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看到何大人臉色大變，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跟著感慨道。

    “大人，這個鐵先生著實有些恐怖……”

    “何止是恐怖，簡直是可怕……”何大人冷冷地說。

    “大人，您不會改變主意吧？”師爺有些擔心，看著知府何大人。

    “鐵先生這種奇人異事，要是能為本官所用，自是好事！如今隻要能破了這新發的詭異血案，本官也隻有放下身段，請他幫忙！”何大人冷靜地說。

    聽何大人這般講，師爺終於長長地鬆口氣。

    “大人英明！非常之時，隻有行非常之事！”

    “那鐵先生曆經上次危險，這幾天恢複的如何？”何大人關心地問。

    “大人放心！待抓了那兩個鼠輩之後，學生早就請郎中給鐵先生醫治。這幾日他幾乎都好了……”師爺急忙稟道。

    “還是你辦事穩妥！換做別人，若不等本官開口吩咐，鐵先生還得繼續受苦，說不定此刻站都站不起來……”何大人倍感欣慰地稱讚。

    “大人過獎……這是學生應該做的……”師爺謙虛地回道。

    “本官就喜歡你的穩健……時辰也不早了……快去將鐵先生請過來……”知府何大人當即吩咐。

    師爺急忙嗯了一聲告退，離開書房……

    片刻之後，鐵先生由師爺親自攙扶，來到書房拜見知府何大人。

    令他們二人感到驚訝的是，何大人尚未出聲，鐵先生就不由得哈哈大笑。

    “知府何大人在此親審鐵某這樣的要犯，鐵某好大的麵子呀……”

    “你怎麽沒說是本官派你去請的鐵先生？”何大人看看師爺，追問道。

    “大人……學生是怕鐵先生誤會……才沒有事先說明……”師爺急忙解釋。

    “何大人，師爺也是一番好意……鐵某這樣的怪脾氣，知道了還不一定來……”鐵先生繼續笑笑。

    “鐵先生真是快人快語！本官這廂向先生賠罪了……”何大人說完，拱手向鐵先生行禮。

    “哈哈哈哈……堂堂知府大人，向一個階下囚行禮賠罪……自古未有……”鐵先生又是一陣大笑。

    “本官今日就開這樣一個頭……”何大人說完，示意師爺攙扶鐵先生坐在自己身旁。

    “多謝何大人……”鐵先生坐下，客氣地道謝。

    何大人混跡guān chǎng多年，深諳與人交談之道，並不著急，先是從遇襲一事談起。

    “鐵先生身體恢複的可好？”

    “多謝大人關心！幸虧師爺考慮周全，鐵某這才撿回一條性命……”鐵先生極為平靜地長歎道。

    “鐵先生您有所不知，那全是何大人吩咐的，在下並沒有出什麽力……”師爺急著解釋。

    “哈哈哈哈……何大人好福氣啊……身邊有這樣的得力幹將，還有什麽難事辦不成？”鐵先生又是一陣大笑。

    “鐵先生過獎……本官身邊的人再能幹……也不及先生未卜先知的本事啊……”何大人客氣地說。

    “看來何大人已經派人查過鐵某了？”鐵先生眨眨眼睛，喝了口茶，接著昂起頭，那是盲人才會有的一種怪異的神態。

    “鐵先生之事，還用本官去查嗎？誰人不知，又誰人不曉？”何大人笑笑說道。

    “何大人，不要迷信鐵某的那些雕蟲小技……”鐵先生冷靜地說。

    “鐵先生過謙了……您的本事，不需要證明，本官佩服得五體投地……”何大人客氣地說道。

    “唉！那又怎麽樣？還不是階下之囚……”鐵先生歎了一句。

    此時師爺趕緊給何大人使了一個眼色，何大人點點頭。

    “鐵先生，本官請您來，有些事，就不想再瞞您……”

    “何大人，此話又從何說起呢？鐵某若不是因為那兩起命案，與何大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打交道……”鐵先生笑笑，又喝了一口茶。

    “先生說的是！不過，您知道自己為何，稀裏糊塗地成了那兩起命案的真凶嗎？”何大人接著反問。

    鐵先生聽後，連連搖頭。

    “鐵某自然不知！還請何大人指教！”

    “指教不敢！真rén miàn前不說假話，今rì běn官不妨告訴鐵先生，本官一直不認為，您是那兩起命案的真凶！可是本官又有自己的難處，不能還先生以公道啊……”何大人心平氣和地說。

    鐵先生也並不驚訝，繼續追問。

    “鐵某很好奇，何大人到底有何難處？”

    何大人不禁長歎一聲。

    “鐵先生不做官，不知道如今guān chǎng的難呐！上官要奉承，百姓還要安撫，中間還不能苦了自己……”

    鐵先生一邊喝茶，一邊點頭，笑著說。

    “何大人這可是道出了實情！當官著實不易，鐵某感同身受。隻不過，鐵某想知道，何大人非要將我置於死地，究竟是上官囑咐，還是百姓聲討？”

    “鐵先生說的本官無地自容……您落得如今這般境地，是上官囑咐……”何大人平靜地說。

    此時師爺看到，在鐵先生的臉上，絲毫未流露出驚訝之色。於是當即開門見山地追問。

    “鐵先生，在下看您一點都不驚訝？這是為何？”

    鐵先生依舊笑笑，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說道。

    “鐵某一個將死之人，來到了大牢，都還被人惦記。也不缺大人的幾個上官惦記。如此這般甚好，待秋後問斬之時，鐵某起碼還知道，自己的一死，好歹讓那些時常惦記我的人，從今往後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鐵先生的胸懷……在下佩服……”師爺心服口服地說。

    “師爺就不要取笑鐵某了，鐵某這點修為，自己心裏清楚得很。隻不過是早晚都要挨上一刀，顧不上那些恩怨情仇罷了……”鐵先生笑著說。

    “鐵先生真會說笑！本官雖不是閱人無數，但先生這種風度，可不是那些死囚可比的……”何大人接著稱讚。

    鐵先生笑而不語，繼續喝了一口茶。

    “鐵先生，您想知道，是什麽人在牢中謀害您嗎？”何大人想繼續討好鐵先生，重又回到遇襲一事之上。

    “既然大人想說，不妨說來聽聽！鐵某看看，到底還有誰在惦記著我……”鐵先生笑著說。

    何大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