸遠一時間不由有些緊張。

    自己畢竟是個冒牌貨,雖然說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可一些行為舉止上畢竟是自己來接管,恐怕是很難瞞過枕邊人的。

    不過轉念一想,在這個夫為妻綱的時代,自己又在京城翰林院待了三年,有些變化也是在所難免,自家媳婦想來也不敢說什麽。

    至於陸林口中的東叔叫做陸東,是陸遠的堂叔,也是陸家商鋪的二掌櫃。

    陸遠他爹陸淳夫這些年的鼎力臂助。

    沒想到,如今也派給了自己。

    陸遠自家是嫡脈主支,陸東那一支就屬於旁支,不過陸淳夫和陸東是一個祖父,隻是因為陸淳夫的父親也就是陸遠的祖父是嫡長子,因此當年分家的時候,陸家八成的家產都留給了陸淳夫這一支。

    因此隻要還是家天下,嫡長製度的法理就堅不可摧。

    “知道了。”陸遠一句話,陸林便低頭退了出去,剛打算掩上房門又被陸遠叫住。

    隨後那道曹大為送上了賀禮清單就被遞到陸林的手中。

    “本地士紳給的賀禮,你拿給忠伯讓他準備接收下來吧,等東叔一到,讓東叔來打點。”

    “是。”

    陸林可不會質疑陸遠這是不是受賄,他是家仆,主人做什麽都是對的。

    房門掩上,陸遠也得以靜心,熱茶下肚,神智也越加清明。

    曹大為未必相信自己嚴黨的身份,可料想後麵也不敢再多試探,今天還給自己送上了一份賀禮以示親近之意。

    倒是那翟年,作為當地吏目之首,坐地虎的人物,卻並未給自己準備什麽見麵禮,沒有主動靠攏那就說明內心還存著和自己較量的心思。

    張之彥,一名老兵,管著淳安驛舍和民團的差事,未必是刺頭但也不好降服。

    鄧連三人不靈光,被排擠,雖然可以爭取,但也不能大用。

    沒想到小小一個淳安縣,倒也分了幾個派係出來。

    分派好啊,要真是鐵板一塊,那陸遠還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呢。

    “明日,尋個時間先跟那鄧連三,聊聊。”

    陸遠吹滅蠟燭,脫衣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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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尚在睡夢中的陸遠被一陣陣鼓聲吵醒,睡眼兀自惺忪的時候就見陸林推門走了進來,在身後還有捧著知縣官袍冠戴的綠珠。

    “怎麽了?”

    “老爺,有人敲了鳴冤鼓,按大明律,鳴冤鼓響,官必上堂,快更衣吧。”

    有百姓敲了鳴冤鼓?

    這不是電視劇裏才有的內容嗎。

    百姓有訟報官,到衙門口自有看門的門房詢問,如是報官便帶到典史處交由典史或者幹脆交給刑房處理,根本鬧不到知縣這裏。

    等到典史查明情況和知縣匯報後,最終拍板決斷那一天,知縣才會出麵,出麵也隻是宣讀結果而已。

    鳴冤鼓這東西,壓根就是個擺設。

    畢竟按照大明律,鳴冤鼓響官必上堂,那老百姓誰家沒點雞毛蒜皮的事,動輒就來敲鳴冤鼓,知縣天天啥也不用幹了,拴在公堂上坐到死也處理不完民情。

    “事實證明,權力過於集中也不是好事。”

    陸遠一邊穿衣一邊念叨:“門房都是幹什麽吃的。”

    倒不是陸遠官僚不想見百姓,而是他納悶,鳴冤鼓多少年不見響一次,自己一上任就有人敲鳴冤鼓,門房都是睜眼瞎嗎?

    就算門房睜眼瞎,就守在鳴冤鼓旁,看守縣衙大門的四名衙差總不能都眼瞎吧。

    幾個人守不住一個鼓,那就說明其中有鬼了。

    看來是某些人,一定要自己出麵。

    會是誰呢?

    曹大為還是翟年?

    說不好。

    帶著一腦門心思,陸遠換好了官服,隨意抹了把臉後,打著哈欠向前堂走,此刻那震耳欲聾的鼓聲也已停止,想來是鳴冤之人被帶上了堂。

    穿過宅門,經左讚政廳便就到了大堂,陸遠前麵走,陸林在後麵就喊了一嗓子。

    “縣尊坐堂!”

    隨著這一聲,正堂內早已肅立兩旁的衙役便手持水火棍齊聲喝起了威武。

    這一點倒是和電視劇裏差不多。

    至於為什麽要喊威武。

    一開始的時候喊的惡無和無惡,兩側交相呼應彼此交叉,聲音逐漸就演變成了威武,等到宋朝時,幹脆就直接和聲喊威武了。

    陸遠就是在這威武聲中走到了知縣位置上,在他的左右下方還擺了兩張桌子,分別坐了縣丞曹大為和主簿文興盛,至於典史翟年。

    正式上堂,他一個吏隻配站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