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山河去工部當差。
    吳林吳木兩兄弟被押赴刑場砍頭。
    然後……
    監斬官大皺眉頭。
    蓋因為吳家兩兄弟隻有上半身能動，下半身隻剩一個形！
    全身上下，唯有臉是清晰的，能辨認身份。
    身體其他部位，不說也罷。
    監斬官嘀咕：“天牢何時變得如此凶殘？都能跟詔獄媲美。”
    “好叫大人知曉，這兩個犯人，殺了一家九口，手段極其殘忍，堪稱滅絕人性！天牢獄卒也是血性漢子，故而手段粗暴了點。”
    這是‘粗暴’二字能遮掩的嗎？
    監斬官都懶得吐槽。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死刑犯，死之前受點罪也是應該的，就當是告慰受害人，告慰家屬。
    兩兄弟被安排在最後砍頭，先感受一下刑場的刺激，等嚇尿後，再砍頭，雙倍折磨！
    如此甚好！
    圍觀的百姓，皆大聲叫好。
    滅門案傳遍京城，人人痛斥凶手。如今凶手伏法，大快人心！
    “隻可惜沒有淩遲！”
    陳觀樓頗覺遺憾。
    為此，他還曾去刑部找孫道寧爭取。
    孫道寧油鹽不進，說是兩兄弟不符合淩遲。除非涉及造反一類案子，才會判決淩遲。
    說到底，淩遲這種手段，要慎用！
    要威懾百姓，而不是恐嚇百姓！
    隨便一個死刑犯就上淩遲，還是在刑場，眾目睽睽之下，想引起恐慌嗎？
    陳觀樓吐槽對方不懂靈活多變。
    孫道寧氣急敗壞，直接將他趕走。
    日子不快不慢。
    王海公公終於有動靜了。
    大白天就來天牢找陳觀樓，臉色很是鬱悶。
    一見麵，他張口就說道：“被你說中了，宮裏那位懷孕了。”
    “誰懷孕了？”陳觀樓有點懵。
    他都忘了，上回他都說了些什麽。
    很多時候，情緒到位了，什麽話都往外吐。他哪記得住。
    “後宮寵妃，陛下自去年起，最寵愛的妃子懷孕了！沒想到，竟然真被你說中。”
    哦！
    陳觀樓恍然大悟。
    趕緊招呼王海公公落座，吩咐食堂置辦一桌酒席。
    這麽大的八卦，他愛聽。
    “你知道嗎，因為她名字裏麵有個靜字，陛下就冊封她為靜妃！風頭無兩，甚至蓋過了肖貴妃。”
    “肖貴妃沒采取手段製衡她？”陳觀樓好奇問道。
    “怎麽沒有。已經過手好幾回，次次都是靜妃贏。”
    “這麽厲害？”陳觀樓都感到意外。一個新晉寵妃，竟然能幹翻老牌寵妃！論人脈資源，論後宮實力，靜妃拿什麽跟肖貴妃鬥。
    “陛下拉偏架，怎麽可能輸。而且，陛下還斥責了肖貴妃，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王海公公抹了一把臉，他都有點看不清後宮的局勢。
    按理說，肖貴妃從東宮起就開始受寵，這麽多年聖寵不衰。後宮的寵妃來來去去，任誰也越不過肖貴妃。事實證明，最後的贏家隻會是她。
    可是這一次，打破了太多規矩，也打破了後宮眾人的固有認知。
    陛下竟然為了靜妃，當眾斥責肖貴妃。
    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若非親眼看見，王海都不敢相信，以為是別人胡說八道。
    陳觀樓也是恍然大悟。
    有皇帝拉偏架，靜妃不贏，天理不容！
    他輕咳一聲，“現在後宮什麽狀況？靜妃一家獨大？”
    “怎麽可能！肖貴妃隻是暫時退讓，不等於就輸定了。隻是任誰都沒想到，靜妃竟然在這個時候懷孕了。宮裏已經好幾年沒有孩子出生，她一個從教坊司出來的，短短幾個月竟然懷孕了。我都忍不住懷疑，她在教坊司，難道沒受到任何迫害？沒喝點斷子絕孫的藥？”
    王海公公很是迷糊，想不通。
    教坊司那地，到了年紀就要出來營業。以防萬一，通常會喝藥避孕。是藥三分毒，避孕藥喝多了，很大概率不孕不育。
    這不是胡說八道，是有數據支撐。
    教坊司的女人，生孩子的有，但是不多。
    能生養的，基本上都是易孕體質。
    身體但凡有點毛病，基本上都是不孕。
    靜妃從教坊司出來，還不到半年。就算太醫給其調養身體，也不至於這麽快就有身孕吧。
    莫非又是一個易孕？
    “宮裏那麽多女人都沒懷上，偏偏教坊司出來的懷上了。難不成真有問題？”
    王海公公琢磨深思。
    陳觀樓微微挑眉，“別胡思亂想。你自個想想，靜妃現在是眾矢之的，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肯定沒機會偷人。”
    王海公公點頭，“說的也是。後宮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就算打個噴嚏，轉眼就會傳遍後宮。若是有男人進入她的寢宮，肯定瞞不過人。這麽說，她真的懷了陛下的孩子？這麽好命？”
    說到最後，王海公公都忍不住羨慕嫉妒！
    這女人真好命啊！
    “她的太監兄弟又升了！”
    這才是最氣人的。
    太監這個行當競爭太殘酷。
    累死累活，豁出性命，十幾年不如人家三個月。
    氣煞人也！
    “王兄想開點，老天要讓他們三兄妹暴富，人力是攔不住的。不要違背天意！跟天道做對沒有好下場。”
    “雜家沒有要跟天道做對的想法，我嫉妒一下下不行嗎？”王海氣急敗壞。
    太監本就心眼小，跟針尖似的。
    他的反應，在太監群體裏已經算是很克製的。
    那些脾氣暴躁的，性子陰沉的，估摸已經開始算計如何弄死靜妃的太監兄弟。太特麽氣人！
    等靜妃失寵之日，就是後宮清算之時。
    王海公公將此話撂在這。
    “嫉妒是應該的，但是不要走火入魔，不要因此滋生心魔。”
    陳觀樓前陣子親自體會了一把因為嫉妒差點滋生心魔的感受，他能理解王海公公的心情。
    真的很氣人！
    憑什麽不是自己！
    賊老天憑什麽如此偏心。
    自己差哪呢？
    不服氣啊！
    羨慕嫉妒恨！最怒的那一刻，甚至想要毀滅一切！全部殺光！自己不好，誰都別想好！
    還好，控製住了！
    道心穩固！
    王海經他提醒，猛地深吸一口氣，表情緩了緩。
    “差一點！”他表情有點後怕，“真是該死！”
    他再次深呼吸。
    “陳兄，你說我該如何紓解自己？我真的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