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意初覺 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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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顛覆天下!
    掃北王府。
    天寒地凍,羅昀卻隻穿了單衣,手中握著銀槍。腳下之地,已被小廝掃了幹淨。
    銀槍在手上舞得簇簇,威風凜凜,威力不凡。猶如銀龍護體,巨蟒纏身。俊俏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目中冷淡,比那冰霜還要惡寒。
    在另一邊,有一中年男子坐於檀木大椅上看著他,正是其父掃北王羅平。
    隨心隨念,槍動人動。其上梅樹,被銀槍勁風一掃。枝丫微顫,竟抖落下來。輕盈落在羅昀頸窩間,拂過肌膚,猶如挑逗。
    心中欲念忽動,不由念及那晚的人。
    於是頓了半晌,槍法隨著心亂了幾分。
    羅平剛接過茶,見他這般,有些不快。當即摔回茶盞,端茶侍女被一嚇,哆嗦了一下。
    羅昀餘光瞥過父親,自知是惹他不快了。羅平最厭惡他一心二用做事不認真,小時候可沒少為此對羅昀降責。羅昀一時心慌之下,舞得更亂了。
    “別練了,回來!”羅平冷喝道。
    羅昀收了槍,輕抿了抿唇,不安的走了過來。
    “練武當心平氣和,集中精力。你剛剛為何走了神?”羅平起身看著他道。
    羅昀怕極了父親責罵,握著銀槍,低著頭,不敢說話。一顆心撲通撲通的響聲,自己聽得極仔細。可越仔細,他就越害怕,害怕到快要窒息。
    羅平歎了一口氣,道“是不是我不在那幾日和孟珂去鬼混了?”
    掃北王府未建成時,羅平去了驪州搬運家資,不在京中。恰好回來時,便聽得自家兒子成天和夏瓊這個不成器的混一塊,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竟還安排著住到了一起。
    今日讓他來武練不過是個借口。他隻是想知道,羅昀有沒有好好聽他的話練武做功課。豈料,武是沒落下,可是心卻確實偏了。
    “沒有。”羅昀心虛,聲音微弱。
    他知道,父王最討厭的就是夏瓊這等人。夏瓊這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紈絝也紈絝得心安理得,理所當然,當真孺子不可教也。也不知道地下的越國公知自家兒子成了這副模樣,是何種表情。
    羅昀立於寒風之中,又不活動,一股寒冷徹骨撲麵而來。羅昀屏足了氣,連在羅平麵前哆嗦一下都不敢。
    “你抬眼看我。”羅平嚴肅道。
    羅昀低頭看著腳尖,手指摩挲了一會兒槍杆,才緩緩的抬起了頭。與羅平視線剛相觸,就立刻垂下了眼。
    羅平嗤笑,道“還說沒有,你這都心虛得不敢看我了?”
    羅昀的嘴巴要閉起來,誰都沒法讓他開口,就算剝皮抽筋也不可能。知子莫若父,羅平心裏明白得很,也不打算白費力氣再盤問他。
    羅昀再抬頭時,見父親已經氣憤的離去了。他竟然沒有責罰自己,不由得令羅昀有些吃驚。隻是憋在胸口的一口氣,久久不能鬆下。
    身後小廝忙過來接了他手中銀槍,給他披上了披風,生怕他被凍傷了。羅昀看著羅平遠走的方向,略有所思。
    身上早已僵冷了,羅昀被小廝勸著回暖閣烤火取暖,一路不安。
    他總覺得,父親沒那麽容易放過他。果然,不過多久,他就被叫了去。
    他被叫去了自己的院子羅平搜了他的屋子。
    剛進了屋,一遝紙鋪天蓋地的朝他臉上砸了過來。嘩啦啦撒了一地,羅昀低頭一瞥,竟是夏瓊留下來的秘戲圖,滿眼的不堪。此刻看來,似是一張紙笑他的臉。
    隨行來的侍女,無意瞥見,不由得臉上一紅。
    這些東西來自於夏瓊,都是那晚他說要教羅昀那事,隨手畫的。這家夥平日裏不學無術,筆上功夫卻十分了得,說是隨手畫,卻比那真品還要像樣。
    從越國公府搬入掃北王府的時候,羅昀竟鬼使神差的將這些玩意兒全給帶了回來。夏瓊問過他他畫的東西去哪了,他語氣很不和善的說扔了。可事實卻是,被他藏了起來。
    羅昀的手不停的在衣服上畫圈,證據就在眼前,已經百口莫辯。
    “說說,都幹了些什麽齷蹉事了?”羅平坐在桌邊的椅凳上問。
    羅昀停了畫圈的手,身體僵硬了下來。
    羅平又道“是不是還跟孟珂一道進過青院逍遙快活去了?”
    “我沒有。”羅昀眼中泛起朦朧。
    青院去到了,隻是真的沒進去。
    羅平的手指不斷的在敲打著桌子,一下一下的,“咚、咚。咚”的聲響似乎一下又一下的敲進了羅昀的不安的心裏。
    他在等羅昀一個合理的解釋,或是認錯。
    羅昀低著頭許久,思考了許多,最後才道“父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羅易!”羅平幾乎咆哮出聲。
    羅昀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
    “嗯?我在。王爺有什麽吩咐?”羅易上前道。
    羅平道“去,把家法拿來。”
    “啊?不要了吧,王爺。公子爺都知道錯了。”羅易似乎半聽半走神,回話都不及時。
    羅平見小小家仆都敢不聽他的話,更氣惱了“羅易啊羅易,是我平日裏太縱容你了是吧?還敢跟我說不了。”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我這就去,這就去!”
    羅易退出門,除了去拿鞭子外,還攔住了一個侍女去喚王妃。看著王爺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公子爺可有得受了。
    鞭呈上,羅平接過。
    “給我跪下!”羅平喝道。
    羅昀不敢忤逆,隻能屈膝而跪,等待責罰。
    “啪!”鞭子毫不留情的甩在羅昀身上。火辣辣的痛感傳來,羅昀微微一顫,而後隻皺了一下眉頭,咬著牙一聲不吭。
    該,一切都是他該受的。羅平做事講究證據,要不是他把這些帶回來,哪會有那麽多事兒。
    “啪、啪、啪!”又幾鞭甩下。
    羅昀依舊一聲不吭,背上,道道血痕,咧開著嘴。侍女門不忍看此血腥場麵,紛紛別過臉去。
    “我不是讓你離孟珂遠一點嗎?你是不是聽不懂啊?”
    羅昀不知為何父王如此痛恨夏瓊,明明驪州裏的那些不成器的,也沒被他如此冷眼對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