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

    早。

    完好的樓層雖說提供了比車廂好太多的住處，但有股黴味始終消散不掉。

    “……呼。”

    點燃找到的萬寶路香煙。

    蘇明深吸一口氣，站在二樓頂上眺望遠處。這地方比較高，基本上能把郊區的一切收進眼底。

    不是地震吧？

    雖然一直和安小熙說估計是發生過什麽災害，但現在蘇明更覺得除去災害以外還有某種活物把地質地貌、建築破壞掉。不然什麽地震能讓一棟大樓中間有個形狀不規則的大洞，而其他地方是完好的？

    至於那些枯萎不知道多久的樹木、植被，應該是極端天氣造成的。動物到現在連老鼠都沒見過一隻。

    山泉水能喝。做點措施把出水口的崖壁保護一下，些儲水的東西多存點放在周圍藏起來，當做退路……

    還有個把月，不可能一直在這浪費時間。

    “姐夫，該吃東西咯？”

    “嗯。”

    “站在那很適合拍一張朋克風、不對！應該是廢土風的模特定妝照。姐夫的背影莫名感覺很帥氣誒。”

    “……”

    另外。

    有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回過頭很容易就能見到，順著樓梯爬上來找自己的安小熙正用手比出拍照手勢。溫度越來越舒適，她也不必非得在打底褲外邊再套臃腫的褲子。衣服也同樣不需要遮蓋的那麽嚴嚴實實。

    “不冷嗎？”

    但這溫度始終還算冬天的程度吧？

    簡單套個運動長袖，領口不高。不會灌風進去？

    “冷。但是等會要出去，穿太多動起來會很熱，而且很礙事。”

    “……”

    理由倒是站得住腳。

    所以說。

    【好感度：96】

    【描述：對你有極高的信任感，喜歡你】

    要是選方便活動的衣服，長褲+長袖不是更好？再怎麽也比短裙好吧？

    視覺的確很早就給出結論，安小熙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孩。她有相對成熟的思考方式、行動模式。

    但意識呢？

    始終有種習慣將她當小孩看吧？

    直到昨天。

    對於蘇明而言，隻是知道安小熙走太多平常不會走的崎嶇路段，腳後跟磨了水泡。她自己不方便挑破，那麽理所當然的自己去幫忙挑掉就好。

    美甲……很奇怪嗎？

    人皆有愛美之心。

    不願意去那麽想，但蘇明向來不是瞎子……能清清楚楚覺察到安小熙縮腳的同時，臉有些紅。

    很難通過表象描述清楚。那是種不該存在於自己和安小熙之間的旖旎氣氛。

    她的內衣和安詩瑤款式相同，除了尺寸沒任何區別。

    安詩瑤做了美甲，她則是和安詩瑤一起去做的。

    當初認錯人發生那種事，她也沒說什麽……事後開誠布公，很平靜的揭過。

    但她明顯不是大咧咧對身體不在乎的人。

    一般而言，不會那麽做吧？

    突然要比手的大小。

    突然，就能看到些不該看的。

    如果她完全不知道走光，那語氣和呼吸為什麽會有微妙變化？沒打算觀察那麽仔細，但她實在靠的太近。

    “姐夫？”

    “……”

    “怎麽樣？我覺得光是素麵條一點食欲都沒有，想了想就用調料包在上邊畫東西。”

    “心形啊。”

    “嘿嘿，不好嗎？色拉油就那麽一點，畫不了太複雜的。”

    泡麵麵餅沒異味，調料品也勉強能用。

    麵前的安小熙盤腿坐著，裙子卷曲著，蘇明隻要一抬頭就能見到安全褲。

    “哼哼哼~”

    她似乎心情很好。

    稍稍晃著身子，攪合杯子裏的麵條。誇張的塞進嘴裏，臉頰鼓起……和倉鼠沒差。

    雖說這光景很清新，但蘇明的視線會不自覺被另外的事物吸引。她的也會動。

    收回視線，蘇明也吃了一口麵。

    隻是過於信任的相處模式吧？並不是別的。

    11月23日。

    中午。

    溫度繼續回升，甚至能見到雲層裏模糊的光線。

    “姐夫，我感覺好累呀。”

    “正常，畢竟沒吃正常的東西。”

    “……”

    拋開雜念之後，蘇明還是想盡快準備好物資去新的地方。既然有2067年的希兒，那2067年的自己或者蘇旭呢？蘇旭好像是名人。

    11月23日。

    晚。

    她要脫鞋，蘇明理解。

    但為什麽要在篝火邊上修指甲呢？那種姿勢，彎著腰，穿的衣服又很鬆垮，花邊很容易探視到。

    “姐夫，你要不要修指甲？”

    “不用。”

    “誒，男人也要學會愛護自己。姐姐沒有幫姐夫修過指甲嗎？”

    “……”

    不知不覺間，似乎回過神她總會在左邊或者右邊，貼的很近。

    很多時候寶寶食堂都會碰到。她完全沒自覺？

    11月25日。

    蘇明從一家半倒塌的小店裏找到插幹電池就能用的收音機。

    “嗶……滋……”

    結果和預料中一樣，沒任何信號。

    “應急頻道是802……”

    安小熙似乎知道很多頻道。

    但也同樣沒反應。

    “和那時候一樣，隻能每天打開看看了。說不定啪的一下又會和姐姐那時候一樣，突然就有信號了。”

    “哪有那麽多突然？”

    “那……我們要離開這嗎？”

    安小熙環視周圍。不難看出，在建築物倒塌之前這裏的人似乎已經逃了，因為別的事。但現場並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再看外邊。

    她也不是傻瓜，知道那種穿插在建築物之間的洞，衍生到地下的不正常龜裂，肯定是有某種可怕的東西來過這。

    “明天吧。今天再盡可能收集點東西。”

    11月26日。

    早。

    溫度持續上升，這還是來這之後頭一次看見正常的太陽。體感溫度大概在冬天和春天之間。

    隻有口器的東西這幾天都沒遇到過。

    再次路過畫著安小熙的巨大廣告牌，沒變化。來時是什麽樣，現在就是什麽樣。

    但又有那麽一點區別。

    “……哇嗚！”

    “酷！”

    “……”

    安小熙抱的非常緊。像是恨不得整個人貼在蘇明背上。一旦她要大叫，或者有什麽動作……比來時少一件厚外套的身體，觸感反饋會非常明顯。

    “別亂動。”

    “啊……對不起。我就是覺得像是在拍電影一樣。”

    “……”

    所以說。

    小姨子是這樣嗎？

    平靜之後會如戀人般，把下巴擱在自己肩膀，近到耳邊縈繞甘甜的熱氣。

    【好感度：97】

    好感度這樣漲，又真的正常嗎？

    11月28日。

    找到一家保存相對完好的大型超市。比當初在海島市那家大很多，從衣服到糧油一應俱全。

    “好亂……”

    “應該是很多人從這想逃走吧。”

    能見到一些隨身帶的小包落在地上，手機在裏麵也沒拿走。

    “好多衣服~我可以隨便挑嗎？”

    “我先進去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

    “感覺姐夫像是在掃雷……”

    “……”

    沒可疑的生物存在。總共地上兩層地下一層，都沒問題。

    但相對的如果有地震，為什麽這裏會是完好的？周圍卻是被炸成廢墟，再怎麽說同一個地區一個城市，隻會有受災程度不同的區別才對。

    “姐夫，伱去哪兒？”

    “我到門口看看能不能給手機充上電。”

    “哦……”

    以前的方法現在也同樣能用。隻要能找到可以啟動的汽車，插上usb就能充電。地下車庫裏有很多完好的車，但就這附近的廢墟程度想開出去無疑是癡人說夢。

    “嗡嗡。”

    “……”

    起碼換不同的車打火二三十次，才終於找到一輛過了可能大半年電瓶還能打著的。

    蘇明撿了很多手機過來。

    有兩部怎麽插都沒反應。其他大概七八個都順利開機了。

    2067年的手機似乎終於開竅，不再糾結曲屏和越來越多的攝像頭，變輕薄。而且c口沒變。

    不管時代怎麽發展，總會有不喜歡設密碼的用戶。

    【胡蘿卜？為什麽不喜歡玉米？】

    【那些專家就喜歡扯淡，我在這好好的。】

    【……】

    【確實有點熱。明天要不要去水上樂園？】

    【……】

    沒任何有價值的離線消息。

    感覺就像是正常的一天，很日常的聊天。根本沒發生任何事。扯淡的專家說了什麽蘇明倒是很想知道……問題是沒法聯網。

    11月28日。

    下午。

    “姐夫，你好慢啊。”

    “嗯……稍微有點事。”

    蘇明稍微有點迷茫。

    天氣是不錯，也確實不用再穿臃腫的外套。但她又何必在這時候換吊帶裙？露肩的那種。

    “嘿嘿，姐夫覺得好看嗎？”

    “還好吧。不冷？”

    “為了漂亮可以忍受……完蛋，不會要被姐夫罵吧？”

    “建議多穿一件。”

    “……”

    她很老實的立馬加了外套。但皮質小短裙下的褲襪明顯換成了光腿神器……和之前怎麽看都覺得厚的襪子相比，好看很多。

    “姐夫，我們今晚是不是就住在這了？”

    “嗯。”

    “我去鋪床。”

    “……”

    裙子也有問題。會很凸顯她的身材曲線。愈發讓蘇明清楚她真的不是小孩子，而是不比安詩瑤差多少的女人。不是女孩。

    尤其是她這樣彎腰衝著蘇明輕晃皮鼓。

    安全褲又看見了。

    該提醒她嗎？

    算了。還是先想想接下來應該往哪邊走。這次的地圖肯定比海島市要自由，也許可以試著往外邊走看看？冬市涼了，但冬市以南或者以北不一定。以往用過的招數，想辦法讓人知道自己和安小熙存在。現在的實力不管知道自己和安小熙的是人或者不是都可以應對。

    11月28日。

    晚。

    溫度稍稍降了點。

    超市裏雖然也是很多食物都過期用不了，但能找到一些可以用的調料，以及酒類。

    “姐夫，我可以喝酒嗎？”

    “如果冷的話可以，但別喝太多。”

    “我還從來沒喝過白酒……”

    “……”

    “姐夫，為什麽你的腿上有毛毛？”

    “天生的。”

    “我沒有。哇……姐夫的腿也比我大。感覺我好小……”

    繼比手大小之後又輪到比腿了嗎？

    “嘿嘿，不過我的腿比較白啦。”

    光滑的布料時不時會碰到。

    “喝醉了？”

    她的臉也明顯紅了。有些醉意。

    “……姐夫。”

    “嗯？”

    “其實，我有點害怕。”

    “很正常。”

    “不是啦……之前沒害怕的，就前幾天看到那些大樓有的痕跡，感覺像是很恐怖的怪物弄出來的。”

    “……”

    “可以稍微……就稍微離近點，靠一會嗎？要是能感覺到姐夫就在身邊，我應該能好點。”

    “……”

    沒拒絕。

    任由她將臉壓在肩膀上。

    “姐夫。”

    “……”

    “我……和姐姐區別大嗎？”

    “當然。你是你，她是她。”

    “不是……我是問，上次……認錯那次。”

    “？”

    “就是胸啦……”

    “……”

    “對不起，問了怪問題。我絕對沒有奇怪的意思……就是好奇。”

    “……”

    “姐夫，我想再唱首歌給你聽。”

    “不困嗎？”

    感覺她今天精神好過頭了。

    “……”

    還是那首‘我沒有魅力嗎’。

    但這回，蘇明總覺得在耳邊哼歌的她似乎帶著某種真切的情緒。

    ‘你想去哪裏。’

    ‘我也想去。’

    ‘我沒有魅力嗎？’

    ‘你喜歡什麽顏色呢？’

    ‘……’

    【好感度：99】

    11月28日。

    深夜。

    床是從負一層搬來的床墊。鋪的則是正兒八經的床單和被子，舒適度比之前好太多了。

    “窸窸窣窣……”

    但蘇明有疑問。

    為什麽安小熙會從被子裏扔出來不太方便自己看到的東西。

    “果然還是裸睡好。穿著衣服睡覺一點都不好。”

    “……”

    也沒必要特地告訴自己。

    沒睡在一張床上，但同在一間屋。她要求的。

    蘇明真的沒任何雜念，也沒想過會發生什麽。隻把最近的種種都當成安小熙過於把自己這個姐夫當家人看，是種有點不得體但反之證明她很信任自己的表現。

    11月29日。

    淩晨。

    “嘩啦……”

    蘇明睡的很淺，因此在感受到床墊右邊有凹陷的一瞬間就醒了。隻是沒動彈而已。

    “……”

    不是怪物，更不是地震。

    光著身子的安小熙，在昏暗的空間裏非常白。

    “……姐夫。”

    “我真的沒有魅力嗎？”

    “女孩子怎麽可能隻是因為裸睡舒服，就當著男人的麵都脫掉的。”

    “到底是明白故意不說，還是……一點都沒想過？”

    大概，她並不知道蘇明已經醒了。

    “……”

    蘇明真的僵住了。

    推翻先前所有思考的事實擺在眼前，安小熙輕咬嘴唇輕手輕腳的掀開蘇明的被毯，沒給他任何思考對策的時間。

    已經爬上來了。

    那帶著些許熱意的柔軟不會騙人。

    “上次……”

    “換成一般的姐夫，已經家庭破碎了。”

    “但正因為是姐夫，所以我才什麽都沒說。”

    “和姐姐有區別吧？我記得姐姐是凹陷的……我不是。”

    “……”

    “……姐夫，想再摸摸看嗎？”

    “……”

    隨著煽情的熱氣停頓，蘇明能感覺到她的手遊移，拿著自己手往她那邊放。

    明白了。

    這幾天看到的走光也好，有旖旎氣氛過於親密的接觸也好，都不是錯覺。

    是真的。

    99的好感度不是親情，是戀人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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