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香港已經是半夜。
    我們順利出了機場。
    用黃老板的話來說，任何地方都給資本開綠燈，卡的都是平頭老百姓。
    我覺得黃老板又要說一些影響團結的話，於是我趕緊打斷他的教學。
    黃老板也沒時間搭理我，讓我們自由活動，等他忙完了，來和我們會合。
    去哪？
    賭場？
    去那逼地方幹啥？
    咱得去趙悟空的豪宅。
    那地方，和自己家一樣。
    買衣服、洗澡、收拾自己，一氣嗬成。
    身體很疲憊，可我的腦子異常精神。
    我想複盤一下最近的事，不過呢，沒人搭理我。
    萬把頭的肋骨還在我包裏，每個人都沉浸在萬把頭死亡的悲痛中。
    後來我怎麽睡著了都不知道。
    次日中午，黃老板來到了趙悟空的豪宅，一見麵就給了我一拳，罵道：“王八犢子，下次別整這麽急的事。”
    “昨天的人，不會是你臨時湊局的吧。”
    “要不然呢，你們沒通行證，我咋給你帶過來。”
    我尋思了一下，疑惑道：“那群人也沒用通行證呀，他們是什麽人？”
    “銀行的高管，他們的護照啥的都被收繳了，出來玩隻能用這種辦法。”
    “這次費用算我的。”
    “算你個球，老子送出去一塊錢，拿不回來十塊錢，那是我沒本事。”
    我擺手讓黃老板住嘴，現在的許某人是新時代好青年，可不願意聽不利於團結的話。
    黃老板道：“我祝你生日快樂，四季發財、五福臨門、六六大順。”
    “怎麽罵人呢？”
    黃老板笑道：“國資賤賣、裏通賣國、轉移資產、用人唯親。”
    “你說誰呢？”
    黃老板挑眉道：“你猜呀？”
    “我不猜。”
    “為啥？”
    “我怕我猜對了。”
    黃老板咂吧嘴，一副看不起我的樣子。
    我也習慣了黃老板的腦回路。
    黃老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懵逼的三個人，怒聲道：“來半天了，給我煮碗麵呀。”
    四驢子接話道：“好好好，我下麵給你吃。”
    “不行，我驢哥下麵有點硬。”
    黃老板怒聲道：“滾滾滾，水多點。”
    花木蘭懵了，疑惑道：“你們說的是下麵條嗎？”
    胡扯了好一會，黃老板吃上了熱乎乎的麵條，這麵條是我們上次來買的，不知道過期了多久。
    當然，吃了也沒事，畢竟大多數時候，吃的外賣也這個球樣，吃不飽飯，肯定有人管，但吃的安不安全，真沒啥人管。
    黃老板吸溜一口麵，大口大口嚼著道：“我問你們，什麽是愛公司？”
    拋磚引玉的問題，誰敢回答呀。
    “嗬嗬，我告訴你們，愛一個公司不是喪失理智的愛，那叫舔狗。”
    我捧哏道：“黃老板說得對。”
    “正經的，愛一個公司，要貢獻出自己的力量，讓公司變得越來越好。”
    “對，那黃老板貢獻啥了？”
    黃老板瞪了我一眼道：“老子提意見呀，指出不足之處，希望公司改進啊，讓公司變得更好，有錯嗎？”
    四驢子道：“對呀，你有身份，有錢，你敢提意見，我們提意見，沒等事情解決呢，人就被解決了。”
    我直接道：“黃爹，您別循序漸進了，您直接說。”
    “媽巴操的，我就不想讓你們有什麽心理負擔，被什麽事給牽絆住，我問你，公司什麽樣，你明白，還是高管明白呀？他媽的為啥高管把兒女送國外的公司去？一方麵讓你為公司奉獻，一方麵讓自己兒女去外麵的公司，為啥？”
    黃老板繼續道：“我他媽在摘掉你們身上的層層枷鎖，你們就是盜墓賊，可別有什麽心理負擔，賺錢養自己就行了，哪來的那麽多彎彎繞，媽了巴子的，你們幹的再好，還能給你們評個勞模嗎？”
    我試探道：“你昨天是不是輸錢了？”
    “王八犢子，穀歌的創始人，叫她媽啥來的，姓謝。”
    “謝大腳。”
    “滾，他爹是蘇聯的經濟學家，那老逼頭子一輩子就幹兩件事，一件事在蘇聯時期，天天宣揚蘇聯的好，罵美帝的生活有多水深火熱，後半輩子移民美帝了，天天蘇聯畜生不如，你們呀，自己尋思吧。”
    “爹，吃麵。”
    “我有個朋友，原來窮的都他媽尿血了，後來他姐姐被人看上了，人家成為高管的小舅子了，知道他是怎麽起家的嗎？”
    沒有人說話，我連捧哏都不願意碰了。
    黃老板踹了我一腳，我沒好氣道：“哎呀，黃爹爹，奴家不知道呀，您給奴家講一講，開開眼。”
    “滾，別整那便宜動靜，那小子倒賣救災物資，一出事，大批人捐東西，沒等到災區呢，有一撥人分錢，有一撥人分東西，那東西得變現呀，床、帳篷、衣服、食物，直接賣了掙錢，他媽的，現在不行了，現在人學奸了，給救災物資上麵印字。”
    我看著四驢子道：“你聽明白咱黃爺爺說的是啥意思嗎？”
    四驢子一臉懵逼道：“我有個姐姐，但他是技師啊，我能是誰小舅子？”
    黃老板嗬嗬道：“吃飽了，沒時間和你們扯犢子，我來呢，是寬慰一下你們，這世界，沒他媽好人，萬把頭死了，死了也就死了，你們呢，也別太往心裏去，這一行，本來就這樣，說不定哪天我還嘎嘣死了呢，是你許多能給我打靈幡，還是四驢子能給我摔盆？”
    “我給你燒倆娘們，矽膠的。”
    萬把頭的死，確實給我們造成了心理陰影，一是死的過於慘烈，二是萬把頭是為數不多真心待我們的人。
    不管萬把頭做過什麽事，當然，他做的事，也不能用道德去評判，但至少，他是真心對我們。
    黃老板奉行全是惡人論，我改變不了他的想法，在我心裏，無論萬把頭做過什麽，他就是一個好人。
    黃老板走後，四驢子也找我談了一下，他想退出，賺的錢夠用了，後半輩子可以逍遙。
    我沒法勸四驢子，這種事情也沒法勸，如果我能抽身，我也不想幹了。
    隻是，誰來護著趙悟空呢？
    長久以來，我都是以趙悟空繼父的想法對待他，真有點舍不得這個大傻兒子。
    要是沒有我們幾個，趙悟空就是三叔筆下的大奎，沒等進洞就嘎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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