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真人卻連連搖頭，“你雅不起來。你這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不學無術，喜劍走偏鋒，一路走來全靠運勢。像你這般運勢強勁，凡事順利的人，貧道著實少見。”
    陳觀樓哈哈一笑，完全不在意對方對他的評價。
    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他的確不學無術，連個秀才都考不上。
    沒有秀才功名，統統都是‘文盲’！
    他也從來不以讀書人自居。
    他知道自己的長處，也知道自己的短處。從來都是揚長避短，而不是取長補短。
    短處是補不上來的，再怎麽補，短處就是短處，不可能變成自身的長處。
    他從不內耗，從不焦慮。蓋因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他笑眯眯地問道：“老道，你瞧瞧我的麵相，可是運勢強盛之人？”
    “貧道看不出來。你的麵相，很是模糊，仿若天道遮蔽一般。這樣的情況，貧道以前遇到過幾個，無一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可你……”
    純陽真人連連搖頭，真是古怪。
    陳觀樓大笑出聲，心情很美好。
    看不穿他，可太好了！
    真怕又遇到第二個安平王。
    謝天謝地，建始帝殺了安平王。
    “老道，你跟我說說大荒。”
    “哦？”純陽真人略有好奇，“如此說來，你的困惑皆來自於大荒？你打算去大荒？你要追尋仙人傳說嗎？”
    “你認為不該？”
    “我出生於大荒，成長於大荒。不瞞你說，大荒基本沒有關於仙人降世的傳說。偶有幾個，也不可考證。畢竟太過久遠，山中歲月無情，一切痕跡都被歲月吞噬。你若是下定決心去大荒，貧道推薦你購買幾款丹藥，關鍵時刻或許有用。”
    “老道，你也太不地道。我來找你谘詢，結果你給我推銷。你玉泉宮真就這麽窮困潦倒，需要你這位觀主親自充當售貨員？你至於嗎？養一個兒子就把你養窮了嗎？”
    陳觀樓連連吐槽。
    純陽真人視財如命，令人唾棄，必須狠狠批判。
    純陽真人不以為意，“說起我的好大兒，我給他養父弄了一個大荒的官府差事。你若是去大荒，可以和他們一路。他們即將出城回大荒。”
    “一路就不必了，他們太慢。可喜可賀，你還是想清楚了，給你好大兒減負。”陳觀樓調侃道。
    說起這個，純陽真人一臉的嫌棄，還有點惡心。
    接著又是一歎，“子女都是債。不僅要幫他養父找差事，還要拿錢貼補。貧道堪稱當世冤大頭。上輩子欠他們的。”
    “人家沒跟你計較戴綠帽子的事，你就偷著樂吧。”
    “貧道又不是隻給他戴了綠帽子。”
    “好家夥！未來你就等著二兒子，三兒子，四兒子找上門，找你要錢要官。你可真幸福。”
    純陽真人嘴角抽抽，已經無法直視幸福二字。堪稱魔咒！
    他捂著頭，貌似有點頭痛，“當年光顧著開心，誰能想到女人們會將孩子生下來。真的大可不必，我不缺繼承人，有沒有兒子都沒關係。”
    此刻，他貌似有點後悔。不是後悔當年太荒唐，而是後悔當年沒有做好措施，沒有跟那些女人說清楚。
    哎！
    悔不當初！
    隻盼著，那些兒子不要一個一個找上門來。最好永不相認！
    偏偏他的模樣，屬於強勢遺傳。他們家的人都共用一張臉，男孩女孩都一張臉。所以，萬一有天某個兒子女兒找上門來，光是看模樣，他就無法抵賴！
    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陳觀樓哈哈樂，開心得不行。
    “我比你強，我隻有一個兒子。而且不用我養，孩子他娘有錢有權，等長大後也不需要我操心。你看我，這就是從不亂睡良家的好處。老道，你就是犯了亂睡覺的錯誤，需要深刻反省。”
    純陽真人很是不爽，直接問道：“你到底要不要買丹藥？算你便宜點，九折。”
    “你先跟我說說大荒。”陳觀樓不上套。
    純陽真人一邊嫌棄一邊說道：“沒啥可說的，就是一個字，窮！四個字，窮山僻壤！七個字，窮山惡水出刁民！不要相信大荒任何人說的話。就算是小孩說的話也不要信。
    看好自己的隨身物品，丟了肯定找不到。除非你敢殺人。若是殺人，就要做好被大荒所有人圍攻的後果。即便你修為高深，然而大荒有很多外人不知的秘密，有很多陷阱。他們武力不如你。但他們是當地人，總有機會坑你一把。”
    純陽真人打心眼裏，對於生於斯長於斯的大荒沒多少好感。他也是飽受大荒欺淩的一員。
    可以說，每一個大荒人，都在被大荒欺淩。誰也逃不過。
    若不是看中大荒的荒僻，那裏是最後的退路，也是宗門發跡之地。他都想將宗門整個兒搬出來，徹底拋棄大荒。
    外麵太好了，比大荒好十倍百倍。尤其是對普通人而言。縱然稅賦比大荒要高，總體來說也比大荒好。
    陳觀樓微微挑明，“聽你這意思，大荒的民風堪憂啊！”
    “何止堪憂。窮生奸計！什麽都要靠搶，什麽都要拚命。有時候就連喝水，也要靠搶。”
    “大荒用水如此困難嗎？”
    “大多都是地下水，采集極為艱難。”
    “不能打井？”
    純陽真人冷笑一聲，“你想象中的大荒，是不是山川起伏，一片片森林？我告訴你，沒有！隻有光禿禿的山，光禿禿的岩石。植被全是矮小的灌木。有森林的地方，都在人跡罕至之地，被稱為無人區。當地人都不敢進去。凡是進去的人，就沒見過誰能活著出來。”
    “森林邊緣也不能住人？”
    “住不了。常有野獸出沒。裏麵究竟有什麽野獸，當地人都弄不清楚，隻是時常聽見野獸的嘶吼，或是看見野獸的腳印。反正跟常見的野獸肯定不同。那地，乃是死生之地。若是非要說哪裏有仙人蹤跡，或許就在裏麵。你確定要去？”
    陳觀樓搖搖頭，“我還沒有想法。”
    “你若是想聽取我的建議，我建議你別去！別管什麽仙人不仙人，別去。”純陽真人鄭重其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