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想了想之後，回答道：“我們才在前線站穩腳跟，不了解敵人的虛實，或許有什麽埋伏也說不定，還是窮寇勿追吧。”
    他下達命令之後，傳令軍官馬上就出去了。
    在他麾下，三軍用命，接下來的幾日連勝七場，硬生生地將那些失去的州郡給收複了不少。
    戰報傳到長安，朝廷上自然也是一片歡喜。
    但張旭卻清楚，這一場戰爭不是那麽簡單就能結束的。
    或許應該說，這一場動亂才剛剛開始而已。
    ……
    另外一邊，林蕭也已經返回了北極。
    這幾日，他們都在尋找當初賜予了林蕭“黑暗因果”的老友。
    若沒有這黑暗因果的賜福，林蕭和葵娘就不會有這個兒子。
    如果沒有這個兒子的話，隻怕葵娘也不會這麽堅決地離開逍遙道，抵達林蕭的懷抱……
    北極的天地這麽廣大，小參仙遊隻來過一次而已，因此要找到當年的那一處地窟，還真是費了很大一番心神。
    比起之前，那洞窟內外比以前多了一層白沙，但不變的是裏麵濃烈無比的黑暗氣息。
    這濃烈的黑暗氣息有強烈的侵蝕作用。
    可孔雀是絲毫都不在乎，第一個衝到了裏麵。
    這點黑暗氣息，是不可能傷得到她的。
    小參仙還在想要不要把林蕭也送到裏麵去，卻見到孔雀回眸，擺手道：“你們先不要進來，這裏麵的黑暗氣息很濃烈，我去會會她再說。”
    這黑暗的氣息對於孔雀來說，同樣可以說是非常熟悉，她可以保證自己以前絕對見識過。
    她閉著眼睛往裏麵走。
    當眼睛閉上之後，反而能感受到更多東西。
    這裏除了黑暗氣息之外，果然還有一股更加強大的氣息籠罩著。
    這一股氣息乃是傳說中的宿命的氣息。
    因果、宿命、輪回，這三者乃是天下眾生一定會背負在身上的枷鎖。
    即便是那些強大的神族、仙族，也逃不過這三者的鉗製。
    隻有舉霞飛升的人，才有資格掙脫這三者的鎖鏈。
    不知不覺，孔雀已經走到了洞窟的深處。
    這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突然燃燒起了一對紫色的火焰。
    這紫色的火焰乃是靈魂的火焰，來源是一雙眼睛。
    這洞窟的主人似乎也從長期的沉睡之中蘇醒了過來。
    孔雀此時也睜開了眼睛。
    黑暗之中，孔雀那一雙異色瞳瞪大到了極點，忍不住道：“怎麽會是你！！”
    她的震驚，差不多到了無可複加的程度。
    就連身軀也忍不住倒退了三步，但胸腔竟然還會輕輕地顫抖。
    孔雀可是在大血海的時代就已經誕生了，後來她又見證了諸佛的崛起，和西方極樂世界的建立，也窺見過神族和仙族的滅亡……
    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才會讓她這樣的存在也如此震驚呢？
    那黑暗之中，紫色眼眸的主人終於說話了。
    她還是那一副娓娓道來的語氣。
    這語氣和上次和麵對林蕭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終於也來了，孔雀。”
    “我在這裏也等你很久了，命運說你一定會來的，可是又過去了好久，是幾千年還是一萬年呢？”
    孔雀的神色複雜到了極點，竟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才好。
    她和這紫色眼眸的主人對視著，心髒正在劇烈地跳動，甚至就連太陽穴也在跟著一起狂跳。
    外麵又傳來小參仙的聲音：“孔雀！孔雀！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險了？”
    孔雀用了好幾秒鍾才重新定住自己的心神，然後朝著身後道：“小參仙，我沒事，你們先不要進來，也不要將林蕭放進來，這裏麵有我們的一位……一位老友。”
    究竟這紫色眼眸的主人是誰呢？
    外麵傳來了小參仙沉悶的聲音，隨後她問道：“那她有辦法拯救林蕭嗎？”
    孔雀一時之間語塞，她凝視著那一雙紫色眼眸，對小參仙道：“你先等等，我等下再回複你。”
    黑暗之中傳來了一聲輕笑。
    那紫色眼眸的主人似乎在嘲笑她們。
    孔雀卻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我真沒想到會是你！”
    “母親大人。”
    那一雙紫色的眼睛並沒有任何波瀾，隻是依舊冷冽地凝視著孔雀。
    孔雀隻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一股絕強的壓力，讓她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與此同時，她的腦子裏麵也出現了許多畫麵開始不斷地閃回。
    那些早就已經變得十分遠古的記憶，此時正在慢慢地複蘇。
    她好像又重新看到了血海，看到了血海之中孕育出來的惡念，那些惡念又在血菩提老母的法力催生之下，化作了許多恐怖的邪神。
    她又好像看到那些從天外來的存在，那些無所不能，將天地法則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天君！
    那些很久遠之前的記憶此時正在瘋狂地衝擊著她的識海。
    以至於她的腦子裏麵全都是這些亂糟糟的畫麵，完全沒辦法組織出有效的語言了。
    眼前這一雙紫色眼眸的主人竟然會是神樹，生育了她的母親。
    這是闊別好幾個紀元之後的重新相見。
    但孔雀的臉上卻一點都沒有親人骨肉重逢的欣喜快樂。
    反而……她的心神混亂到了極點。
    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對於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凡人的那種母女情深。
    神樹慢慢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她的腰部以下全是白色骨骼，身上也隻有一些腐爛的血肉。
    一張臉也爛穿了小半。
    若是從後麵看的話，她的腦子也空缺了很大一塊。
    這讓她就好像一隻在黑暗中苟延殘喘了多年的僵屍，哪裏像是當初屹立在血海之中的神樹！
    突然……孔雀的手中多了一件法器。
    這法器閃耀著五彩斑斕的佛光。
    神樹見了之後，紫色眼眸變得愈發淩厲：“你不是想要我來救你的男人嗎？”
    “若你殺了我，這世上還有誰能救他？”
    孔雀手中的法器，還有她眼睛之中的光芒馬上變得暗淡了下來。
    但她抬頭朝著神樹看去，然後壓低聲音逼問道：“你將黑暗因果交給林蕭，就是為了這等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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