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約強哥喝酒。
    將馬景明童生替考一事告訴了對方。
    陳觀強當場愣住，麵色僵硬。
    “此事當真？”
    “馬景明年輕，沒多少經驗，詐他一詐，他就說了實話。替考一事，板上釘釘。他的學識，最多隻能算是剛脫離文盲階段。你若不信，試一試他，就知道我所言非虛。”
    陳觀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馬管事好大的膽子，仗著侯府管事的身份，竟然連科舉替考都敢幹。這事如果被人捅出來，後果不堪設想。屆時……誰敢保證，不會牽連到侯爺。”
    陳觀複肯定會被牽連。
    現在侯府是他當家，府中管事搞科舉舞弊，別管侯府是否知情，侯府都是首當其衝，背最黑的鍋，承擔最大的責任。
    那幫禦史，就跟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撕咬。
    不將侯府咬下一層皮，絕不罷休。
    加上建始帝在背後推波助瀾，後果有多嚴重，難以想象。
    陳觀強嘴裏一直嘟囔著，“這事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告訴世子爺，能行嗎？”
    “肯定要告訴陳觀複！馬管事已經不適合繼續在侯府當差，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打發得遠遠的，打發到南邊或是北邊，反正不能出現在京城。那位縣太爺，找個中上等的縣外放，他會高興得合不攏嘴。具體怎麽善後，陳觀複比我更擅長。”
    陳觀強連連點頭，一邊擦拭著頭上的汗水，心情大起大落。但凡承受力弱一點，都能心髒猝死。
    他深吸一口氣，“馬景明怎麽處理？”
    “繼續讓他在天牢當差，我盯著他，會安排人給他補課！努努力，就算配不上童生的身份，好歹不至於被人一眼看穿。”
    “他真那麽差？一眼就能看穿。”
    “他的外貌很具有欺騙性，沒人會懷疑他的身份。但是，一旦落到紙麵上，頓時就會顯出原形，無所遁形。”
    “幹脆殺了吧！”陳觀強咬牙切齒，憤恨無比。
    馬管事一家真能捅婁子啊，捅出這麽大的禍事。此時此刻，強哥想要將馬管事一家全都殺了！殺心掩都不掩蓋，根本掩不住。
    陳觀樓點點頭，認可道：“殺了，的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怕老夫人不答應！再一個，突然殺光馬家，必然會引起猜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要殺，也不能是現在。”
    陳觀強搓了一把臉，“我真是……氣瘋了！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一時間亂了方寸。你說的對，現在不能殺。那麽多眼線，侯府說不定還藏著城門軍的人。一切都必須維持原狀，維持原狀！”
    陳觀強揉揉心口，真怕猝死啊！
    陳觀樓給他斟了一杯酒，“喝杯酒壓壓驚！替考而已，不必如此！再說了，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後續采取措施善後便罷！”
    “多謝樓哥兒！”
    這個稱呼久違了，陳觀樓還怪想念！
    他嗬嗬一笑，“你就是曆練少了。去天牢幹的半年一載，這點事情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天牢匯聚全天下的妖魔鬼怪，什麽樣的人都有。區區替考，算個屁！”
    連真假楚王都出來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你沒見識過科舉舞弊案的陣仗，死的人一串串的。你要是見識過，就不會說這樣的話。”陳觀強言下之意，陳觀樓還是太年輕了。
    “你見過？”
    陳觀強點頭，他還真見過，“我比你癡長幾歲，還真見過先帝那會的科舉舞弊案，刑場連殺十來天，天天人頭滾滾。地麵無論怎麽衝洗，上麵的血跡都無法衝洗幹淨！每次經過刑場，仿佛還能看見當年的盛況！人山人海啊！”
    往事不堪說。
    他是被當年的舞弊案給嚇著了。
    陳觀樓又給他倒了一杯酒，“多喝點酒，少胡思亂想。這事，現在隻限於馬家，還有你我知道。縣太爺那邊是什麽情況，還得問問馬管事。還有幫忙替考的人是誰，有必要查清楚。後續你要做的事情多得很，現在就發愁早了點。”
    “我艸他姓馬的，搞出這麽大的事，還要我來擦屁股。”
    陳觀強脾氣上頭，大罵馬管事，一口氣罵了一炷香的時間。
    陳觀樓默默聽著，沒有阻攔。對方的確需要發泄，誰讓對方是侯府大管家，拿這份錢就得幹這份差事。
    他就默默吃著酒菜，侯府的廚子手藝一如既往的好。
    他就沒吃過比侯府廚子手藝更好的飯菜！
    罵完了，陳觀強還不解氣，想要衝到馬家將馬管事揍一頓。
    這下子，陳觀樓坐不住了，好說歹說，好歹是將人勸住了。
    “你現在跑過去，事情可就瞞不住了。這事必須低調，不動聲色。你這暴脾氣，收一收。等事情了結後，你再收拾他也不遲。”
    “行，我聽你的。”陳觀強喝著悶酒，“我今年是不是犯太歲，為啥處處不順。眼看著要過年了，又鬧出替考的事。是不是該去拜一拜。”
    “想拜就拜，求個安慰。”陳觀樓順著話說。
    “要不你幫我看看。”陳觀強強烈要求。
    陳觀樓連連擺手，“我不懂這個，怎麽看。”
    “你是九品武者，多少懂一點吧。”
    陳觀樓很是無奈，“我能看到你的生機，肯定死不了，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別的看不到！你可以去玉泉宮求簽，聽說那邊的簽文很靈驗。你也可以打著我的旗號求見純陽真人，對方懂一點麵相風水。”
    純陽真人若是在場，定會激動的說：何止是懂一點，貧道深研此道，乃是得道高人！必須將名聲吹得響亮！
    自謙可不是真人的風格。
    陳觀強聽進去了，“過兩日就抽空去玉泉宮燒香求簽。你說我準備多少香油錢合適。”
    “心意到了就行。幾十兩不嫌少，幾百兩不嫌多。”
    “會不會太少了點。要不一千兩？”陳觀強琢磨著。
    陳觀樓嗬嗬冷笑，“你錢多沒地方花，不如給我，我幫你花。”
    “你個守財奴，你好意思花我的錢嗎？”陳觀強狠狠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