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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8章 天生壞種

    卿羽塵掉進了有毒的洪水裏，那些毒卻不會影響他，因為他體內有夜宇皓的鬼氣，而毒也是夜宇皓的，這毒不傷自己的製造者。

    卿羽塵雖然沒有被毒死，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掐住了喉嚨，他用手反握住對方的雙腕，想掰開。

    所握部位冰冷異常，像個死人，卿羽塵在水中睜開眼睛，看清掐自己的是冰狩翼。

    對方在水中，同樣睜著眼睛，目光冰冷中透著一股狠勁，似乎不置他於死地不罷休。

    他的手臂看起來不粗壯，力氣卻極大，卿羽塵費了半天勁，也掰不開這雙鐵鉗。

    卿羽塵在右手掌中變出一把冰刃，劃向對方的前臂，想迫使他鬆手，哪知那冰刃剛挨到對方的皮膚，就立刻碎成了渣渣。

    卿羽塵又用禦冰之術凝成了無數冰飛鏢，從四麵八方射向冰狩翼，冰狩翼不屑地冷哼一聲，那些飛鏢也盡數碎了。

    “省省吧，你我都是冰靈根，你實力沒我強，是傷不了我的。”冰狩翼的嘴明明沒動，卿羽塵卻聽到了他的聲音，證明對方是用意念與自己交流。

    卿羽塵也想用意念與對方交流，但是，當他用心神去連接對方的思維時，卻一下子掉入了意識的漩渦。

    他的靈魂仿佛在腦子裏打轉，一陣眩暈，沒辦法，他隻好閉起眼睛，以緩和這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過了一陣，他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說：“梓童，為夫已經將翼兒性格裏的缺陷全部抽取出來了，你不必再擔心。”

    卿羽塵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先神尊和神後，他頓時覺得非常喜悅，情不自禁地沖他們展露笑顏。

    那對夫婦看到他笑，卻滿臉的驚愕，仿佛看到了什麽怪物，女子更是直接喊出聲：“天哪！它竟然笑了？！它有自我意識？！”

    “如此一來，它就是有意識的生命了，按照天規，不能簡單地銷毀。”男子皺眉思考了一陣，“有辦法了，我們把它送到下界去，讓它歷劫。它這種天生壞種，一定會在下界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依照天規把它處死。”

    卿羽塵聽得不寒而栗，他想說：“你們不認識我了？我們明明不久前剛剛相認，說我是你們的親生孩子！”

    但是他一張嘴，隻能發出“哇哇”的哭聲，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隻是一個小嬰兒，根本說不了話。

    他一哭，另一個哭聲也響了起來，他的親娘——神後慌慌張張抱起另外一個嬰兒，嘴裏嗬護備至地哄著：“翼兒，不哭，乖。是那個怪胎嚇著你了吧？不怕不怕，阿爹阿娘馬上就把它丟到下界去。”

    卿羽塵聽得心裏拔涼拔涼的，這時，他的爹，神尊抱起了自己，騰雲駕霧去了人界。

    卿羽塵聽到神尊自言自語：“把他交給誰好呢？有了，就交給人界最德高望重的修士吧！”

    然後，眼前的景象變幻，似乎跳過了一些鏡頭，卿羽塵驚訝地看到風啓源跪在地上，驚惶又激動萬分地說：“真神顯靈了！真神有何指示，請盡管吩咐！”

    卿羽塵被親爹遞給風啓源：“這個嬰孩是個天生壞種，你負責把他養大，對他嚴加管教！”

    風啓源馬上表態：“真神放心！一定謹遵神諭！”

    先神尊離開後，風啓源就把這孩子帶回府，他的夫人一看到這孩子就十分喜歡：“呀！這孩子哪裏來的？長得真好看！”

    風啓源對自己夫人說：“你別被他的外表蒙蔽，他可是一個天生壞種。”他就把剛才遇到真神，接到神諭的事講了一遍。

    他夫人聽完卻不以為然：“這麽點大的孩子怎麽可能是天生壞種？孩子的脾性都是要靠教育的，養得好了一樣是好孩子。”

    夫人又仔細打量懷中嬰孩，越看越喜歡：“這孩子長得像個小姑娘，正好我想要個女兒。對了，他還沒有名字吧？”

    “沒有。”風啓源回答，“隨便給他起一個。”

    夫人卻說：“要不跟我姓，這孩子長得像個小神仙，纖塵不染的，取一個‘塵’字，我希望他將來能羽化飛升，再取一個‘羽’字。就叫‘卿羽塵’吧！”

    卿羽塵是在現世長大的，自己的養母怎麽會變成風啓源的夫人？他突然明白了，這是原主卿羽塵的經歷。

    他剛想明白這點，眼前的景色就變換了，他跪在了一座墳前，哭得撕心裂肺，嘴裏“阿娘”、“阿娘”地喊個不停。

    卿羽塵仔細看了看墓碑上的字，刻著“風府夫人風卿氏之墓”，想來是風啓源的夫人過世了。

    他正想著，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對方邊推邊罵：“你別喊我娘！我娘一定是被你克死的！你這個天生壞種！”

    卿羽塵看向推他的人，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童，從眉眼上隱約可見風展的影子。

    卿羽塵低頭看了看他自己的手，肉乎乎的，頂多四歲，比眼前的小風展更小。然後，他眼前的景象又變幻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又變大了一些，手臂也變長了一些，但似乎也沒長多大，不超過十歲。

    “誰讓你站起來的？！給我跪下！”風啓源的爆喝在身後響起，隨即就是狠狠的一腳，踹在他的膝彎處。

    卿羽塵“撲通”一聲就跪了，膝蓋磕得生疼，接下來，狠狠的幾鞭子抽在他的背上，抽得他的後背火辣辣的疼，他一下子疼出了眼淚。

    “啪！”風啓源一巴掌扇在了卿羽塵臉上，扇得他眼冒金星，對方罵道：“你果然是個天生壞種，我床上那隻流浪貓屍體是你擱的？你故意惡心我？”

    卿羽塵明明沒想好該說什麽，就聽到自己的嘴不受他控製地說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師尊，求求你相信我！”

    卿羽塵聽出這個聲音是冰狩翼的，證明自己無意識進入了他的記憶，冰狩翼果然就是原主。

    “不是你，還能有誰幹得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把一隻開膛破肚的死貓丟在我的床上？！”風啓源簡直要氣瘋了。

    冰狩翼帶著哭腔解釋：“我沒有傷害小貓，我前幾天看到風展大師兄在折磨這隻貓，我還把貓救了下來，風展大師兄還說，讓我等著瞧。”

    “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幹的？”風啓源咬牙切齒的聲音清晰可聞。

    冰狩翼渾身都在顫抖：“我、我不知道。但真的不是我幹的。”

    又是一記狠狠的耳光扇在冰狩翼臉上，卿羽塵感到鼻子下麵一熱，估計是鼻血下來了。

    “你這個賤種！怪胎！要不是有神諭，我早就不管你了！你還有臉狡辯？！”風啓源一邊罵，一邊又是幾巴掌甩過來。

    卿羽塵覺得臉頰上濕漉漉的。

    “不許哭！”風啓源警告，“以後再讓我看到你掉眼淚，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卿羽塵能感覺出冰狩翼在拚命收起眼淚。

    “你去屋外罰跪，我不說停，不許起來！”

    卿羽塵逃出了那個地獄一樣的房間，一出門就被凍得連打幾個噴嚏，這才發現屋外大雪紛飛，竟是隆冬臘月。

    他感覺到明顯的寒冷，想來這個時候的冰狩翼，還沒有學會禦冰之術，無法抵禦嚴寒。

    “還不快跪？！”風啓源的嗬斥從屋裏傳來。

    冰狩翼趕緊跪了。

    卿羽塵陪著他一起跪，從天亮跪到了天黑，又從天黑跪到了天亮，一雙膝蓋跪到失去知覺，卿羽塵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蓋都是紫的。

    “嘩啦！”一盆冷水潑到了卿羽塵身上，立刻結了冰碴。

    “你這臭小子怎麽還沒凍死啊？”一個半大小子手拿木盆站在他麵前。

    卿羽塵看了看他的臉，是風展，就算他還沒有完全長大，五官神態卻跟長大以後一樣可惡。

    “早就告訴過你，我爹肯定是向著我的，絕對不會相信，貓是我弄死丟到他床上。”風展得意地叫囂，“怪就怪你是個沒爹疼沒娘愛的野雜種！哈哈哈！”

    冰狩翼在風展的大聲嘲笑中昏了過去，再次醒過來，他眼前的場景又變換了。

    他聽到了慘叫聲，是從一處大宅子裏傳出來的，他連忙飛了進去，就看到一個魔物已經吃光了整個宅子裏的人，要吃掉最後一個孩子時，冰狩翼一劍刺穿了魔物。

    那個孩子渾身是血，衣服都被染紅了，眼神茫然，似乎被嚇傻了。

    卿羽塵一看到這孩子就認出來了，他很想喊“大徒弟”，但是他的嘴不受他自己控製。

    卿羽塵能感覺到冰狩翼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冰狩翼走過去，拍了拍蘇萬融的肩膀，小蘇萬融像是從滅門慘案中被喚醒，他一下子抱住冰狩翼的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冰狩翼身體僵硬地站著，還是說不出任何安慰人的話。

    眼前的情景再次變換，卿羽塵看到紫火坐在自己對麵，他說：“你需要一個擅長控火術的人輔助你修煉禦冰之術？行啊，那你就從我的徒弟中挑一個。”

    紫火喊來了火流派一衆弟子，冰狩翼正在挑人，一個個子最高的少年跑出了隊列：“仙師，選我吧！”

    他望著冰狩翼的目光特別熱烈，就好像認識他。

    冰狩翼點點頭。

    少年開心得隻差蹦起來，冰狩翼走出了火流派的大門，少年自覺跟在他的後麵，走了一段距離後，少年問：“仙師，你還認得我嗎？”

    冰狩翼扭過頭，望著對方，似乎一時沒想起來。

    少年笑得陽光燦爛：“是我啊！仙師，三年前仙師救了我！”

    冰狩翼想起來了，他沒想到有人能記得自己，還記了三年。卿羽塵現在跟冰狩翼是一體的，能感覺出他的情緒，他明顯是喜悅的。

    少年望了望他的臉，卻有些失落：“仙師，你不喜歡我嗎？”

    冰狩翼愣了一下，卿羽塵聽到他心裏在想：“喜歡”是什麽意思？

    少年雖然看到救命恩人一臉冷意，有些失落，但他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仙師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很喜歡仙師，仙師收我為徒吧！”

    冰狩翼被這熱情的小少年搞得有點手足無措，他茫然地站著，既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他心裏還在思考那個問題：他說他喜歡我，喜歡到底是什麽意思？

    少年看冰狩翼沒反應，繼續自來熟地說：“仙師不說話，我就當您默認了！師尊，我叫蘇萬融！”

    少年蘇萬融說完就給冰狩翼磕了一個響頭：“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冰狩翼開心地想：徒弟啊，我有徒弟了。

    盡管內心雀躍，他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古井無波，醞釀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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