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察覺我可能不太算是人類了”
    王宇並不會因為對方的這種試探而生氣或者或者感到憤怒，他早就已經確認按照收容所或者說維克多的洞察力是能看出來他的特異之處的。
    當初也是對方察覺了他的“深度”超過其它人，才給他介紹了收容所的信息，並且認為其會是一名很不錯的調查員，就現在來看，至少維克多的眼光還算不錯，並且對方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展現出什麽惡意之類。
    “嗯……我覺得並不能這麽說吧，雖然現在有些信息似乎指向你並算不上人類，但是我們何必用如此狹隘的方式去看待這點呢？”
    維克多的臉上帶上了一些思索的神色，並且直接否定了王宇的說法，他似乎僅僅是想試驗一些東西而已，卻沒有任何去評判王宇身份的意思，他是不是人類對於維克多的態度好像也沒有絲毫的影響，甚至對這個結果並無太大反應。
    “你看這個身份貌似可真沒給我們帶來什麽好處不是嗎，不僅存在的這些舊時代遺物，這種不可控的東西，而且外麵的異常汙染似乎也因為某些理由對我們虎視眈眈，充斥威脅，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如果不做人類能夠帶來很多好處的話，那麽有很多人大概都並不樂意去作為人類而存在。”
    維克多轉過身，重新走入廊道示意王宇跟上的同時講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話裏說的不想當人類的說法有點不太對勁，不過話糙理不糙，的確就是這麽會回事兒，不管這個身份到底重不重要，但如果沒有這個身份能帶來實在的好處，那麽選擇不當人的家夥絕對會很多。
    “當然我並不認為這是什麽最為重要的理由，更重要的理由是我們有自己的意識，我可不樂意被自己那些天生的性質所束縛，而拋棄掉以自由意誌去做出判斷的權利。”
    “這本身就是一個相對且可被定義的標準，我們能用我們自己的想法去改變這個標準，而不是憑借所謂的那些標準去確定我們到底是不是人類，是不是因為被天生的性質所束縛而被迫失去這個身份，或者被這個身份所困鎖束縛。
    用自己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維克多的思索之色轉為淡淡的笑意，他表示自己真的不認為是身份很重要的事，隻要有自己的意誌就已經足夠。
    所謂天生是不是人類這種標準之類，也許本身就不該存在，他們之所以是人類，難道是和動物一樣被劃分出各種科各種目不同分支種類的，貌似確實是這樣，不過那玩意還是人為劃分出來的，存在靈活的標準
    “厲害，你們看的有夠開明的啊。”
    王宇的眉毛揚了揚，他從來沒在意過自己的身份，一如他當初根本沒在意過零柒的身份一樣，但是沒想到收容所這個看起來一直在收容異常之物來庇護人類，或者至少為了某些似乎對人類有好處的事而活動的組織會有如此開明的想法。
    對收容所來說，那份自由的意識，那份彼此之間交融而形成的特定社會關係，才能夠將對象劃為人類，若隻是如果自身有些許特殊之處的話，可能在某些時候需要些特殊的行事，僅此而已。
    “那確實，我們收容所行事一直都還蠻隨便的，畢竟整個組織在異常區的時候基本每個人都被炸成灰了好幾遍，雖然最後都靠異常特性重新正常活動了，但能夠習慣這種生活的人處理事情都不太會過於死板，死亡然後又複活了的那個時候，若我們還思考一些哲學的問題的話，可是會很麻煩的”
    “不過這方麵其實也隻要思考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就行了，哪怕你不是，我們又要對你做些什麽呢？或者說如此做對於我們來說有什麽好處呢？不是人類的東西可多了去了，要是我們一個個的都給他處理掉，哪有這個時間，哪有這個功夫啊，特別說像你這樣很有合作價值的，嗯……”
    “不是人的玩意。”
    “聽起來好像有點冒犯，不過看起來你對此也並不在意嘛。”
    “對，相比起虛無的名頭，我還是更在意一些實際的用處。”
    “那沒問題呀，我接下來要講的就是一些實際的東西，我想給你看一些數據，以向你表明我們走這條審判庭所留下來道路究竟是為了什麽東西？”
    維克多一拍手掌，似乎和王宇的想法不謀而合，他接下來要帶王宇去看和討論的東西，就是王宇所說的實際用處。
    他帶王宇來到了一個像是招待室的地方，然後讓其隨便找個位置坐下，自己也搬來把椅子坐到王宇對麵，在身旁的牆壁上，拉開一塊屏幕，隨即開始用那塊屏幕跟王宇講解一些東西。
    這種直截了當的說明形式雖然沒有從輔助芯片內直接傳輸數據那般快捷，倒是這種麵對麵的交流，能夠更清楚的講明白一些事情。
    “這算是我們研究下來的一些成果吧，那就是一種針對於人類個體的異常汙染反應研究。”
    “這是幾個實驗記錄，基本上都是參照了儀軌秘典的效果來讓人類作為異常汙染的載體，並且使用偉大存在的儀式，在承載異常汙染時，用足夠謹慎的方法去處理的話，這些異常汙染並不會對個體造成什麽嚴重的威脅，甚至有些時候會對某個單獨的個體展現出有些特異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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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會主動產生更多的異常汙染讓其承載，又或者說在出現時更加溫和，更加缺少傷害性這樣，當然也有直接炸了的。。”
    “當然這個比例相當之少，如果直接拿人類去接受異常汙染的侵蝕的話，那麽大部分情況之下異常汙染對其不會有任何特殊反應，他們會直接產生對於其它物質一樣的侵蝕性質，將整個人類身軀進行對應的改變，隨即就有可能把這個人殺死。”
    “因此需要做一些提前準備，就是讓自己的身體符合儀軌秘典的特質，這樣就可以大大提高成功的可能性，因此儀軌秘典所蘊含的初期數據是非常重要的，我不清楚製造這些儀軌秘典的存在或者組織花了多少代價才搞清楚這種複雜到詭異的構成，但是毫無疑問這絕對具備著極高的價值。”
    這場麵還挺奇怪的，王宇坐著聽維克多給他講解異常汙染和人類個體之間的關係，他甚至還有心思舉個手示意對方他要提個問這樣。
    “你說的特殊個體是像這樣的嗎？”
    王宇把自己親身接觸過的一個特殊存在呈現給了維克多，向對方確認是不是這種特殊個體便是對方所說偉大存在針對個體的反應。
    也就是王宇之前殺掉的，世界樹公司總裁之一，克萊爾，對方就是個很奇怪的個體，王宇也知道對方那種性質絕對和異常汙染有關，但是他那時候既沒能力也沒時間去對對方進行深入研究，而最後的交鋒結果是王宇把克萊爾殺了，甚至那也算是完成了克萊爾的計劃。
    世界樹公司的克萊爾，原來他們的董事裏就有一個具備這種特殊性質的存在嘛，的確，這已經是非常非常特殊的那種級別了，甚至我都懷疑那是偉大存在直接對其投入關注之後所產生的效果。”
    “近乎於無窮無盡的複生，似乎還沒帶來什麽負麵效果，當然我指的是身體上的，她的精神似乎在這種效果下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也對，這種怎麽都死不掉的情況和我們收容所可不太一樣，畢竟如果我們要是真不想活了，就到不能夠複原的區域內待著就行了。”
    接收到王宇這份有些出乎意料的情報，維克多在大感興趣的同時確認克萊爾就是他所提到的那種偉大存在關注之下的特殊個體。
    “這就是針對個體的研究了，然後就是人類群體所形成的效應，我已經提到過舊時代遺物這東西大概就是因為人類群體而產生的事物，與之對應的還有是人類在構成群體之後所產生的那種效應。”
    “偉大存在對人類個體一般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和想法，但是當人類聚集成一定的規模之後，所產生的特殊效應卻是會在麵對異常汙染和偉大存在時產生不同於個體的效果。”
    “其可能對偉大存在的異常汙染產生排斥反應，同時偉大存在也有可能對這種群體出現主動性的攻擊侵蝕行為。”
    “目前我們也不清楚這種性質究竟從何而來，隻能夠確認這種性質的存在，如果使用得當，這種規律就有其特定用處，異常汙染就像自然災害，哪怕對人類個體沒有主觀惡意，也有可能因為其產生的效果而以異常災害的形式行成大規模破壞，如果是用這份積聚效應去對其產生排斥效果，就能夠防止一些異常災害的發生。”
    “但同樣的如果是利用這種偉大存在對於人類集體的主動性反應，也可以主動引導誘發極其驚人的災害。”
    話說到這裏，王宇早就已經明白對方所指的主動引發的巨大災難究竟是什麽了，那就是逐步蠶食安全區的世界裂隙以及最後所形成的毀滅性災難。
    “這便是我們要繼續前行的理由之一，我們仍然沒有搞清楚災害被主動引發的原因以及又是通過怎樣的形式誘發這樣的災難，是當一個蒙在鼓裏，試著在沒搞清楚的情況下以現有的資源搭建一個不清楚何時就會再次被盯上的避難所而偏安一隅，還是冒著風險向前進，然後去搞清楚那些仍然是未知的事實，需要做出選擇。”
    講述收容所繼續前進的理由之一，維克多看向王宇，似乎在等待王宇的回答。
    “我選擇後者，安全區當中本身就已經有足夠多對此毫無察覺的人了，然而這種無知並不會保證他們的安全，我想如果想要更安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總是逃避所不能解決的。”
    王宇早就有對應的答案了，他向來對於這種莫名其妙且自身無法掌控的無妄之災和無端惡意抱有同等的憤怒，這種情況之下，選擇都不需要做出什麽思考
    “我就知道你會如此選擇，這樣優秀的調查員可並不多見，其它幸存者組織，我想在知曉你的態度之後，應該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對於我們而言，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助力，畢竟現在收容所的人數可並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對於王宇的選擇相當欣慰，同時維克多也早就知道他是了解一些信息以幫助剩下的幸存者組織做出抉擇的。
    對收容所來說，這些幸存者組織的力量同樣相當重要，王宇察覺似乎有許多的收容所成員都留在了覆滅的安全區，那大概是收容所因為帶出這座移動城市和大量收容物所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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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動城市內部空間明明還沒有之前收容所那麽龐大的空間，但是內部行走的研究員和王宇不清楚工作內容的員工，數量卻遠比之前他所去的收容所要少很多，可能收容所少掉的人數已經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很大一部分了。
    “對了，你們有沒有接觸過一些能夠和人類進行交流的偉大存在？”
    事情聊到這裏其實也算是差不多了，不過王宇突然想到了點東西，當即便問了一下維克多，他想知道收容所似乎對黑白十字這樣的偉大存在有一定的了解。
    “和人類進行交流的偉大存在？很抱歉，收容所對於偉大存在的直接研究其實非常之少，因為我們還並不認為我們有這樣的能力，我們所做的更多是研究人類在麵對異常汙染時的一些性質，並嚐試用這些性質來做到一些事情，但是直接針對偉大存在個體的研究，我們對此應該還談不上有所建樹，可能無法回答你的一些疑惑。”
    “這樣啊……”
    沒有得到答案，收容所的領域似乎和黃正元的研究方向不太一樣，對方還真的就直接膽大包天的直接針對偉大存在展開了研究，甚至總結了部分規律，得到些不知是正確但貌似至少有一定價值的結論，而收容所反倒是沒在這方麵有太多的深入。
    ……
    大概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之後，這在處靠近巨大空間裂隙的“風眼”區域，周邊已經被架設起極其龐大的設施，這是在長城公司的指導下完成的空間穩定裝置。
    其的作用便是將前方這道空間裂隙內部可供通行的穩定道路打開，因為這道空間裂隙過於龐大，且穿梭的距離足夠遙遠，想要使其穩定下來，就需要遠超正常狀態的超規格輸出。
    一個月的時間，在幾方勢力的共同努力下，這台代表眾人所選擇道路的空間穩定拓展器終於被構築了出來，隨其被激活啟動，所有的移動城市也在同一時刻向著前方那正逐步延展，自天空觸及地麵的巨大空間裂隙開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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