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我想請你……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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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1日。

    晚。

    應該是這樣吧?

    四下無人,沒噪音……有很多空閑給我思考,我就能聽到。

    【雙11嗎?】

    【……】

    【也該多給她們點禮物。上次好像答應給雪兒什麽來著?】

    【……】

    【算了,隻要買了應該都會高興。】

    【行動願意做,動動手加入購物車輸入地址這麽簡單的事不做……出生也得是有愛的出生。咳。】

    【……】

    他並非每時每刻都想著我的身體。

    能和把我按倒在床聯係在一起的‘爆炒’,肯定不是什麽好詞語。

    禮物。

    他有想念的人嗎?

    不是我刻意想聽。

    而是他去茅房太久。念叨……不,被我聽到的重複句子太多。

    【沒什麽丟臉的。】

    【為啥要積攢星宇?直接釋放就行了。】

    【五妹才是始終如一的初戀啊,我怎能喜新厭舊?】

    【嘶,不能想……天地萬物生玄黃。】

    【這麽遠應該聽不到吧?】

    【趕緊解決……想想,大被同眠,小夜的白絲。瑤的黑絲。】

    【……】

    【話說真的是e甚至e+吧?剛18歲沒多久?】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媽的,騎馬光記得寶寶食堂一直在眼前晃了。差點摔。】

    【……】

    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但我知道,他在想關於女人的事。企圖獲得某種情緒。

    11月11夜。

    深夜。

    依然是在農戶家。

    一家三口除了被綁以外沒受任何虐待,食物和水都照給不誤。要去茅房他也會同意。

    “大人,真的會放了我們嗎?”

    “錢……我們不要,您要吃什麽喝什麽都可以,求您別傷害我妻子和女兒……”

    “我像是強盜?”

    “……”

    “沒錯,我是強盜。但是盜亦有道,明天一早我會走的。錢收好別隨便漏招來殺身之禍就行。”

    我見到他提了提褲子,到房間來。

    和他對視。

    “……”

    “嗯,你一直看……別告訴我隔了一個房間你也能聽見。”

    “他們沒發出任何聲音。你的聲音很大。”

    “我沒說話。”

    “……”

    “行吧,聽到就聽到。反正我現在是賢者模式,隨便伱聽。”

    我見到他點燃一支煙。深吸。

    香煙。以前我從來沒見過,或許是更繁華的地方才會有的吧。

    我沒有以後。

    我無法做到跳過他口中的兩三年去思考‘死’的事。

    “已婚,是與人締結夫妻名分的意思嗎?”

    “嗯。”

    “你的妻子,有好幾個名字?”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

    “你很喜歡你的妻子。”

    “……”

    “希望你能真的幫忙。”

    “不想活著的事?”

    “嗯。”

    “等換到穩定的地方我會考慮。”

    換到穩定的地方嗎?

    或許他這樣的人真能知道有什麽辦法讓人活著卻完全不自知。

    可我已經累了。

    “你為什麽要特地去羅伊村救我?”

    “不是說過因為傳聞有異種?”

    “……”

    沒打算賣掉我。

    也沒打算對我做什麽。

    僅僅像是收留孤兒一樣,把我帶在身邊。因為我的事和追捕的人賽跑。甚至連他也被懸賞。

    肯定有什麽不打算對我說,我也沒能聽到的目的。

    但是也不在意了。

    明天……或者後天,或者更晚一天。等能到新的大城鎮,看起來足夠繁華的地方。我再行動。

    11月12日。

    早。

    蘇明依言把農戶一家三口放了,本來是打算留金票。想了想還是換成麵額更小的銀票。

    “有機會的話就送小孩去城裏讀書吧。知識改變命運。”

    農戶能不能聽懂就是他的事兒了。

    11月12日。

    中午。

    按農戶的意思,最近的城鎮就是蘇明之前到的第二個,再往北走想去第三個步行起碼十天。

    11月12日。

    晚。

    “雙手抱著後腦勺。像這樣。”

    “單腳墊好……唰,說了多少次單腳?”

    到了臨時駐紮點,蘇明也沒馬虎。眼下是沒太多正經工作給她做,但不代表不能找事做。

    她腳程差,鍛煉身體不蠻好的?

    “唰!做快點,就你這速度算什麽俯臥撐?”

    隨手折的藤條蘇明也是真的抽,毫不吝嗇的鞭打在她後背。

    “眼睛睜不開了?”

    “想睡覺?”

    “……”

    “睡吧。”

    有再大的情緒,身體始終是肉做的。

    站軍姿久了會想坐下來。

    鍛煉累了會想喝水,休息。

    疲憊到最後也自然而然會想睡覺。

    注視靠在樹樁睡著的諾艾利亞,發絲在臉頰夾著汗水,勾勒出複雜的紋樣。即便是睡夢中眉頭也皺著。

    “也挺可憐的。”

    搖搖頭,蘇明打開香煙盒看了眼。

    還剩12隻。

    半年啊。

    現在連一個月都沒過。

    11月14日。

    繼續趕路。

    “你不是探索者,是什麽?”

    “人。”

    “……”

    “自由職業。”

    “我想再吃一塊肉。”

    “再去做兩組俯臥撐,自己來拿。”

    “這裏沒有地方可以洗澡。”

    “臭的也不是我。有什麽關係?”

    “……”

    見到她默默起身,到一邊趴到地上做俯臥撐。

    情況有所緩和吧?

    【好感度-49】

    【描述認為你很強大,對你的信任感較低,但不具備強烈反抗念頭。】

    雖說好感度還是負數。

    但好歹隻是不怎麽信任自己,沒打算再死去活來。之前每次讀檔趕回去也挺累的。心累。

    而且比起最初連話都不願意說,現在能說話。

    無論在什麽地方,人總是需要交流的。

    “做完了。”

    “這麽快?”

    “……”

    看到她直接伸手拿走一塊肉,大塊吞咽。蘇明點燃一支煙。

    這麽久也沒人追上來。

    之後隻要再稍微喬裝一下,走遠點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就行。

    等塵埃落定之後再出來收集情報,找機會會會所謂的榮耀探索者。

    探索者公會也得抽時間去看看……還有在城裏搶到的魔石,這玩意看著跟雪國的鵝卵石沒差,但能驅動四輪車。拿在手裏平平無奇。

    11月15日。

    果然和農戶說的一樣,真的很遠。

    走這麽幾天了,連城鎮的影子都沒看到。村莊也沒有。荒涼的一批。

    “給我捏捏肩膀。”

    “……”

    【好感度-33】

    倒是諾艾利亞的好感度莫名其妙的在好轉。

    不會吧?

    這樣應該不可能喜歡自己吧?頂多是相處久了,先前動不動拿她父母祭天的話威脅帶來的負麵影響削弱。嗯,這樣合理。

    11月16日。

    下午。

    “看到那隊商人沒?”

    “圍著麵罩,站到他們麵前。給錢就放他們一馬,不給就拿刀架他們脖子上。”

    諾艾利亞很聽話。

    當即圍著破布,提著蘇明給的匕首過去。

    可商人跋涉這麽遠當然是有請保鏢的。

    “嘖,女山賊?倒是活久見了。”

    “還是一個人。”

    確認周圍沒別的埋伏後,商隊的人站在護衛旁邊兩眼放光。

    他很識貨,知道諾艾利亞手裏拿的匕首價值不菲。畢竟是蘇明從城主兒子那拿的。

    “身材也不錯……噗呲!”

    “?”

    腦滿腸肥的商人話還沒說完,咽喉已經被洞穿了。

    “咕……”

    他怔怔的捂著喉嚨,鮮血從指縫溢出。瞪大雙眼。

    蘇明本來還挺滿意的。

    覺得諾艾利亞有人狠話不多那一類悍匪的天賦。

    “噗呲——”

    直到見到諾艾利亞根本沒想躲護衛的攻擊,硬生生挨一刀。同樣是鮮血直冒,蘇明懵比了。

    幾乎是以命換命把護衛殺了。

    剩下的想跑,諾艾利亞一個沒放過。

    那光景……和電影裏的反派沒差,愣是追著把所有人開膛破肚。

    “這沒必要,要拿錢就拿了走,要滅口就幹脆利落點。”

    “你沒說。”

    她肋部靠肚子那,明顯被劃了很長一條口子。血流如注。

    翻了翻商隊馬車,裏麵都是些瓷器。

    販賣瓷器的商隊嗎?

    再翻翻。

    在護衛屍體衣服裏找到小藥瓶,有字寫了是療傷的。

    “你這整的,之後不好太快趕路了。”

    見著她同樣沾滿血的臉頰,與之相反平靜到和機器人沒差的冷血眼神。

    是那樣吧?

    她已經不可能再和普通人一樣。

    11月16日。

    晚。

    溫度似乎下降了些,稍微有點冷。

    蘇明架著上午搶的馬車。讓諾艾利亞呆在車廂趕路,現在則是把馬車當臨時的住所。

    “我不知道,你不希望我受傷。”

    “不是我希望不希望,是正常人不會像你這樣以命換命。”

    “我不會殺人。”

    “?”

    說啥呢?

    那村子裏的是空氣?

    “寵物,受傷也值得在意?”

    “一路走一路流血,嫌他們太難找到我是吧?”

    “……”

    柴火劈裏啪啦的燃著。

    蘇明早就沒在意追兵了。大概甩了很遠。

    要不要順手幫她一把呢?

    老是這種扭曲的、沉重的心情,要相處很久時間挺難受的。

    “你以前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我是說夢想之類的。”

    “……夢想?”

    “就是長大以後打算做的事。工作,或者去什麽地方看看。”

    “……沒有。”

    11月16日。

    深夜。

    “別洗澡。”

    “可以用布沾水擦,但別直接泡水裏。”

    “……”

    “水沾到傷口會更難處理。”

    是我的錯覺嗎?

    他確實很奇怪。

    從一開始很明顯表露態度要把我當商品賣掉,再到直接了當的說不打算賣掉我。要收來當寵物。玩膩再說。

    說的話總是與心裏的相反。

    我知道他介意被我聽到想法,所以最近幾次聽到我都沒說出來。

    像現在……

    【有什麽能讓這家夥煥發動力呢?】

    【漂亮衣服?】

    【美食?】

    【舒適的環境……】

    相處的越久,我越不能理解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喂,剛才說了,別拿水沾到傷口。”

    “……”

    搶過侵濕的布,替我擦拭傷口附近。

    他想的是……

    【挺深的啊,不會感染吧?】

    【真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不痛?】

    【這年紀的女生,換現實該是上大學的年紀。是挺慘的……】

    沒之前那些千奇百怪的念頭。

    也沒再注意我的胸口,哪怕他的臉就在胸前不遠。

    “行了,其他地方自己來。”

    “早點弄完早點睡覺,明天接著趕路。等好點了再騎馬。”

    “……”

    我所想的。

    虐待也好,被賣掉也好,被做什麽也好……結果什麽也沒發生。我隻是被好吃好喝的供著,盡管有時候他很嚴厲。我也挨過鞭子。

    如果是單純的商人,壓根不會考慮我說的什麽‘不想感覺仍然活著’這種話。

    更不會確實找些事給我做。

    “看我幹什麽?”

    “……”

    我移開視線。

    壞人?

    好人?

    那好像也不重要。對於我而言,花就是花,樹就是樹。

    我很羨慕它們。

    不用動,隻要呆在那就好。什麽都不用想,因為本身就什麽都無法改變……該被人摘掉或者踩死本身就不可能有力量反抗,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會思考被踩死的後果,隻會想著‘嗯,我死了’。

    媽媽曾嚴肅的告誡我,雖然一直著急我出嫁的事。但絕對不能什麽人都接受。如果男人提出要和我牽手,或者碰我身體之類的想法,一定要告訴他們。

    我已經被碰了。

    可我覺得這也許是不用向媽媽說的事。畢竟他對我有興趣,但又沒興趣。那天會揉也隻是證明並不是天萎。

    我突然有點好奇。

    爆炒究竟是什麽意思?

    如果把我按在床上,還打算進行下一步……下一步是什麽呢?

    “又看我幹嘛?睡不著去做兩組……算了。幹脆給你講講夢想得了。”

    “……爆炒。”

    “?”

    他瞬間離我兩步遠,又望著我,“不對,這次我壓根沒想啊。”

    “我也沒聽到。”

    “……”

    “我想問,是什麽意思?”

    “爆炸之後繞後包抄。一種戰術。”

    “那天,你壓在我身上。”

    我指著胸口,“抓了這裏之後,如果真的要做,會是什麽?”

    “沒有如果。”

    “為什麽看到我的胸,你那裏會……”

    “沒有如果。”

    他不太喜歡這個話題嗎?

    不過我也不是想說這個。

    “我不喜歡你。”

    “?”

    “但你是好人。”

    “不是,這也能發好人卡???”

    好人卡又是什麽?

    “所以,想說什麽?”

    嗯。

    我想說的是。

    “對我來說,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然後呢?”

    “互相喜歡的人會締結關係成夫妻,做你不願意和我說的事。”

    “……”

    “但我不喜歡你,因此不會成為夫妻。”

    “?”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我心甘情願。就當做……是一種報答。”

    是啊。

    如果他沒來,我報不了仇。

    不管是抱著何種目的,對我而言就是好人。我應該報答的恩人。

    “不是,我沒懂你的意思……喂?你這是?”

    “……”

    驚訝嗎?

    我也很驚訝,原來被男人完整、毫無保留看到身體,會莫名的害羞。

    “我不會成為你的妻子。”

    “你的妻子也不會知道我。”

    “這是報答你的。”

    嗯。

    爸爸媽媽以前和我說,人要將是非對錯,講大道理。

    可我不想思考那麽多。

    他幫了我,而我之後打算做點對他不利的事。這就是報酬。無論要對我做什麽使我難看或者痛苦的事,我都心甘情願。

    “……為什麽這麽大?”

    “天生的。媽媽說,我這樣會很好養活小孩。雖然不知道胸大為什麽會更好養活小孩。”

    “……”

    “你喜歡胸。不摸嗎?”

    “……”

    我邁步到他麵前,近在咫尺。我合上眼睛,等待事情的發生。

    “這麽想知道被我按住之後會發生什麽?”

    可沒發生任何事。

    衣服又被披上了。

    “說白了就是生孩子的步驟。”

    “但你剛才也說了,不喜歡我吧?你認為不喜歡也能給我生孩子?”

    “……”

    我沒這打算。

    “想報答我有很多別的方式。比如說早點學會烤肉,早點讓我當個真正的大爺。”

    大爺?

    他看起來不是很年輕嗎?

    難道,其實已經很老了?妖怪之類的。

    “給個膝枕吧。順便和你講講夢想的事。”

    膝枕?

    哦。

    就是把大腿並攏,坐在地上,讓他能睡在我大腿嗎?頭發有些瘙癢我的肚子。

    “衣服扣好,這不用我幫忙吧。”

    “……”

    “所謂夢想,小到你想吃到肉就得去抓獵物,之後又得想辦法弄掉羽毛,再生火……”

    “……”

    “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沒差。當然,當鹹魚其實也是一種夢想。”

    “……”

    “不一定非得是夢想,期望也行。你父母沒說過想看到你變成什麽樣嗎?”

    說過。

    想看到我過得開開心心,走出村子。或者安安穩穩在村子裏找到心儀的男人過日子。每當我說怎樣才是心儀,又說我還小慢慢懂也沒事。隻是等想要和哪個異性多親近時,一定要告訴他們。幫我考察之類的。

    “現在也不晚嘛。等之後找個好地方正常生活,慢慢來。”

    “你父母肯定不希望你過得渾渾噩噩,甚至想死。假如死掉之後見到你父母……你能順當的說因為不想活下去所以能活下去也不想活所以死掉嗎?”

    “死了……就能見到?”

    “這邊沒有鬼神之類的說法嗎?”

    “……你是說成為死後靈體往生。”

    “應該是?”

    “……謝謝你。”

    心情莫名的平靜。

    我想,在最後能遇到這樣奇怪無法理解的男人。也許是我這一生除去被爸爸媽媽撿到以外,不多的好事吧。

    “隻是膝枕就夠了嗎?”

    “夠了。”

    “我聽到了。胸部要摸你伸手就好,我不會拒絕的。”

    “……你大可以當沒聽見。”

    “可我聽見了。一直在吵,好圓潤,完全看不到臉,好想把臉埋進去……哇肯定會很舒服。之類的。”

    “有‘哇’?”

    “有。”

    “……”

    “我這輩子的老臉在這丟完了。”

    “?”

    這有什麽丟臉呢?

    正如他所說,想法不代表會付諸行動。以前,有時候我被爸爸媽媽誤會偷了錢很委屈,還想過報複……故意把養的雞之類的放走。可我沒做。

    我還有良知嗎?

    白天把那些人殺了。可他們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好人,似乎盯上了他給我的匕首。鑲嵌著寶石。也盯上我的身體。

    原來如此。

    我的身體對於男人而言,可能就是屬於有魅力的一類吧。在村子裏也有不少男性總是想和我搭話,隻是從沒現在遇到的他或者白天的商隊那些人,那麽露骨。以前我也沒法聽到。

    正常的生活,然後活成父母笑著希望看到我變成的模樣嗎?

    我已經沒有餘力了。隻想成為花或者草。

    “摸吧。”

    “?”

    “我想,請你摸。謝謝你。”

    “你這……”

    感覺很奇怪。

    我自己洗澡時也會摸,但和他的手覆蓋完全不同。我能感覺到他手的熱度,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是我心甘情願的。”

    “就算你這麽說……”

    “膝枕,需要我做,我會做到你滿意為止。”

    我如釋重負。

    如果他真的隻是盯上我價值的商人,那我倒是會很輕鬆。

    如果沒照顧我。受傷之後沒那麽細心的幫忙。我肯定不願意將他誤會成好人。屍體好像稍微變暖了一些……即便我是異種,世界上也不盡然都是村裏一樣的。

    可是,很抱歉。

    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

    所以,接下來我隻能言而無信。做一些能讓我成為再也不用思考的草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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