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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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皇後聽了,神情依舊的淡定從容,連話都懶得回。
不管至佑帝是出於什麽原因而問,總不會是出於關心在意。
沒有過的東西,沒有道理時隔六年後就會出現。
至佑帝怒氣越甚,他最恨的便是錢皇後這副樣子,最難以忍受的,便是被人無視。
“朕在問你話,你沒有聽見嗎?”
錢皇後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依舊一言不發。
仿佛無論至佑帝說什麽,她心潮都不會有所起伏。
至佑帝怒極反笑,盯著錢皇後,脫口道:“該不會,當初她真的沒有賓天吧?”
錢皇後素來聰慧,對至佑帝也有所了解,立刻便知道了這話的真正意思。
她神情終於變了,下一刻便衝上前抓住至佑帝的手,連聲問道:“皇上,莫非外麵有關於太後娘娘的傳言?”
至佑帝一把甩開她的手,冷聲道:“朕為何要告訴你?朕且問你,當初她賓天時是什麽情狀?”
錢皇後下意識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漸漸平靜下來。
其實,她無須這樣急著追問的,外麵是不是有太後娘娘的消息,她且稍加打探就是了。
總能知道的。
但是她不會說,當初母後走得安樂,合上眼的時候是帶著微笑的。
她和雲端姑姑親自為母後斂容,感受到母後身上那種刺骨的寒意。
這些,她都不會告訴他!
於是,她直勾勾地看著至佑帝,忽然笑了起來:“皇上,母後撫育你十年,她賓天之時是什麽情狀,您不知道?”
說罷,她好像想起什麽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皇上當然是不知道的,皇上忙著處理孟大人,忙著對付錢家,是不是?”
孟瑞圖死諫,錢家被迫遷出京兆,隨後她入冷宮,皇上那麽忙碌? 哪裏會記得當時的情況?
但錢皇後記得,她太記得了!
至佑帝臉色鐵青,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 猛喘著粗氣。
錢皇後垂了垂眼眸? 已經不想再看他的臉容? 腦中隻被一個問題占據了:
外麵傳了母後的什麽傳言?使得皇上竟然罕見地踏進了坤寧宮,可見絕不會是小事。
皇上對母後賓天時的情狀那麽關切,定然是與母後賓天有關? 是什麽呢?
總不會是母後還活著吧?
錢皇後萬萬沒有想到? 最不可能的情況,恰好就是最正確的答案。
但是誰會想到,會傳出厲平太後還活著的消息呢?
此刻在遙遠的江南道? 葉雍也知道了各大衛的傳言? 同樣難以置信。
“相公? 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您接報之後就一直眉頭緊鎖? 可能說與妾身一聽?”王昑關切地問道。
葉雍搖了搖頭? 實在不知道怎麽說。
厲平太後……其實? 他見過厲平太後一麵。
當年他以恩科入仕,尚未及冠就被授予官職,還得以進入宣政殿。
在寬闊肅穆的宣政殿,他見到了厲平太後。
厲平太後是什麽樣的呢?對方高高端坐在龍椅後麵,還隔著簾幕? 他當然看不清楚。
但是他記得那種被盯著的感覺? 帶著冷意的打量? 讓他心生畏懼。
那時候? 他到底年輕,又是第一次進入宣政殿,是以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從那個時候開始? 他就不喜歡厲平太後,後來知道了家族的打算之後,對厲平太後就更不喜了。
不然,他也不會奉皇令去追查厲平太後身邊的心腹姑姑,可惜一無所獲。
他組織了一下措施,遂道:“各大衛都在傳,厲平太後還活著,這個消息……實在讓人震撼。”
王昑“呀”地輕呼了一聲,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
難怪相公會是這樣的表現,任何人得知這個消息,怕也會驚訝莫名吧?
她沉了沉心緒,才道:“相公,這個必定為假的消息。我聽祖父說,太後娘娘早已經病入膏肓,不可能還活著。”
“如此,那敬陵那具空棺怎麽說?”葉雍反問道。
郊廟汙是家中故意設的局,但是敬陵崩塌、太後梓棺現,這卻不是家中所為。
就連三叔祖都想不明白為何是空棺,若厲平太後當真沒有死,是不是可以解釋了?
“……”王昑沉默了,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葉雍見狀,倒笑了笑,道:“無須如此,厲平太後還活著的消息,這對葉家來說,不算什麽壞事。”
各大衛都在傳這樣的消息,明顯會對國朝造成衝擊。
國朝越是不穩,對葉家越是有利,他不會阻止這個消息,他還得想一想,怎麽讓這個消息影響更大!
說到這裏,王昑的神色更加憂慮了:“相公,老太爺為何會被奪官,還沒有查清楚嗎?”
當朝中書令,怎麽可能說辭官就辭官?
儀章郡主到底和皇上說了什麽,令得皇上對老太爺猜忌?
老太爺是葉家的支柱,沒有了這根支柱,那麽葉家怎麽辦?
一旦丟了個二品官,那就意味著這個家族將會遭遇到巨大危機了——葉家繁茂昌盛,怎麽可能呢?
葉雍的笑容倏地止住了,淡淡道:“尚未查清楚,這一次是祖父太莽撞了,對付裴家必須慎之又慎,怎麽能用那樣的手段呢?”
裴定膽敢挾持他,就一定會有後續應對,祖父這次真的是大意了
沒有想到,皇上真的會答應,祖父就這樣白白丟了官職。
“所以,國朝越亂越好,隻有國朝亂起來了,葉家才能得勢。”這是葉雍的判斷,也是他想見到的結果。
這些天他想來想去,排除了無數個理由,還是想不到皇上為何會允許祖父辭官。
當初出了勝雪鹽場的事情,葉家都能化險為夷,這一次卻成了這樣……
“又是裴家!這裴家,著實可恨!”王昑咬牙切齒道。
之前葉雍被挾持那一口氣,她怎麽都咽不下去!
“可惜,裴定命大,這樣都能平安無事!”她恨恨道,突然想起了一事:“對了,我聽說有一個女人來了招討司,就在裴定的營帳中,趙大均怎麽會允許?”
她隻記恨著裴定,並沒有察覺葉雍眼神微變,神色也有瞬間不自然。
是啊,她竟然來了招討司,還在軍營中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