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無邊混沌中，緩緩走出一個身著黑袍的家夥，長有一隻鋒利的龍角，看不清麵容。
    祂笑著，慢慢抬起頭
    刹那間，恐怖的神力跨越無盡時空，落到帝城上那十四位帝元境強者身上。
    轟！！！
    其中三位人族大帝，瞬間灰飛煙滅。
    星海蕩起無邊風暴，三顆恒星驟然坍塌，又迅速粉碎，最終化作一片璀璨星雲。
    大帝，隕落。
    “……”
    “……”
    剩下的帝元境呼吸一滯，咽了咽口水。
    好在濁對它們並無惡意，而是收回目光，看向混沌中那些破碎的山河。
    祂一步踏出，世間便在祂腳下重鑄。
    最終，一切恢複原樣。
    “咳！”
    幾乎被轟成廢人的趙華強咳出一口鮮血，眼中浮現一抹恐懼。
    他們都是修真第三境的聞道境強者，麵對同為神道第三境的敵人，本以為就算不敵，也能與之周旋一二。
    然而，對方自沉眠中蘇醒。
    隻憑一道目光，便就將方圓萬裏化作混沌，其他人道強者，瞬間灰飛煙滅！
    而他，憑借逄蒙所賜的護身寶物，才得以苟延殘喘。
    但此時他五髒六腑皆已破碎，氣海破裂，淪為一個毫無修為的廢人。
    “半步神帝……果真恐怖。”
    “咳！咳咳！”
    趙華強又吐出一口鮮血，徹底閉上眼。
    濁緩緩落到他的屍體上，腳尖所觸，一切都在破滅。
    血肉腐朽，化作黑氣逸散。
    很快，趙華強便從世上徹底消失。
    在強大的神靈權柄麵前，就連一切之根源，生靈印記，也被強行抹除。
    這也是為什麽，剛才顧盛酩看到對方的一瞬間，便要收回目光。
    ——混沌的力量太過恐怖，能夠同化一切，連因果也不能與之對抗。
    恐怕隻有淩駕於十大至高法則之上的那兩道「規則」，才能與之抗衡。
    “……”
    顧盛酩劫後餘生一般，大口喘著氣，臉色蒼白，身軀微微顫抖。
    孫大雷察覺到他的異常，輕聲問道：
    “怎麽了？”
    “沒事。”
    顧盛酩搖搖頭，壓下心中的悸動。
    他竟不知道世間還有這樣一位古神存在，連大道史書中都未曾提及。
    而且……對方為何會在雲夢天？
    正想著，他識海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人子，你身上，為何會有「求」的氣息？”
    顧盛酩回過神，輕聲道：
    “因為這是代價。”
    “這樣嗎……原來這就是你的選擇嗎，老友。”對方自言自語沉聲說了句什麽，繼續道：
    “人道現世，你身為神道選擇之人，應當帶領眾神覆滅人的國度，卻為何置身事外？”
    “這是我的選擇。”
    “不，你別無選擇。”
    “我有。”
    “……”
    濁沉默片刻，語氣漸冷：
    “人子，你在質疑我？”
    感受到識海的震蕩，顧盛酩依舊不為所動，坦然道：
    “我已斬斷一條命運的絲線，人也好，神也罷，全憑我的想法，沒人能逼我做什麽。”
    “……”
    這一次，濁沉默了許久。
    祂抬頭看向天穹，卻沒有感受到熟悉的天道的氣息。
    環顧四周，山河變遷，早已不複當年景象，也看不到巍峨巨龍的身影。
    就連昔日繁榮的雲夢天，也淪為焦土。
    一切，都變了，變得陌生。
    就像，這位陌生的神靈一樣。
    對方終究不是記憶中的貪婪之神，更不是那憎惡人族的古神。
    或許，真的是祂老了。
    祂若有所覺，看向遠方。
    風中，帶著其他陌生神靈的氣息。
    熾熱的、冰冷的、縹緲的、浩瀚的……
    可是在這些陌生神靈身上，祂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故人的氣息。
    那是一位位遮天蔽日的龍王，曾經與祂一同統治過整個大陸。
    熟悉之人陌生，陌生之人又熟悉。
    這種滋味，或許隻有祂自己知道。
    祂獨自一人站在焦黑的大地上，任由自己的思緒飄遠。
    “……”
    顧盛酩等了一會兒，見祂沒再說話，緩緩鬆了口氣。
    對方的壓迫感太強，可謂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為恐怖的存在！
    就連當初葬帝穀的血謫仙，也沒有帶給他這麽大的壓力……
    “師兄，別發呆了。”
    這時，孫大雷的喊聲打斷他的思緒。
    他壓下腦海中的思緒，露出一抹微笑，神色如常地走過去。
    “來了。”
    ——
    大餘，道城。
    逄蒙坐在龍椅上，麵如寒霜。
    他看著係統麵板上，名字已經變成灰色的九人，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烈。
    “混沌古神……”
    身旁，負責傳話的臣子深深低著頭，臉色蒼白，身體抖如篩子。
    轟！
    龍椅的扶手瞬間破碎，碎片四濺。
    臣子心中一顫，直接跪下。
    “陛下息怒……”
    “起來，讓英靈殿殿主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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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
    臣子如獲大赦，連忙起身離去。
    身後，空無一人的大堂中，地上散落著許多金色的碎片，如同鏡子一般，倒映著逄蒙通紅的雙眼。
    他望著雲夢天的方向，一字一頓道：
    “這是你逼我的！”
    ——
    冥界。
    十王殿，輪轉司。
    頂著一張死人臉的小姑娘趴在堆滿公文竹簡的桌上，哀嚎道：
    “這日子什麽時候才到個頭啊！”
    “上麵又打仗了嗎？怎麽死這麽多人？”
    “……”
    一個小鬼給她倒了一杯茶，解釋道：
    “回大人，滄溟界凡人重鑄人道，與修仙者打起來了。”
    “啊！真受不了了！”小姑娘一頭砸在桌子上，“當年因為人道之事，死了那麽多人，怎麽還有人喚醒凡道天星？！”
    “這……恕屬下不知。”
    小姑娘歎了口氣，又仰起身，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語氣中帶著追憶。
    “我還記得啊，為了平定人道之禍，仙神龍三大勢力聯手起來。”
    “那場大戰，死了幾十億生靈，才終於將人道天星打沉。”
    “真搞不懂，這些凡人不好好待著，又折騰那破修真幹嘛？真以為那些修仙大佬是好脾氣呢？”
    說著，她掃了眼桌上的竹簡。
    其上十有八九，都是凡人之列，修仙者反倒沒幾個。
    想到什麽，她又歎了口氣。
    “這一次，恐怕真不好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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