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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章 男人的淚

    憑什麽？

    寧莞譏諷的笑著，“你害了人還覺得有道理了？如果不是你，顧以楓他現在能這樣嗎？”

    林姍姍捂著臉，“我已經後悔了，也道歉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

    道歉？後悔？

    真特麽可笑！

    寧莞真真是氣急，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我來告訴你，你的道歉什麽用也沒有！你知道顧以楓怎麽了嗎，他的眼睛現在已經看不見了，也許再過段時間他的耳朵也會聽不見，你給他喂的那些藥嚴重的損害了他的身體，他會死，而且是慘死！”

    林姍姍直接被掀翻在地上，管不了喊疼，質問道：“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我……”

    寧莞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顧以楓，眼睛看不見的他，憑著感覺看著她們的方向。

    她意識到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未必對林姍姍有用，卻必然傷害到了顧以楓。

    用力做了個深呼吸穩住自己的情緒，寧莞扭頭對顧以楓說：“抱歉，我不是揭你的創口。”

    顧以楓搖搖頭，“沒關係。”

    林姍姍炸了，看看寧莞，又去看顧以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顧以楓，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嗎？”

    顧以楓眼底有恨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沒錯，我看不見了，現在的我就是個廢人，你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我……”

    林姍姍不相信呀，衝到顧以楓麵前，用手不停在他麵前揮動，讓她失望的是，顧以楓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眼睛並沒有隨著她的手而轉動，隻是茫然的盯著某個方向。

    那麽漂亮的一雙眼睛，此刻那裏麵看不到一絲光彩。

    林姍姍做出了寧莞一樣的動作，猛地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全是震驚。

    “你走吧，以後都別來了！”

    顧以楓的聲音很平靜，平靜中都是死氣，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想和林姍姍糾纏，就希望她放過自己，別再來了！

    林姍姍哇的一聲就大哭了出來。

    寧莞站在旁邊給她嚇了一大跳，隻看林姍姍一屁股坐在地上，“你瞎了我怎麽辦？我這一輩最大的執念就是得到你，現在你讓我怎麽辦？啊——”

    那哭聲直直往人的耳朵裏鑽。

    顧以楓不勝其擾，掀了被子下床，打算親自動手把林姍姍丟出去。

    誰知道他畢竟是高估了自己，沒走兩步撞到桌子，人就往地上摔。

    “小心！”

    寧莞跑過去扶著他，顧以楓借力拉住她的手臂，重新站起來，他的手骨節分明，上麵因為連續輸液都是針孔，潔白的皮膚幾乎能看到皮膚底下的血管。

    愣了下，寧莞到底沒推開他，扶著顧以楓來到林姍姍麵前。

    林姍姍昂起腦袋，臉上全是淚痕，妝也花了，又有手指印，很是狼狽，“顧以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現在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我爸媽都不在了，你也要離開我，我怎麽辦，啊——”

    顧以楓已經看不見林姍姍，就算偶爾眼睛裏能看到一絲光亮，也不足以讓他看清林姍姍的麵孔，想必，她此刻應該是哭的梨花帶雨。

    這麽幾年來，他一直和林姍姍在一起，他失去了記憶，睜開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林姍姍，陸紫薇他們對他也很好，沒有回國之前，他一直和他們很親近。

    是在回國之後，他知道了寧莞，也知道了顧以楓，他開始猶豫，開始彷徨，開始思考自己和這個顧以楓的關係。

    幾次問林姍姍他們一家，他們皆是閃爍其詞，從來不肯正麵回答他。

    他開始疏遠後麵。

    再後來，寧莞離開了，林家的人控製了他，及至軒軒出生，看著可愛的孩子，他甚至一度也想過就這樣跟他們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樣生活。

    直到他身上的秘密被揭開。

    那麽殘酷的真相……

    他真的恨不能一刀殺了林姍姍，不，是千刀萬剮！

    可他畢竟沒有，他們家隻剩下他一個，他不能死，他要看著林姍姍一家遭到報應。

    老天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林建國和陸紫薇死了，他還來不及感受到複仇的快感。

    他卻被告知生命進入了倒數……

    現在是瞎了，很快就是聾了，他會在一片安靜而黑暗中死去。

    多可怕！

    而林姍姍卻還能好好的活著。

    真是不公平！

    顧以楓憑著感覺一點點伸出手，從林姍姍的臉頰往下來到她的脖子，五指突然收攏。

    “顧以楓……”

    林姍姍驚呼出聲，手想要去掰他。

    顧以楓咬著牙，兩隻手掐住她的脖子，“我就要死了，我們一起去死吧，你那麽愛我，就跟我一起走吧！”

    “不，”林姍姍呼吸困難，拚命去拽顧以楓的手，“我不想死，你放過我。”

    她是很愛顧以楓沒錯，可她並沒有打算給顧以楓殉情，她還想好好活著的！

    寧莞在旁邊看的緊張，林姍姍死有餘辜，顧以楓卻不應該背上這樣的罵名。

    她正想拉顧以楓，突然看到顧以楓嘴角苦澀的笑，還有眼底滑落的淚痕，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心裏頓時一片苦澀。

    顧以楓眼角的淚水飛快的滑下，聲音哽咽，“你看，其實你根本沒那麽愛我，不然，你為什麽不肯陪我一起死，到了下麵我們再當夫妻，不好嗎？”

    林姍姍麵孔漲的通紅，腦袋因為缺氧似乎很難思考，隻有一個想法，她不能死，她還不想死的，怕顧以楓聽不到一樣，她又用力的搖頭，嘴裏囫圇道：“我不想死，放過我……”

    顧以楓笑著鬆開她，得了自由的林姍姍連滾帶爬的往後退，直接跑出了病房。

    所以她根本沒看見，在鬆開手之後的顧以楓直接跪在地上，眼淚決了堤。

    顧以楓說，“她說她愛我，你信嗎？如果她不愛我，當初為什麽那麽對我？我做錯了什麽？難道我不愛她也是錯嗎？”

    那麽無助的聲音，三十歲的男人肩膀顫抖著，失聲痛哭。

    寧莞已經很努力的忍著，終究是沒忍住，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彎腰一把抱住顫抖的顧以楓，“你很好，錯的是她們！顧以楓，你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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