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弋心平氣和地感慨道。

    “能成為楊大人的家人……也算人生的一大幸事……”

    黑衣人知道操弋不會發這等無緣無故的感慨，立刻跟上來附和。

    “可不是……若是有機會……鄙人早想登門拜訪……”

    聽到黑衣人這話，千金小姐甚是熱情。

    “那好……等著兩位大人不忙……民女一定講與叔父……請二位大人到府上一敘……”

    “那就多謝小姐……”黑衣人客氣地道謝。

    “若是能在府中親眼觀摩楊大人筆走龍蛇……那真是我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操弋不無感慨地說。

    黑衣人立刻明白了操弋的用意，便跟著歎氣。

    “可不是……在朝中的各位大人……誰人不知楊大人的書法……就是在本朝來說……那也是榜上有名的大家……鄙人在京城的時候，甚至都聽說有人為了苦尋大人的墨寶，都暗地裏守在大人的府外，淨等著去扒府中扔出來的廢紙雜物……”

    操弋聽黑衣人如此說，更生默契，遂好奇地追問。

    “小姐，不知可否真有此事？”

    那千金小姐嫣然一笑，輕聲細語地回道。

    “還真有此事……一時還在京城傳為美談……”

    “的確應該傳為美談……”操弋一臉感慨地說。

    此時黑衣人卻在一旁不住地歎氣。

    “真是可惜啊……可惜……”

    那千金小姐見黑衣人頓時唉聲歎氣，便心有不忍，關心地追問。

    “這位大人為何如此？不是民女哪裏說錯了話……掃了大人的雅興吧？”

    黑衣人連連搖頭，一臉苦笑地說。

    “小姐真是善解人意……此事和小姐無關……聽到他人有幸得到了楊大人的墨寶……鄙人隻是心有所感罷了……”

    操弋見狀，心裏暗暗笑道：兄長剛才演的戲，真是一流。若自己和他不曾熟識，還真會相信他這一番愛字如命的歎息。到了這個節骨眼，自己也隻有在火上再添一把柴，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小姐有所不知……本官的這位仁兄……簡直是字如命……講出來不怕小姐笑話……他和那個去您叔父府上偷字的人一樣……或者更甚……”操弋一臉無奈地接著解釋。

    那千金小姐又是嫣然一笑，不禁感慨道。

    “自古以來……愛書惜字之人……乃是文人雅好……要是換做民女，就大大方方地講出來……”

    黑衣人立刻點點頭。

    “小姐說的極是……隻是此心天地可知……”

    見黑衣人這般痛苦，千金小姐有些不忍。

    “大人若真是喜歡叔父的字……民女或許可以成全……隻是……”

    “隻是什麽？小姐不妨直說……隻要小姐可以了卻鄙人多年求字的心願……哪怕是出銀子相購……鄙人也會悉數奉上……”黑衣人拿出了最大的誠意，要是不知內裏的人們，還以為是那千金小姐在賣字畫，遇到了一位誠心可期的買主。

    “大人想到哪裏去了？民女又不是販賣字畫的商販……”那千金小姐麵帶微笑。

    “小姐勿怪……本官的這位仁兄……實在是太過於癡愛書法，尤其是楊大人的墨寶……”操弋急忙在一旁解釋。

    “民女明白……二位大人不要著急……還是且聽民女把話說完……”千金小姐和顏悅色地說道。

    黑衣人和操弋點點頭，耐下性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既然這位大人如此喜歡我叔父的字……民女突然想到前幾日叔父還曾給我寫過一封家信……雖然不比那些裝裱之後的墨寶，可以登大雅之堂……但還是可以做收藏之用的……”

    那千金小姐此話一出，黑衣人早就在心裏笑出了聲，卻又佯裝謝絕。

    “那是小姐的家信……萬萬使不得啊……鄙人就是再喜歡楊大人的字……也不能做出此等之事啊……”

    操弋卻趕緊在一旁替那位千金小姐說話，實則是在幫黑衣人敲邊鼓。

    “兄長……你怎麽能如此迂腐……辜負了小姐的一片盛情……”

    “這不免有奪人所愛之嫌……傳出去實在有損朝廷官員的顏麵……”黑衣人又故作托辭狀。

    操弋也佯裝氣憤，和黑衣人一起配合。

    “小姐別聽本官這位仁兄的話……本官替他謝過……”

    黑衣人甚是尷尬，一個勁地歎氣。

    “賢弟……不可……”

    操弋故意板著臉說道。

    “兄長愛字如命……今日之事就全算在小弟的頭上……反正小弟是債多不愁還……早就把顏麵看淡了……”

    那位千金小姐見狀，掩麵一笑。

    “二位大人言重了……在民女這些不懂文雅的人看來……所贈之物隻不過是一封普通的家書而已……”

    “讓小姐見笑了……本官的這位仁兄……有時實在是迂腐得很……本官要是不厚著臉皮索下小姐所贈之物……”操弋苦笑著，話未說完。那千金小姐已經命自己的轎夫速速拿來了那封家書。

    “二位大人不必覺得難為情……民女特將此家書奉上……”那千金小姐立刻將接過的家書轉交到操弋的手中。他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封家書，兩隻瞪得溜圓的眼睛，好似釘在了上麵。片刻才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好字……好字……”

    一旁的黑衣人急忙湊過來，兩隻眼睛比操弋更甚，嘴裏的讚歎，始終未停。

    “字體蒼勁有力……又有靈動之氣……果然是楊大人的筆跡……”

    千金小姐頓時笑如剛開的桃花。

    “民女雖然不曾深諳書道……但也曾聽叔父講起過一些……”

    黑衣人和操弋這才發覺自己失了態。二人麵帶尷尬，一起悄聲說道。

    “讓小姐見笑了……”

    “二位大人見到叔父的字，就象丟了魂一般……”千金小姐笑道。

    “若不是小姐提醒……我們二人恐怕真要看得入魔了……”操弋也笑笑。黑衣人反倒接著千金小姐之前的話說道。

    “門裏出身自會三分，鄙人剛才的一番妄論，實在讓小姐見笑了……”

    千金小姐又是微微一笑……

    繼續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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