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麽時候變多的？”楊淵向下一瞟，不曾想那螞蟻竟然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卻沒有一隻爬到他的腳上。
    “你不注意的時候。”元子鏡說道，“知道為什麽嘛？”
    楊淵認真的看了元子鏡一眼，不用想，肯定是他搞的鬼。
    對方肯定是等著自己說些什麽愚蠢的話，然後說“才不是這樣”或者“你還是太嫩了”，最後再神神秘秘的說些什麽聽不懂的謎語。
    有話，就正正常常的說，有問題，就光明正大解決！遮遮掩掩，難道是怕人偷聽嗎？
    難道這天上，真有人在看著他們嗎？！楊淵忍無可忍，不顧元子鏡“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的表情，一腳踩在了那蟻堆之上。
    他不玩了！
    一陣眩暈，恍惚間卻聽到一聲歎息：“唉，又失敗了。”
    那是誰的聲音？楊淵覺得無比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
    ……
    ……
    陳興從電腦桌前爬起，頭疼欲裂，昨晚發生了什麽，他記不清了。
    “嘿嘿……你會死嗎？”一道聲音傳來，映入眼簾是一個一臉壞笑的精瘦老頭。
    “不會啊，至少在你之前不會。”楊淵回道，“我現在頭有點疼，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幹了什麽嗎？”
    “不知道。”老頭說道，“我不像你整天泡在網吧裏，沒個正形。”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陳興反問道，“難道是看我過的太苦，來拉我一把的嗎？”
    “算了吧，我自己都顧不好。”這老頭坐在陳興旁邊的空機子，他雖然看上去年老，但其實不過四十多歲。
    “老頭。”陳興問道，“你吃了嗎？”
    “沒呢。”老頭嗑著瓜子打開了電腦，看著什麽。
    “陳興，幫我買桶泡麵，記我賬上。”老頭見楊淵起身，連忙說道。
    “嗯。”陳興走向櫃台，中午的陽光格外刺眼，這地方不僅隻會吹出難聞氣味的空調，連窗簾都是千瘡百孔。
    “喲，陳哥。”網管見到這位“大客戶”來到，連忙起身招呼道。
    哼，皮笑肉不笑。陳興不用看他都知道他的眼睛裏一定是充滿了鄙夷。
    “兩桶泡麵，掛刀叔賬上。”陳興頭也不抬的說道。
    “楊哥，這恐怕不行。”網管說道。
    陳興轉頭看向網管，對方一臉為難的說道：“老板說了，刀叔的賬記得太多，不能再賒了。”
    “十塊都不給？”陳興問道。
    “不給。”網管的態度十分堅決。
    “那就記我賬上。”陳興說道。
    “你也不行，你的賬也太多了。”網管說道，“還有，你什麽時候清賬？”
    “這段時間不是沒錢嘛，催什麽，逼急了我一分都不給。”陳興罵道，“催催催，隻知道催，現在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哪還想著掙錢呢？”
    “話是這麽說，可是過一天算一天，我也要吃飯的呀。”網管說道，“陳哥，老板說了，你賒的從我工資裏扣，放過我吧。”
    “行行行。”陳興從兜裏摸出皺巴巴的十塊錢，丟在了櫃台上。
    “兩桶泡麵。”
    陳興拿著泡麵回到了桌前，刀叔不知在看什麽，一直“嘿嘿”笑。
    陳興探頭，那電腦屏幕上是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笑容燦爛，青春的氣息溢出屏幕。
    “你這老頭，竟然喜歡這一款的。”陳興笑罵道，“讓我仔細看看。”
    “去去去。”刀叔揮揮手道，“把我的泡麵給我。”
    “唉，老頭，網管不讓你賒賬了，這泡錢還是我出的，你記得把錢充我卡上。”
    陳興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去哪裏？”刀叔問道。
    “去找點事幹。”陳興說道，“待在這裏都要悶死了。”
    陳興幾步下了樓梯，走出了那小破網吧。
    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的醫院。
    醫院的護士大多都見過他，有些還會跟他打招呼。
    “陳興，你來了！”一個小護士笑著和陳興打招呼。
    “嗯。”陳興笑著點頭回應，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是陳興嗎？”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嗯，白叔，我來了。”楊淵回答道，不，此時應該叫他陳興。
    陳興又往前走近幾步，才看到那坐在輪椅上的瞎眼老頭。
    “你今天來得好早。”白叔說道，“我一起床你就來了。”
    “是嗎？哈哈哈。”陳興笑著道，“你肯定等了我很久，隻是你不好意思說。”
    “我沒有！”白叔著急的反駁道，“我真的是剛剛才起床！”
    就算是花甲之年的老人，在長久的孤獨中，性情也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好好好，我錯了。”楊淵笑道，“現在外麵陽光正好，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正好？”白叔冷哼一聲，“我隻是瞎了，又不是蠢，這溫度，外麵起碼有三十度吧！你想曬死我嗎？”
    ……
    和白叔掰扯好一段時間後，陳興將白叔抱到了床上，確定他睡了以後，陳興才小心翼翼出了病房。
    此時已是下午，太陽柔和了許多。
    陳興從醫院出來，歎了一口氣，還有一個人。
    他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地方——南省第一大學。
    “你怎麽才來！”寧若羽遠遠便看到了陳興，不管不顧的大喊道，引得周圍人頻頻回頭。
    “你聲音小點吧。”陳興連忙小跑著來到她的身旁，“我臉皮沒那麽厚。”
    “你臉皮還不厚啊？”寧若羽做了個鬼臉，“你天天演戲，臉皮還不厚嘛？”
    “去去去，小聲點，別把我的身份暴露了。”陳興說道，“走吧走吧。”
    ……
    “這是誰……”楊淵看著猶如電影一般從自己眼前飄過的畫麵。
    那聲音分明來自自己，可是他們都叫他陳興……
    “你怎麽在這裏？！”一道聲音從楊淵身後響起，讓他毛骨悚然。
    楊淵猛的一回頭，見到一張滿是針線縫補的麵龐。
    ……
    ……
    “知道為什麽嘛？”元子鏡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楊淵抬頭看著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問題，他剛剛是不是問過自己了？
    這一愣，楊淵脫口而出：“不知道。”
    “不知道吧。”元子鏡說道，“其實它們都是肖文幻境的產物。”
    “哦……”楊淵一愣一愣的，他在想，剛剛的畫麵是怎麽回事。
    “他好像很奇怪？是不是還記得剛剛的事情？”那道聲音再次傳來。
    “那就再洗一遍他的記憶就好了。”另一個聲音傳來，這一次卻是女聲。
    楊淵頓覺危險，連忙開口道：“你怎麽創造的這些螞蟻？”
    “哈哈，你看他剛剛愣了一下，這會兒卻突然發問，如此轉變，想必是聽到了我們說的話。”那男聲再次出現。
    話音落下，楊淵隻感覺到一陣眩暈，再清醒，又蹲在地板上看螞蟻。
    “知道為什麽嘛？”元子鏡問道。
    “為什麽？”楊淵老實問道，他明白自己必須推動劇情的發展，不然就會一直困在這裏。
    “因為它們都是肖文幻境的產物。”元子鏡說道。
    “可是，為什麽會這麽多？”楊淵繼續詢問著，盡量不讓話題終止。
    “因為……它們都是失敗品。”元子鏡說道，“你們看到的，不過是少數的成功之作，而製造的失敗品，則被他隱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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