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背對著她，嘲笑著貪婪。
    沈希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也許隻要揭下那麵具，真的可以控製住它。
    但心一把拎起了貪婪，轉頭看向沈希，準確來說，它臉上的麵具從「前麵」移到了「腦後」。
    不需要轉頭。
    “沈希，它罵你罵的真狠。”心說道，“我們雖然立場不一樣，但在對貪婪的處置上，我想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不一樣。”沈希說道。
    “它那樣罵你，你不想殺了它嗎？”心說道。
    “我想。”沈希點頭，“但對我來說，這是控製它最好的辦法。”
    “起碼它現在是個靈魂，如果它死了，我無法確保外麵那具詭異的身體是否還會活動，畢竟，詭異不需要靈魂。”
    沈希冷靜的說著，她不知道這套說辭是否會讓心信服。
    心沉默了，它似乎在思考沈希的話。
    正當沈希以為心會放過貪婪的時候，心開口了：“不勞你操心，它的身體已經屬於我了。”
    “我來這裏，隻不過是為了斬斷它和身體的最後一絲聯係。”
    沈希心裏一驚，她不知道心口中所說的「屬於」是什麽意思。
    “你怎麽敢對我的身體下手！”貪婪不甘的大叫，卻被堵住了嘴。
    “怎麽樣，沈希。”心說道，“我解決了你的顧慮，作為交換，你也要解決我的。”
    “解決什麽？”沈希問道。
    “它。”心低頭看著貪婪，“我們都知道這世界上能夠殺死靈魂的隻有你一個人。”
    “要不是我知道你們倆有血海深仇，我都會以為你把它變成靈魂，是為了保護它。”
    心低聲笑道，話裏似乎意有所指。
    “不可能。”沈希立即說道，“我早就想殺了它，既然現在你能拿走它的身體，我很樂意動這個手。”
    “那就動手吧。”心握著貪婪的脖子，將他舉到沈希麵前。
    “這個你最痛恨的，詭異。”心說道。
    沈希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可以，但你要把楊淵撈上來。”
    “楊淵有什麽用處嗎？”心問道，“這麽說來，我剛剛在外麵也看到一個楊淵。”
    “不需要問。”沈希說道，“多留一個楊淵，對你沒什麽害處。”
    “確實是這樣。”心說道，“但是我必須扼殺所有風險。”
    “咕嚕咕嚕。”幾個氣泡從下方冒出，但這並未引起心的注意。
    “但如果我不答應，你就不會動手？”心說道。
    “嗯。”
    “那好。”心歪了歪頭，一隻水凝成的觸手便從水下鑽出，撈出了昏死的楊淵。
    “現在你可以動手了嗎？”心問道。
    “好。”沈希抬手碰上貪婪的額頭。曾幾何時，她也這樣碰過它。
    突然間，昏迷的楊淵一個翻身，掙脫了心的手，抬手在翻滾間扯下了它的麵具。
    “嘩啦。”凝聚的人形立馬散成水落下。
    其餘兩個心聽到這聲響也轉頭看來，猝不及防也被後麵冒出的楊淵扯掉了麵具。
    心不見了，場上卻冒出了三個楊淵。
    三個楊淵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對另兩個自己問道：“你們是誰？”
    沈希和貪婪對看一眼，顯然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疑惑。
    它們原本的計劃，是貪婪去吸引注意力，然後沈希趁機下手解決那幾張麵具。
    可是楊淵的出現顯然打破了他們的計劃。貪婪隻是想拖時間，沈希隻是等著她的無盡煉獄準備完成。
    沈希的想法，是撈上楊淵後就蒸發了這片海洋。
    可現在顯然不可行，思慮間三個楊淵扭打在一起。沈希想要上去勸架，卻被貪婪伸手攔住了。
    “不要上前，也不要回頭。”貪婪說道。
    沈希疑惑的“嗯”了一聲？
    “你仔細看他們三個。”貪婪說道。
    沈希定睛細看，三個楊淵互相出手，拳拳到肉，可是，他們非但沒有流血，而是……每一拳揮下，都會濺射出不少液體。
    就好像他們原本是水做的一樣。但其實不看這些也容易，最簡單的一點。
    本來剛剛隻能拚命劃水浮著的楊淵，此刻，能在水上漂了？
    毫無疑問，這三個楊淵，都是假的。
    假象的本質是吸引注意力，沈希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似乎有兩個腦袋——有人在她後麵。
    “別回頭。”貪婪再次提醒道，“它沒動手，可能是另有所圖。”
    “規則說，隻有亡靈先知才能殺死靈魂。”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二人之間響起。
    “可是我不相信。”那話音落下，貪婪突然看著天空。
    “屮……”貪婪緩緩說道，“我好像要升天了……”
    沈希轉頭，她看到貪婪從下至上慢慢分解，好像燃燒的紙張一般越來越少，靈魂化為無數碎屑融入執念海。
    “不！”沈希伸手做出抓取的樣子，那碎屑便克服重力重新聚攏，緩慢的修複著貪婪的靈魂。
    她餘光看向那站在身後的「人」，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會是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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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應該早就死了才對。
    順著沈希的目光看去，那人長著張神似楊淵的臉龐，橫著不少的傷疤，一雙眼睛裏滿是邪氣狠毒。
    “沈希，我們好久不見了。”執念先知開口，“你們還好嗎？”
    沈希一愣，手裏一鬆，貪婪那虛無縹緲靈魂破碎的速度便再也無法遏製。
    待沈希反應過來，貪婪的靈魂也隻剩下半個，半透明的身軀一閃一暗。她連忙再次抓住，卻被執念先知一揮手打散了最後的希望。
    貪婪，灰飛煙滅了。
    “你在幹什麽！”沈希不可置信的問道，“祂……”
    “它是詭異。”執念先知邪笑著，“對付詭異，是我們先知的宿命，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久久不下手。”
    “我……”
    執念先知揮了揮手，打斷了沈希的解釋。
    “他是你們找來的替身？替代我？”執念先知蹲下身子，將手放到水下，再起身，手裏已經抓著楊淵。
    “不，不是，他是陳興的接班人。”沈希解釋道，“他隻是長得和你像而已。”
    其實並非如此，沈希在見到楊淵的第一眼便認出他了。
    在無限城的鏡之海深處時，楊淵獨自前來，沈希一眼便認出他的臉。
    隻是她不敢相信是那個男人，正如她所想，楊淵對自己毫無記憶，就算有，也隻是對另一個沈希的記憶。
    在楊淵說出自己是陳興所謂的“接班人”那一刻，沈希便明白了陳興要幹什麽。
    他要利用這個長得和執念先知一樣的人，她不清楚楊淵的來源，但他們長相一致，名字一模一樣。
    想必，是陳興親自創造了這個楊淵，來作為對付執念先知的利器。
    這也是為什麽沈希一開始便能認出楊淵是個「容器」。
    因為執念先知，當年也是個「容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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