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立刻意識到老板剛才的種種尷尬，似乎沒有任何的道理。於是她定睛一看，收碗筷的男子除了食指外的繭子特別明顯，其他的四個手指並不明顯。陳瑾不敢驚動他們，若無其事地掏出銅板給錢。老板收了錢，她悄聲對他嘀咕。

    “你的表弟……”

    老板麵無表情，似乎裝作故意沒有聽見。

    陳瑾不再多嘴，轉身沿著城牆角的青磚台階，迅速返回城牆之上。

    見到巡城的同誌，她立刻當了幾個人衝下城牆。此時餛飩攤子已經不見。

    “先生……您這麽火急火燎地叫我們下來……莫非出了什麽事情？”有人不解地問。

    “他們混進了城中……”陳瑾一本正經地說。眾人當然明白，此時陳瑾口中的他們，不是別人，乃是操弋的人馬。

    “怎麽可能？他們並沒有攻城啊……”有人不解地又問。

    “怪就怪在這裏……這或許就是操弋未被我們識破的奸計……”陳瑾一本正經將剛才事情的經過講給眾人聽。

    不是所有人相信，還有好多人以為陳瑾過於緊張，看花了眼。

    “先生這幾日太過勞累……操弋再狡猾……總不能長了翅膀……飛進來吧？”

    陳瑾相信自己的判斷，冷靜地說道。

    “我們兵分兩路……我帶人去尋找那餛飩攤老板的下落……隻有找到他……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

    “那我們呢？”被分成另一隊人馬中有人關心地追問。

    “你們在場巡查四圍的城牆……不可放過一處……”陳鎮定地說。

    眾人馬上開始行事。陳瑾帶著人沿著城中幾條街跑了一個遍，卻始終不見那餛飩攤老板的影子。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城門外傳來爆炸聲。眾人不禁大驚，都看著陳瑾。

    “不好……出大事了……我們快回去……”陳瑾當即拿定主意，帶人匆匆返回城牆……

    此時城牆上發生的一幕，令陳瑾倍感內疚。不知何時，守衛城門的那些崗哨已經被人割喉，鮮血流了一地。城門也已經大開。城牆上則陷入一片混戰，清廷官兵和革命黨人混雜在一起，都殺紅了眼。就連步槍，都派不上用場。

    “快和我過去……關上城門……”陳瑾知道城門的重要，大吼著。幾個同誌當即跟上，手裏端著步槍，衝到城門門洞裏。大開的城門外，操弋一眾人馬正瘋狂地衝城內射擊。

    “先生……他們的火力太猛……”有人端著步槍，無奈地往後退。

    陳瑾憤憤地唉了一聲，又繼續下令。

    “退回來……找掩體……擋住他們……”

    於是眾人立刻退回來，在城門兩側交叉火力死守。

    城牆上的廝殺未停，革命黨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幾番拚殺下來。操弋的人馬開始往城下撤退。可是剛剛退到城角，他們就成了陳瑾等一眾人馬的活靶子。陣陣密集的槍聲過後，他們都應聲倒地。

    城牆上勻出來的人馬，趕緊下來支援陳瑾等人。

    “先生……他們摸了我們守門的崗哨……”有人向陳瑾稟報。

    “我都知道了……”陳瑾一臉冷靜。

    “真是邪門了……莫非他們真長了翅膀？憑空飛進來的不成？”有人不解地向陳瑾請教。

    “你們按照我的命令，巡城沒有？”陳瑾關心地追問。

    “巡過了……一切正常……”有人答道。

    “這就奇怪了……除非他們挖了暗道……”陳瑾鎮定地解釋。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這操弋也太老奸巨猾了……竟然能夠想出這麽損的招數……”

    “實在是我粗心大意了……”陳瑾一臉內疚地說。

    “先生……我們現在怎麽辦？”有人又問。

    陳瑾咬咬牙，狠狠地說。

    “傳我的命令……城牆上繼續抬出重炮……集中兵力死守城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眾人點點頭。傳信的急忙登上城牆。不一會，城牆上噴出憤怒的炮火，轟亂了操弋人馬極速前進的陣腳。聽得震耳欲聾的炮聲，跟著陳瑾的眾多革命黨人，個個是義憤填膺，端著手裏的步槍，拚命地衝城門外掃射。有了重炮助威，操弋攻城的人馬首尾不能相顧，活像被截流的一條大河。

    陳瑾見狀，扯著嗓子繼續大喊。

    “同誌們……衝上去……”

    見陳瑾身先士卒，革命黨人手中的步槍也都上了刺刀。一邊衝城門外繼續射擊，一邊做好了白刃戰的準備。

    城外那些原本想硬闖而入的官兵，見革命黨人殺紅了眼，個個如猛狼餓虎一般撲過來。本就心生畏懼，轉身又看到自己身後的援兵被重炮轟得斷了線，都開始不自覺地往城門外退。

    很快，陳瑾眾人衝到了門下。遍地的屍體，象一塊塊石頭，阻擋著城門的合閉。

    “快……把擋在城門處的屍體挪開……我們一起關上城門……”陳瑾大喊著，帶頭衝上去拖拽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城門左右終於被徹底清理出來。陳瑾眾人一起推動城門，當即發出吱吱扭扭的巨大聲響。

    此時城外的操弋，日子卻不好過。看到自己的人馬被強大的炮火壓住，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重炮……又是重炮……沒有了重炮……我們此時已經占領了潤城……”

    一旁的黑衣人，急忙給他寬心。

    “賢弟……且讓革命亂黨再囂張片刻……按照為兄的測算……他們重炮的彈藥快要用完了……”

    操弋頓時又來了精神，他望著快要關上的城門，當即又扯著嗓子下令。

    “衝上去……他們的炮彈快要用完了……”

    受盡重炮之苦的官兵，個個嚇得渾身哆嗦，仍舊站在原地。

    “有違軍令者……軍法處置……”氣憤的操弋，幹脆拔出腰間佩戴的手槍，朝天便放。

    一聲清脆的槍響之後，在原地哆嗦的官兵，終究還是咬著牙衝了出去。一切正如黑衣人所料，城牆上射出的強大炮火，漸漸象喘不上氣的老人，最後氣絕無聲……

    繼續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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