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日，醉仙樓裏又迎來兩位舊客。一位是老煙槍，另一位正是苦等表哥消息的張先生。

    二人仍舊在上次會麵的雅間。一見麵，張先生便關心地追問。

    “槍爺……您急匆匆喊我過來……莫非是薛爺那邊有了消息？”

    老煙槍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煙，外人看來口鼻裏就如同著了火。

    “不錯……隻是此事我還得特意向您說個明白……”

    張先生備好驚訝，心想：“不就是打聽個消息……莫非又出了其他事情……”

    見張先生這幅神情，老煙槍忙寬慰道。

    “張先生不要驚訝……拒薛爺講……你的那位表哥……雖說是在他的大牢中……隻是……他另外被秘密關押……就連薛爺這樣的老人……都不能輕易靠近……”

    張先生故作一臉驚恐，咬著牙拍桌罵道。

    “我這個混賬表哥……這是又犯了什麽大罪……如此把消息帶回家……非得把我那盼兒心切的舅舅……給活活氣死不可……”

    老煙槍接著寬慰。

    “唉……我是外人……按理說不應該多嘴……不過……作為表弟……張爺也算仁至義盡了……遇上這樣不爭氣的兄長……幹脆任由他在牢中自生自滅吧……”

    張先生不住地唉聲歎氣。

    “張爺……既然消息已經帶到……我就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說著，老煙槍慢慢起身，向張先生告辭。

    送老煙槍出了雅間，張先生故意在酒樓裏停留片刻。仔細回想老煙槍的話，張先生好一番感慨，不由得對馮三知心服口服……

    當夜，薛牢頭當班。他還象往常一樣召來眾手下耍錢喝酒。眾手下知道他前兩日輸了錢，這次是想翻本。雖然都極不情願與他再賭。可礙於他的麵子，又圍在牢中的油燈下。

    “老薛……這次你可小心……別輸了老婆本……”有人打趣道。

    “奶奶的……今晚誰贏誰輸……那還不一定呢……風水輪流轉……老子今晚非得打一個翻身仗……讓你們嚐一嚐老子的厲害……”薛牢頭唾沫星子飛濺，臉上的橫肉在油燈下亮。

    “好……”有人應了一聲，麻利地扔骰子進碗，便嚷嚷著開始。一時間，整個牢房裏熱鬧非凡……

    薛牢頭的一眾手下，自然不知道此時的羊城大牢，已經陷於重重包圍之中。領頭的，便是滿心歡喜的李都督。

    挑著燈籠巡街的更夫剛過。太過興奮的李都督，竟然沒有注意打更的次數，又向身旁的親兵問道。

    “此時是幾更天了？”

    親兵當即回稟。

    “都督……三更剛過……”

    “你快帶人四處看看……有沒有可疑危險分子在四處出沒……”李都督急著吩咐。

    親兵領命，趁著夜色，悄悄帶一隊人馬，沿著羊城大牢的四圍巡查。結果一無所獲，李都督和黑衣人認定應該有所行動的革命亂黨，好像忘了這碼子事，連一個人都未派出。

    聽了親兵的稟報，之前還滿懷欣喜的李都督，此刻有些坐不住了。

    “真是奇怪……怎麽會這樣……莫非是革命亂黨有所察覺……”

    一番自言自語，還是無法驅散心中的擔憂和顧慮。李都督幹脆一跺腳，當即又吩咐身邊的親兵道。

    “你快去把薛牢頭給帶來……本都督要親自問話……”

    親兵不敢怠慢，帶了人手，一路快跑，衝進大牢之中。

    果然風水輪流轉，薛牢頭拉著一幫手下聚賭，沒有用了片刻工夫，前些日子輸掉的銅板，已經悉數翻本。

    “奶奶的……怎麽樣？老子今晚是鴻運當頭……照這麽下去……再用不了片刻工夫……老子非叫你們輸得哭爹喊娘不成……”薛牢頭一臉得意，罵罵咧咧道。

    “老薛……你手下留情……”有人欲哭無淚地哀求。

    “賭場無父子……留哪門子情……”薛牢頭繼續罵道。

    “老薛……不覺已經三更天了……我們有些困了……”有人找起了新的借口。

    “奶奶的……老子還比你們大好多歲……偏偏你們就困……分明是你們想耍賴……”薛牢頭繼續破口大罵，擺出一副非賭不可的架勢。

    “老薛……你賺了錢……當然心勁足……這已經是大半夜了……就是前幾日……我們也該睡下了……”有人故意挑刺道。

    薛牢頭聽了此話，不知被什麽刺中似的，突然話鋒一轉，質問一眾手下道。

    “你們說已經三更天了？”

    一眾手下麵麵相覷，接著便是一陣哄笑。

    “老薛……你怎麽了？不是財迷心竅了吧？”有人調侃道。

    “贏了錢……他都快忘記自己姓誰名誰了……是吧……老薛……”又有人繼續調侃道。

    令眾人倍感驚訝的是，薛老頭聽到大夥的冷嘲熱諷，並不生氣。隻是突然大吼一聲。

    “奶奶的……別玩了……快找幾個人到外麵看看……有沒有什麽動靜……”

    見到薛牢頭如此，一眾人手下調侃的心思更勝。

    “老薛……你不是鬼上身了吧？一驚一乍的……”

    “不玩正好……”

    “你們這群王八蛋……老子沒有和你們開玩笑……快去外麵看看有何動靜……”薛牢頭勃然大怒。

    一眾手下知道他的暴脾氣，敢怒而不敢言，慌忙收了各自的銅板，轉身向牢外走去。

    “老薛……都督有請……”牢外一個黑影躥進來，驚得薛牢頭的一眾手下跟著大喊。

    “老薛……出大事了……都督要見你……”

    薛牢頭一聽，頓時慌了神，罵罵咧咧道。

    “奶奶的……讓你們出去看看……你們這幫兔崽子……這是要害死我……”

    一眾手下頓時燕雀無聲，隻聽到薛牢頭慌忙的一聲答應。

    “我在……快帶我去拜見都督……”

    那幾名親兵圍在薛牢頭的身邊，一把將其拖住，急匆匆地直奔大牢之外。留在牢中的其他牢頭，嚇得個個麵如土色，片刻驚魂未定。待聽不見親兵和薛牢頭的吵嚷，這才七嘴八舌地開始悄聲議論。無一例外，他們個個都替薛牢頭捏著一把汗……

    好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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