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西城牆下，百餘架投石機仍在瘋狂呼嘯。
    磨盤大的巨石裹著淩厲風聲，一波接一波砸向城垣。
    方才被砸出的缺口又添新痕，夯土混著碎石簌簌而下，露出牆內的木骨。
    有塊巨石擦著城樓飛掠，將簷角的銅鈴砸得粉碎，碎片濺到黃祖腳邊，讓黃祖都是麵色慘白。
    “穩住！都給本將軍穩住！”黃祖扯著嗓子嘶吼，甲胄上的血汙早已凝結成紫黑色，左臂被流矢擦中的傷口又崩了血，染紅了半截衣袖。
    黃祖揮劍劈飛一塊墜落的碎石，目光掃過城頭——原本整齊的守城陣列早已散亂，士卒們或躲在殘垛後發抖，或拚盡全力推滾木，卻架不住武王軍箭雨與巨石的輪番壓製，每一刻都有人慘叫著。
    “將軍！東南角城垣被砸毀嚴重了！”
    一名校尉連滾帶爬跑來，頭盔歪在腦後，額上淌著血，“武王軍的衝車快到城門了！”
    黃祖猛地轉頭，果見東南方向煙塵滾滾，三輛裹著鐵皮的衝車在盾陣掩護下，正朝著城門猛撞。
    每一次撞擊，城門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黃祖咬牙從腰間解下令牌並下課城樓寫下一封信，塞給身旁親衛“快！持此令牌往襄陽求援！告訴楚王，冉閔十餘萬大軍猛攻宛城，城垣損毀嚴重，冉閔真的發起進攻了，請求援軍！”
    親衛接過令牌，翻身躍上馬背。
    剛衝出城樓，便被武王軍的箭雨盯上，幾支箭矢擦著馬腹飛過。他伏在馬背上，猛抽馬鞭，戰馬嘶鳴著衝過吊橋。
    冉閔見此，微微眯眼，讓人不要進攻對方信使。
    黃祖那麾下信使往襄陽方向疾馳而去。
    黃祖望著親衛遠去的背影，又回頭看向洶湧而來的武王軍，狠狠抹了把臉上的血汙。
    他提劍走到城垣處，對著士卒嘶吼道“兒郎們！宛城若破，襄陽便離被攻破不遠了，吾等家眷皆為魚肉！便是死，也要拉著武王軍墊背！滾木礌石，給老子往下砸！”
    荊州兵被這股狠勁激起幾分血性，紛紛抱起滾木，忍著頭頂的箭雨，朝著城下的武王軍猛砸。
    木屑與血肉混在一起，城下的屍堆漸漸與城垣齊平，可武王軍的攻勢卻絲毫未減，士卒踩著同伴的屍體，仍在往城頭攀爬。
    ………
    襄陽城，楚王宮議事大廳內，燭火被穿堂風攪得搖曳不定，映得滿室文武臉色忽明忽暗。
    劉表剛接過親衛呈來的急報，展開信紙的手指便控製不住地發抖。
    “冉閔以投石機轟城，城垣崩裂，衝車攻門，宛城旦夕可破，望楚王速發援軍！”
    “啪！”劉表猛地將信紙拍在案上。
    劉表臉色鐵青，指著北方，聲音發顫“冉閔！劉昊！竟真的攻城了！陳琳之前還說，給本王考慮時間，這就是他們給的時間？！”
    蔡瑁當即跨步出列，麵色鐵青“主公！這分明是劉昊的緩兵之計！他們哪裏是給我們時間？是怕我們等來了孫策、劉焉的援軍！陳琳那廝，定是早就知道冉閔要攻城，故意哄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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