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二次靖難?不,是第二次大禮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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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隨著陸遠的安撫,文淵閣內的眾人也逐漸冷靜下來,心神一定,這件事的條理也就清楚許多。
    嘉靖沒想打仗,要是真打算打仗,那張治和徐階的報信根本就送不來。
    都知道這倆人是江南黨,嘉靖連通風報信的渠道都不封鎖,京城也沒戒嚴,如此鬆散哪裏像是打仗的樣子。
    就僅僅隻是威懾罷了。
    這種伎倆放在大明有些超前,但陸遠穿越前見過多少?
    老美的慣用手段了。
    動不動就是一個航母編隊停你家門口,然後戰鬥機、轟炸機滿天飛,沒事闖闖你的領空、領海。
    一直在用武力威懾的方式爭取在談判桌上加一點籌碼罷了。
    他也同樣沒有先動手的勇氣和決心。
    所以嘉靖這麽做,陸遠隻覺得好笑。
    嘉靖不是老美,他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軍事實力、科研實力,惟一有的僅僅隻是一個皇帝的名分大義罷了。
    另外北京和南京現在的矛盾也不是國際矛盾,說破天那也是國家的內部矛盾,是皇權和南方的士權之間的政治矛盾,中國五千年的曆史和政治演變已經用充分的事實證明,隻要是中國的政治矛盾就不存在零和博弈。
    凡事都是能談的,區別隻在於哪一方更強勢哪一方去遷就罷了。
    專業術語南京九卿們不懂,但不妨礙他們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之前心慌意亂手足無措,現在看清本質也就自然不會再恐懼。
    “那太傅,咱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陸遠落回座,端茶微笑:“一切照舊,該幹什麽幹什麽,南北之間的漕運、海運照常發船,但是請幾個王爺來南京作秀的事不能耽誤,現在皇上出了招咱們也得出招,見招拆招唄。”
    “那就這麽辦。”
    “聽太傅的。”
    “有太傅掌著舵,大家心裏都踏實。”
    ——
    吏部值房,張居正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清澈的藍天擰眉深思。
    上層發生的事他還不知道,但是卻也隱約有些感應。
    尤其是今天,禮部還大張旗鼓的組織人手在城外迎接了岷王朱定燿的事更讓張居正覺得匪夷所思。
    藩王無故不可離開封地是祖製,岷王世係在湖廣,世世代代沒有離開過,這一次卻突然來到南京,名義是朱定燿年初剛剛襲封王爵,來南京祭拜太祖、高皇後的孝陵。
    這種事在過往一般都是由皇帝和宗人府指派,由特定人員比如某一位國公或者駙馬來代為祭拜,不會讓藩王自己去南京的。
    也就是說這一次朱定燿來,根本沒有得到皇帝和宗人府的準許私自而來。
    他怎麽敢!
    又是誰,給了這位剛剛襲爵的小王爺撐腰打氣,能讓其無視祖製國法,大膽行徑。
    張居正想了想,整個江南能有這般大能量的,隻有自己的恩師老領導陸遠有這般能耐了。
    內閣閣臣、地方官員勾結藩王這是想要做什麽?
    二次靖難嗎。
    張居正想到這裏便覺得嗓子有些發緊,他扔下值房內的一堆待處理公務,急匆匆奔向文淵閣,卻在門外被張四維堵住。
    “見過師兄。”
    “子維,太傅在嗎?”
    “太傅會同九卿在會見岷王,暫時不便見客。”
    “那我就在這等。”
    張居正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張四維身邊,惹得後者一陣苦笑:“師兄,岷王才剛到,最少也要聊一兩個時辰,您要不先回吏部,等忙完我讓人去請您。”
    “不必,我就等著。”
    張居正說完話擺手:“子維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言罷閉上雙目,大有一副坐定養神的姿態。
    張四維沒辦法,隻能由著他。
    二堂內,陸遠等人確實在會見朱定燿。
    被請來南京的朱定燿被請到了屬於陸遠的主位上,他高高在上的坐著,下麵是陸遠連著九卿十個人分坐左右,乍一看,還真有那麽三分嘉靖精舍內召見內閣的味道。
    “岷王,先太祖爺十八子,初封陝甘岷州衛屬邊塞藩王,永樂二年遷蕃雲南,洪熙元年遷蕃湖廣武岡州。”
    陸遠翻看了一下岷王世係的記錄,搖頭歎氣:“王爺苦啊,代代就蕃都是在這些苦寒之地,反觀成祖當年靖難之後,倒是他的子子孫孫都封蕃在了江南富庶之地,如此厚此薄彼,實在令人心寒。”
    朱定燿今年二十多歲,說大不算大,說小這年代也不算孩子了,雖說臉上還有些稚氣,可老朱家的基因還是讓他有了一張剛毅且端正的麵相,親王的龍袍穿在身上,別說,還真有幾分王者姿態。
    他揣摩著陸遠話中的意思,麵上陪著寒暄。
    “太傅言重了,為國朝戍守地方也是小王的責任。”
    “王爺大義。”
    陸遠一拱手:“倘使天下藩王皆能如王爺這般我大明朝何至如此今日,素聞王爺少年英明,賢德之名美譽地方,下官等便神仰日久,今日一見方知傳言遠不及當麵。”
    話音落下,其他幾位九卿也是馬屁話迭出,將個朱定燿誇得局促不安,連連自謙。
    “太傅突然將小王請來南京,是有要事吧。”
    “沒有,沒有。”
    陸遠搖頭否認:“下官哪有什麽事,王爺年初剛剛襲爵,於情於理都應該來南京祭拜孝陵。”
    “可祖製。”
    “那是成祖的祖製。”
    陸遠一句話讓朱定燿瞬間心頭一驚。
    “當年成祖靖難坐了天下,後遷都北上去了北京,唯恐各地藩王和南京有所聯係,因此定製不許藩王往祭孝陵,生生割斷了太祖子孫拜祭太祖的親情,《皇明太祖寶訓》中可沒有一個字提到過,不許子孫祭拜太祖吧。”
    這簡直就是廢話,朱元璋活著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提及關於後代子孫去孝陵祭拜他的事。
    他沒死孝陵也沒建好,祭拜個鬼?
    更何況,朱元璋活著的時候也不知道朱老四能有那麽大本事推翻他給朱允炆留下的鐵桶江山啊。
    但就這般讓陸遠抓住了漏洞。
    “我大明朝是太祖爺留的江山,不是成祖爺,祖製祖製,依的也是太祖的製,不是成祖,話再說回來,我大明朝的太宗皇帝怎麽就成了成祖?他是誰的祖?難不成,他不是承繼太祖爺的江山嗎?”
    禮部尚書楊成修搭了一句腔。
    “開辟基業曰祖,承繼基業曰宗,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是太祖爺開辟的,自太祖賓天之後,一沒有亡國、二沒有毀廟,神器更沒有假手於外姓之人,後繼之君哪一個敢稱祖?”
    朱定燿瞬間就聞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這是要搞第二次大禮議?
    就朱老四這個廟號的合法性提出了公然質疑。
    你爹是朱元璋,你憑什麽稱祖!
    這大明朝的江山又不是你打下來的,你憑什麽稱祖!
    “當年皇上入奉宗祧,下旨加興獻王徽號,可此旨被內閣封駁並未通過,是以不做聖旨而論,是皇上以辭去皇帝位為要挾,迫使內閣通過聖旨,得以用皇太後之禮迎其生母入朝。
    但此舉不能改變事實,其父興獻王僅為藩王小宗,如何可加皇、帝尊號,自古以來無有此例,更無有繼統不繼嗣的先例。”
    楊成修的話驗證了朱定燿的猜測。
    這是禮議!
    現在,自己眼前這群人已經開始質疑嘉靖皇位的正統性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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