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娃子酒精上頭，拿起筷子想直接吃。
    我一把打飛。
    “缺心眼呀，萬一下了春藥呢，你小子痔瘡都得被捏爆。”
    “媽賣批，啷個弄？”
    現在把柄在人家手上，直接交到公安局，我們死不承認也沒用，人家有偷拍的畫麵。
    不過我更相信人性，或者說，金錢的力量，一個是證書，一個是紅彤彤金燦燦的票子，禿瓢應該很好選擇。
    等禿瓢回來，我直接道：“老板，家裏幾個孩子呀？”
    “一兒一女，小日子過得好。”
    “嗯，我們外麵還有幾十號人呢，我們幾個是先遣隊，過來弄點水樣，探探底，到時候，都住你這，你可得給點優惠呀，那幫人，脾氣不怎麽好。”
    我略帶威脅的話讓禿瓢明白是什麽意思，他左手摸著右手上臂，右手伸出大拇指道：“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我心裏一驚，好久沒聽過這句話了。
    其他幾個人都懵了，我看向川娃子，川娃子也沒反應過來。
    我低聲道：“練家子，在哪操社會？”
    “沒操社會，操扁卦，肘起，拜了。”
    說著，禿瓢又做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操社會可以理解為拉幫結派做混混，操扁卦是練家子，表示有些拳腳功夫。
    房間內有攝像頭，我裝傻充愣道：“啥玩意呢，你整啥呢？”
    禿瓢反應了一下，擺手道：“院裏請。”
    剛才我倆對話用的是袍哥會的切口。
    袍哥會也叫做哥老會，在民國有三大幫派，青幫、洪門、袍哥會。
    青幫又稱安清幫，起源於清朝，是運河兩岸水手抗包的苦力組成的幫派，最初分布於京都直隸及山東等地，後來沿運河發展到江蘇、浙江、江西等地區，民國時期，社會動亂，青幫迅速發展，主要有有仁社、榮社、恒社、興中學會、江北幫五大派係，代表人物黃金榮、杜月笙和張嘯林。
    洪門是明末清初的一個反清複明的地下秘密組織，分支有很多，昆侖會、天地會、白蓮教、義和團、拜上帝會等等。
    袍哥會最開始的時候，也是洪門的一個分支，後來獨立，成為川渝地區的幫派。
    再說說洪門中比較有名的人物——司徒美登。
    美帝總統羅斯福在當上總統之前，是司徒美登的法律顧問。
    在民國時期，孫中山先生赴美，和司徒美登建立了友誼，此後革命和抗日戰爭中，司徒美登籌集大量錢財支持。
    咱們建國前夕，司徒美登積極表態支持，可見，在當時，幫派有多牛逼。
    我對於袍哥會十分了解，因為我師父就是袍哥中人，有傳言說袍哥會是鄭成功部隊演變而來，但已經無法考證。
    在民國和戰爭年代，袍哥會個個都是好漢，在辛亥革命和抗日戰爭中，犧牲了很多人。
    我一直以為袍哥會被曆史洪流掩蓋了呢，沒想到還能碰到一個。
    隻是，一口熟悉的袍哥會切口，讓我有些想家了。
    來到院子中，禿瓢認真道：“別的意思沒有，我想給老婆孩子留下點嚼穀，帶帶我，命是你們的了。”
    “幹過啥營生？”
    “江湖路上一枝花，各門各派本一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挖過土，摸過寶，熟手。”
    禿瓢露了底，按照江湖規矩，我也得自報家門，但我不能說真的。
    我想了想道：“天地開辟以來兄弟永合，風雲會合之際忠義常存，男兒共聚隻憑一膽，丈夫同盟豈容貳心。”
    這是洪門的切口，不管禿瓢是不是袍哥會的人，咱用洪門的切口，也算壓過一頭。
    禿瓢說他三十五了，一事無成，弄了個農家樂，用東北話來說便是賠得卵子耷拉地了。
    上有雙親皆白發,下有妻兒待米粥，兜裏沒錢真難受，唯拿賤民換錢糧。
    越往下聊，我越覺得禿瓢是個奇人，入室盜竊、偷電動車、詐騙、傳銷、盜墓、摸寶，帶小姐，身上犯過的事，少說十年。
    結婚後的禿瓢從良了，但原來賺快錢習慣了，做起正經營生，總不甘心。
    禿瓢說我們剛到這，他就發現我們不是研究所，所以才故意和我們聊天套話。
    “為啥？氣質不像嗎？”
    “研究生哪有租房子的，要是公司裏麵的人過來取水樣，到地方先找個農家樂樂樂嗬嗬，然後再拿一瓶礦泉水，事辦了，水樣檢測還合格，哪有你們這樣的。”
    禿瓢繼續道：“哪次來人，不管是考察還是檢測，那都是奔著水庫裏麵的魚來的，以你們的身份，漁民都不敢租你們房子，怕完事之後打白條。”
    我似乎明白了為啥租不到房子了，還是第一次遇見正規軍壞了我們野路子名聲的事。
    禿瓢原來整過地主老財的墓，也挖過幾個清代官員，有點經驗，他說我們指哪，他打哪。
    在我心裏，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這個人，不能留，暫時可以合作，等結束了，請他吃羊角錘套餐。
    “你們也是來找鳳陽大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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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些什麽？”
    “嗨，這邊打魚的，還有一些村民，都是尋寶的人留下來的，周邊的幾個村裏人，往前倒幾代，很多都是民國時期的尋寶人。”
    我嗬嗬道：“那玩意找不到，我們想找鳳陽皇陵守陵官的墓。”
    “行，你們讓我幹啥，我幹啥。”
    我不想找守靈的官員墓，但把禿瓢拉進來，必須得弄個投名狀，得讓他和我一樣，成為罪犯，而且還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犯罪。
    這樣一來，禿瓢的農家樂就成了我們的據點，我們可以胡作非為，有利於以後挖鳳陽大墓。
    我問禿瓢知不知道附近哪有官員墓，禿瓢很懵逼。
    禿瓢不知道，咱知道，直接查當地文物信息，找個古墓群就行。
    這趟活，我不求財，隻求讓禿瓢犯罪，順便試探一下禿瓢的身手。
    我們隻有一個探針和兩把鍬，盜墓工具嚴重不足。
    禿瓢說可以在網上買，一二百塊錢一套。
    不是許某人看不上那些東西，單價低於一千一把的洛陽鏟，都是雜碎。
    網上賣的，確實便宜，尺碼也夠用，但是，那玩意硬度不行，一用肯定卷刃。
    洛陽鏟需要頭重腳輕，鏟頭需要用精鋼，最好的就是炮彈鋼，然後是大貨車輪子上麵的減震鋼板。
    這地界，想炮彈鋼肯定找不到，不過火車減震鋼板，卻很好找。
    如果找熟人買，那東西物流得分開寄，需要三四天，太耗費時間了。
    我決定自己做洛陽鏟，地點就在農家樂裏麵，支上一個爐罩子，許某人成鐵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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