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
    我獨自開船回到伊奇亞港口。
    “主母……發生什麽事了？”
    “主人呢？”
    蘿蜜娜好像被派來管理這。見到我這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的模樣理所當然會覺得奇怪吧？
    我什麽也沒說，隻擺擺手。
    師父不想和誰說話，會這樣做。
    9月15日。
    晚。
    我會雜貨店了。
    “小緹婭，我給的昏睡紅茶用上沒？那可是用一百份白果加特製草藥融合，對老板也肯定有點用吧？”
    “……沒用。”
    我從懷裏拿出沒開封的小瓶子。
    比起藥，直白的愛意更有效。
    師父還是老樣子呢，隻要我趴在他耳邊故意小口小口喘息，那比藥效更有用。
    我早就不會暈了。
    或者說，抱著奇怪的心情也不可能和平時一樣舒服到暈過去。我這種人……
    “小緹婭，你老實說。”
    “到底是去做什麽了？老板呢？”
    “……回去了。”
    “回去？回哪？”
    “……”
    能不能暫時讓我一個人呆會呢？
    “真有點搞不懂了。我去找老板問問，你們倆不能出事呀。”
    “要是伊奇亞城的主人和主母吵架，肯定會屍橫遍野！”
    “……”
    說起來，很奇怪呢。
    自和師父確認關係後，就沒像莫妮小姐說的吵過架。
    是我太喜歡師父的緣故嗎？完全沒看到缺點。
    師父好像也對我沒任何不滿，想法……都是說我可愛之類的。
    9月16日。
    早。
    我一夜沒睡，躺了一晚。
    以為會忍不住哭出來。但輕撫著原本該是師父躺的位置，又完全沒法哭出來。
    我這一生。從小到大。
    最初是爸爸媽媽護著我，之後是師父。
    就沒主動做過一件有用的事。現在，這是唯一一件。為什麽要哭？
    我什麽都做啦。
    親手解決那些怪物，讓師父穿上救生衣，乘坐小船飄過去。
    我也去了。
    果然……好想看看雪國是怎樣的。
    我也聽到了。
    雖然是假的，但船號應該就是‘嘟唔’這樣吧？和師父造出的船一樣。
    9月16日。
    中午。
    雜貨店早就隻作為我和師父的起居室使用，非大事不會有人來打擾。
    “咦？王不在嗎？”
    是蠍女族的頭頭嗎？
    不要以為我是傻瓜，穿成這樣……後背相當於沒衣服，高跟鞋稍稍扭動就能瞥見腿根大片雪白。哼，就這種程度想誘惑師父太膚淺了。
    我之前裙子短到手一旦沒拉著裙擺，就必定會被看見小褲褲的程度。就那樣，師父還能隻看一眼又收回視線看報紙。
    報紙哪裏有我可愛？
    “等等。”
    眼見她打算走，我叫住她。
    “有事直接和我說吧，嗯……以後都和我說。”
    “？”
    不懂嗎？
    師父走了之後，我就該篡位。
    嗬嗬。
    我等這一天好久了。之後就該是師父說的什麽安史之亂……不對，記不得了。隻記得師父當時一邊很澀的揉，一邊非要我記住知識。
    真是的。
    明明已經說過除去對練教肌體動作有用，理論知識用瑟瑟的方法教沒用。還是要那樣。
    該不會麵前的蠍女也會坐在師父腿上被揉著報告吧？
    開玩笑的……
    我當然知道，師父就是個笨蛋。莫妮小姐常說，有肉在嘴邊不吃是白癡，那師父算什麽呢？
    “主要是關於棚戶區的事……這個，王有和您說嗎？”
    “……”
    聽不懂。
    但是，從1+1=2的程度開始學，又有什麽問題？
    9月16日。
    晚。
    我正在洗澡，撒了些花瓣在浴池裏。
    果然，就我一個人用太寬……不對，和師父一起用理論上來說也過寬了。但師父的本意根本就不是單純拿來洗澡。
    我也不是。
    要隻是普通的洗澡……我才不會在籃子裏提前放好旗袍黑絲什麽的。
    “嘭——”
    門突然被推開了。莫妮小姐站在門口，大口喘著氣。
    “小緹婭……你該不會……”
    “？”
    “放老板走了。老板一直研究的議題……是那樣？老板很早就說過他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但很明顯老板給出的各種想法、知識別說不是這個國家，這個世界也沒有。”
    “……嗯。”
    “……”
    莫妮小姐似乎終於明白了，頹然地滑坐到地板。濕漉漉的……褲子會侵濕喔？
    “你真是……到時候後悔都沒辦法啊！你要怎麽辦？小緹婭！”
    “……”
    “還能找回來嗎？”
    “……能。”
    “……我真是笨蛋！早就該知道你不是想拿藥和老板玩！你也是蠢蛋！真正的蠢蛋！為什麽不和我說啊！這種事不該憑著一時感情用事……絕對不該！”
    “……那麽。”
    我看向莫妮小姐，“你又懂我和師父的感情？如果我之前沒聽錯，莫妮小姐到現在還是*女。其實莫妮小姐根本沒有能教我的知識。”
    “別說師父的事了，要一起洗澡嗎？”
    “莫妮小姐想在這用道具也沒關係，反正師父不在。啊……前些天裁縫鋪店主送來一個盒子，還沒開。說不定有莫妮小姐感興趣的東西。”
    “……”
    她完全沒再聽我說話嗎？
    隻是盯著看我很久。
    “小緹婭……真正痛苦的時候，你會承受不住。”
    “我說真的，沒開玩笑。”
    “……”
    莫妮小姐臉色沉重的走掉。
    看來，道具也不是每次都能吸引她的。
    所以說，為什麽我會承受不住？這是我親手做的。利用師父對我的照顧，送他去不用再思考的故鄉。
    餘下這些難題，我早就該幫忙承擔了。
    9月17日。
    早。
    “是嗎？他這次真的走了。”
    “你呢？你為什麽……”
    帕米的表情比我還好懂，一臉的失落。拿著一遝文件應該是想來被師父誇獎吧？
    我一直都很好奇帕米為什麽喜歡師父。不同於其他異種的崇拜，是與我類似的喜愛。
    “誒？我、我隻是……”
    “沒見過這種，贏了又把我扔在一邊的人。我那時候都做好交配準備了……”
    “啊！他走就走，反正等他回來我絕對要他後悔。我也會長大，我肯定會比父親還厲害……”
    長大？
    說的是胸部嗎？
    “到時候他不可能還無視我！”
    會的。
    師父那種人，雖然對漂亮的女性會多看一眼，但也僅僅是看一眼。
    要他主動追求誰，恐怕不可能。
    “喂！你、你幹什麽！你自己沒有胸嗎？！”
    “你可以把我的手當做師父的。”
    “啥？那怎麽可能？！”
    滿臉通紅的跑掉。
    我手中殘留著比我小很多很多的胸部觸感。她這樣怎麽可能勾起師父念頭……穿的內這麽中性，也許擠一擠能看到線，但又穿的盔甲。那麽重的衣服感覺師父可能都沒脫掉的想法。
    說白了，本身就很貧瘠，穿上盔甲也沒有讓師父想一探究竟的魅力。如果是我穿盔甲呢？
    啊。
    因為身材的緣故，皮鼓和胸部都找不到常規能穿的，得特製。是我的話，會有特別的吸引力。
    “……”
    來找師父的人很多。
    有人知道師父走了，有人以為師父是正式傳位給我。可這些都無所謂。
    我……
    沒精神。空洞的望著門口，下一個又是誰？又要匯報什麽？
    我試著走到雜貨店門口，眺望巷口。以前我都是在這等師父回來。師父還罵我淋雨也不知道回去。現在不會再挨罵，在這站多久下多大的雨都不會。
    吃飯也沒多少胃口。
    我盡量吃，但剛夾了兩次菜塞進嘴裏就沒食欲了。嗯……原來我做的飯這麽難吃？
    9月19日。
    巡邏隊抓到幾個南盟來的探子。
    本來他們痛哭流涕說這邊像是天堂，按狼王它們說的放回去幫我們宣傳更好。反正也沒什麽損失。
    “主母？”
    “緹婭小姐？”
    “……”
    我把他們都殺了。
    這還不夠，我連著吊著他們的絞刑架，周圍的地板……全都弄壞。
    就是很突然的，我想劈裏啪啦的毀掉眼前所見的一切。
    9月20日。
    我想知道師父之前研究到何種程度。
    “真的很抱歉……王不在，這部分公式就能難住我們。”
    “實在太勉強了，要我們立刻就能跟上王的思維……”
    “就是啊，上個月王說要我們學會初中物理，初中物理還沒完全懂，這個月突然就又要我們立馬學會高中物理。”
    “那不是你們太笨嗎？要我說王就該隻留下聰明人……而不是連蠢蛋也放在這。”
    “你說誰？”
    “誰是蠢蛋說的就是誰。”
    “……”
    黑板上寫滿了符號。
    所以，他們為什麽要吵架呢？
    “……閉嘴。”
    是聲音太小，沒人能聽見我說話？
    “閉嘴！！！”
    “咯嚓——”
    我結出冰晶抵著他們周圍，寒意侵蝕。他們冷的直發抖，惶恐的看著我。
    可我又能怎樣？
    那些符號，被稱作蠢蛋才會看不懂的符號，我也看不懂。隻知道x是x，y是y。
    9月22日。
    淩晨。
    “難受吧？”
    莫妮小姐鑽進房間，遞給我一瓶果汁。
    這也是師父設計的產品，我盯著黑色玻璃瓶怔怔出神。
    “但其實也不光是壞事。”
    “你看……暗精靈和我們還是挺不一樣，至少不會因為發情非得使用道具或者幹別的緩解。”
    “……”
    “哎，要不然和我詳細說說？老板留下的研究室，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
    我都說了。
    “老板搞清楚一切之後，肯定會回來找你的。”
    “就算什麽都不做，也肯定會回來。”
    “說到底，你做到這種程度……哪能忘得掉？”
    “……”
    我知道師父不會忘記。
    可現在……
    我想要的是，見到，碰到。聽到。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嘶，又開始整了。】
    【非穿這種衣服不可？】
    【這是要把為師逼成名副其實的好色之徒】
    【這樣捏肚子的話……嘿嘿，估計諾艾莉亞會受不了】
    【……】
    我習慣聽師父各種對我的念頭。
    【醒過來就一定是埋在胸裏？】
    【這是某種規則遊戲？】
    【都養成了什麽怪習慣啊？算了，沒辦法……】
    【……】
    還有，對我故意做的事無可奈何。替我蓋好被子的舉動。
    我知道。
    肯定有一天，在師父走之後的某天，我會哭的很不像樣。
    可我想錯了。
    我根本哭不出來，就僅僅隻是心口抽痛。
    9月24日。
    他們說南盟僅剩的半個聯盟近期不斷偷襲我們的城鎮。
    領頭的是個女人。還是我的熟人，當初導致師父受傷……傳聞說已經送去斷頭台的王女。
    他們的意思是可以去打一仗。
    “我去吧。”
    “主母？您親自去？”
    “嗯。”
    “……”
    很簡單。
    正好，我心情很不好，莫妮小姐說她最開始通過殺戮緩解發情……那我能不能通過殺戮緩解心情不好呢？
    9月30日。
    王女之所以還能活著，是因為找了替死鬼啊。
    這個我並不在意。
    “就你這樣的……要是接受我，換成我輔佐他……”
    “怪物。”
    “如果不是你這樣的怪物，現在繁榮昌盛的該是帕提亞帝國！”
    “……”
    我逼近兩步，殺掉她身邊所謂的幾個高手，居高臨下看著他。手心溢出冰晶。
    “咿！”
    “求、求你了，我隻是被他們架著……都是他們逼我的！”
    她還是沒變。
    身邊有人就好像真能視死如歸，沒人就會嚇的屁滾尿流。
    我到底是在仇恨怎樣的人？
    要是師父知道我一直惦記沒能親手殺掉這樣的女人，會罵我吃飽了撐的。
    我踏在帕提亞帝國的土地上。
    他們的部隊隨著我使用冰魔法殺掉有幾個叛變的異種之後，全都投降了。嗯，異種也不是鐵板一塊……總有沒見過世麵的白癡異種覺得輕而易舉可以複刻師父做的事，以為異種輔助看起來有點用的人類才早就伊奇亞城的輝煌。
    可實際上既不是靠異種也不是靠多聰明的人類，靠的是師父。
    “去接受城主府吧。名聲好的留著，名聲不好的都殺了。”
    “……”
    我也隻是，照著師父教過的做。
    拖著疲憊的身子，進入他們準備好的房間。今天回不去。
    “……”
    咦?
    臉頰涼涼的。
    我在哭啊。
    為什麽？
    這不就是王女的城堡嗎？當初我和師父就是在這……我還認真的說要當女仆。
    早就知道了。
    妻子不是女仆。師父也沒想要我當女仆，那些侍奉都是我想做，想看到師父有興趣、高興才去做。
    “嗚……”
    莫名的喘不過氣。
    雲層掩蓋著月亮，隻能見到模糊月影。師父說上邊有兔子。那是騙人的還是真的呢？
    師父現在到家了嗎？
    我到家了。嗯，隻要按著胸口……雖然現在很難受。
    但真的沒後悔。
    比起忠貞，愛意……我不輸於任何人。師父沒完成的事，交給諾艾莉亞就好。
    對吧？
    愛徒……要是一直被保護，怎麽長大？總要做點能讓師父刮目相看的事。現在，諾艾莉亞正要從村姑蛻變成女帝。
    師父說的嘛，村姑鎮不住他們，而且村姑也沒有女帝有魅力。
    師父，下次見到……再多罵罵諾艾莉亞吧。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肯定是逆徒。但誰讓師父自己說的，隻要諾艾莉亞贏就什麽都可以答應呢？
    “……”
    沒人看到我掉眼淚，所以幹脆當我已經成為師父說的喜怒不言於色的上位者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