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梅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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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任何年代,沒錢是萬萬不能的,但錢也不是萬能的。
    當聶榮起了疑心,恨不能在頃刻間就知道聶耀是不是個小雜種,但驗證需要時間。
    醫生上前一步,笑著說:“聶主席,我需要一份被鑒定人雙方的毛發或者牙刷,毛發須是帶毛囊的,鑒於您要的比較著急,我馬上做檢測,需要72小時。”
    聶榮強勢打斷了醫生:“錢不是問題,我需要結果,馬上就要。”
    醫生也專業而謙和的打斷了聶榮:“聶主席您誤會了,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做實驗需要時間,時間不夠,我做不出結果來。”
    “那就立刻,馬上去做!”聶榮手指著門說。
    醫生先一步走,安秘書出門時勾手指,待陳柔也出來,對她說:“按您的吩咐,別的都處理了,阿明也一直在給藥,不過梅寶山還沒有死,他的喉嚨雖然被劃破了,但內出血已經止住了,而且他還有點麻煩。”
    梅寶山跟隻殺不死的小強似的,直到現在還在苟延殘喘。
    不過重症室裏少一個人就會少一份變數,所以陳柔以手劃脖子:直接弄死。
    但安秘書再說:“可他說有關於您身世方麵的問題要找您。”
    陳柔皺眉:“灣島仔怎麽搞的,為什麽不堵住他的嘴。”
    安秘書解釋說:“嘴早堵上了,他是用他的殘肢在地上寫的,當然,如果三太您同意,我馬上喊人……”直接弄死了幹淨。
    “慢著,我去看看。”陳柔說。
    三代從警和自身所從事的職業把家國榮譽刻到了陳柔的骨子裏,而梅寶山的外公是名戰犯,就他,是生在和平時期才隻敢在香江攪風弄雨的,要是戰時,他就是個妥妥的戰犯,他搞血書,估計是還想求生,但陳柔不會給他生,隻會給他死的。
    正好這時鄺仔打著哈欠從重症室裏出來,陳柔就進去了。
    聶耀應該已經接受現實了,抱著氧氣罐正在呼呼的睡著大覺,是了,鄺仔還挺貼心,估計是嫌他排泄太臭,把他的褲子給脫了,然後給他穿了個紙尿褲。
    隻要不出意外,在梅潞主動投案之前,他都會這麽被綁著。
    梅寶山可真是個人才,都已經奄奄一息了,竟然還能在地上寫字兒。
    他醒著,被反捆著,嘴裏還塞著破布,喊不出聲來,眼看陳柔來了,就用眼神不住的往地上瞟,而地上寫著一行字:陳柔,身世,我……知道!
    他說的應該是原身的身世,而在原身記憶中,她的父母都是香江底層人,出身豬籠寨,她父親還曾混過社團,後來入職聶氏以後搬出了豬籠寨,過了兩年好日子,但再後來倆口子先後染了病,賣樓看病花光了積蓄,也先後不治而亡了。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緣份,韓玉珠很喜歡原身,在生命的最後幾年她不輕易見人的,卻隔三岔五就會讓人把原身接到家裏,逗她說說話,陪她玩一玩。
    臨去世前她給了原身婚約,還給了她一份遺產,但是隻能在結婚後繼承的遺產。
    韓玉珠是一個在商業上極具戰略眼光的女人,她為聶氏製定的宏觀發展計劃,直到現在聶榮還在照章執行,再加上梅潞那麽一個精明,算漏無遺的人也一直在試圖改變婚約,想讓聶耀跟原身結婚,這怎麽看都有點蹊蹺。
    陳柔站在第三方的立場上來判斷,也覺得韓玉珠應該不是單純的因為眼緣而訂的婚約,她直覺,原身和聶釗的婚約肯定具有別樣的商業價值,而且是一份能夠幫助聶氏的,巨大的商業價值,但就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了。
    ……
    那把雪楓刀就在重症室,被鄺仔擦拭的明光蹭亮,蒼蠅落腳都要打滑的亮。
    陳柔一伸手,灣島仔雙手將刀奉上。
    刀一橫,陳柔輕聲說:“不是準備好要死了嗎,怎麽又不想死了?”
    梅寶山艱難的抬起被削掉了腳的腿腕,顫顫索索的指:身世。
    又艱難的劃著:聶……仇!
    以為她不懂自己的意思,梅寶山邊劃邊瘋瘋顛顛的揚頭,要看她的表情。
    其實要說原身的身世方麵有什麽隱秘,別人或者不知道,聶榮肯定知道,而且韓玉珠給原身留了一份遺產,鎖在渣打銀行的保險櫃裏,遺囑是隻要她嫁進聶家,大婚,成為聶家主母之後既有資格可以打開,繼承。
    要陳柔猜得不錯,真說原身的身世真有什麽秘密,在打開保險櫃的那一刻她就能知道,所以她沒必要繞梅寶山這一道,從他這兒知道什麽。
    但梅寶山苟延殘喘之時還要拿這個做砝碼見自己,其用意是什麽,陳矛很想知道,所以刀一橫,她問:“告訴我身世,你想要什麽報酬,讓我放了你?”
    梅寶山果然還有所圖,但他都被削成棍兒了,倒也沒想再活下去,眨巴著眼睛,嘴裏嗚嗚咽咽,他眼神掃過雪楓刀,用殘肢艱難的點了點它:你,誰?
    陳柔明白了,梅寶山將死,也心甘情願赴死,但他很疑惑,想知道她是怎麽能使一柄在目前已經消亡的,騎兵的長軍刀的。
    他想知道這個,否則死不瞑目。
    “你知道它是八路軍的軍刀,對吧?”陳柔側首,將刀橫在兩人眼前。
    她和梅寶山的雙目同時被印在如鏡般的刀刃上,光影下滑,梅寶山在勾唇。
    他在笑,笑容裏有幾分回味,還透著些許的滿足。
    “拿它砍我們種花人,很爽吧?”陳柔說話間已然回刀,梅寶山喉頭已然咕隆一聲悶響,繼而咯咯咯抖了起來,他覺得不可置信,因為幹脆利落的,陳柔用刀劃破了他的喉管。
    陳柔收刀,望著梅寶山凝固的笑和漸散的瞳孔,在他耳側說:“我,種花家,南海部隊突擊特種兵,就用這把刀,我要殺光你全家!”
    哪怕殺人誅心,隻要讓人死個明白也好,能安心閉眼也算善終。
    但可憐梅寶山英雄一世,甚至,作為一個戰犯的後代,拿到了種花家,八路軍所使用過的最精良的軍刀,但他卻死的連眼睛都閉不上。
    他偶然找到這把雪楓刀,又讓聶榮花了巨額的高價幫他買到手,提著它,他在香江盡情的殺著種花人,他日子過的不要太爽,但是陳柔會使這把刀就已經叫他很迷惑了,她竟然說她是種花家的特種兵,她還要殺光他全家,這是怎麽回事?
    還有,他親愛的阿姐,他的阿耀,他們該怎麽辦?
    他們都會被陳柔殘忍的殺害嗎?
    梅寶山不怕死,隻怕阿姐和阿耀也會死。
    血從他的喉嚨裏瘋狂的往外湧著,他的雙眼急劇的往外突著,他死不瞑目!
    灣島仔在陳柔麵前向來是天下第一Man的男人,眼看梅寶山喉管爆裂,血汩汩的流著,也隻笑嘻嘻的遞來浸了酒精的紗布:“陳小姐,擦手!”
    “給明叔打電話,讓他趕緊把人清出去,省得傳染了另兩個。”陳柔說完,走了。
    灣島仔目送她進了走廊,再奉承她一句:“陳小姐,你比我爸比還要帥喔。”
    ……
    等陳柔從重症室出來,聶榮已經回自己病房了。
    考慮還要打持久戰,老爺子請了醫生來給自己輸鎮靜劑,也就睡下了。
    這天晚上由陳柔值班,正好讓宋援朝出去把他該辦的事辦了,也好好睡上一覺。
    再過一晚上,一大清早七點鍾,Marry醫生協同養和腦外科的醫生們給聶釗做了一個會診,確定他在術後傷情已經趨於穩定,隻等恢複,Marry醫生就離開了。
    現在整個樓層,屬於聶家的保鏢隻剩下總共七個人了,也是考慮到最難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陳柔遂讓他們分了兩班,全部集中在樓層,輪換製值班,也換著休息。
    按理來說今天梅潞肯定會按捺不住,來醫院。
    她可不是個普通女人,雖說沒有韓玉珠的漂亮,和在商業方麵獨到的能力,但她能在被親生父親拋棄之後一路找到香江,還從一個街頭孤兒一路高歌猛進,成為香江聞名的首富太太,又經營著韓玉珠的一大半產業,當然就不容易小覷。
    而且她大概率不會獨自一人來,肯定要帶幫手,陳柔當然也必須在場,也必須保持充沛的精力,所以在告別Marry醫生之後,她就又去睡覺了。
    再一覺醒來,她換了套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直奔聶釗的病房。
    倒也不意外,畢竟如果不是聶挑出梅潞姐弟的身世,以梅氏姐弟的狠毒,聶榮現在很可能已經是個死人了。
    聶釗不是個好兒子,但他是個優秀的經商天才,聶榮即使不夠愛他,基於他的能力,也必須重視他,所以陳柔一推開病房門,首先看到的仍是聶榮。
    他依然坐在病床邊,望著兒子,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本是握著聶釗的手的,但在聽到門響時猛然鬆開,回頭見來的是陳柔,手撫上胸膛,他說:“今早醫生幫我做全麵檢查,說我的心髒狀況很不好,短期內我還不敢離開醫院,但是咱們聶氏公司那邊怕是有些麻煩……”
    他嘶咳了兩聲,一臉為難。
    默了半晌,又說:“你的身手和手段我全看在眼裏,我也很佩服你,但是阿柔,經商不是打打殺殺,要用到謀略和手腕,也需要管理者有足夠的心機,而在這方麵,我想你應該不如阿釗,但即使阿釗,聶氏公司所有的董事也不服他。”
    陳柔昨晚就考慮過這老爺子的心思,此時遂不客氣的說:“雖然您在選下屆主席時不顧董事們的反對,一意孤行把接班人定為了阿釗,但是公司的董事們於他並不忠誠,反而更忠於二爺,您之所以這樣做,是想在……”
    她話才說到一半,聶榮的麵色已然變了,呼吸漸粗,眸似猛虎。
    但他的屬下們要他來支付薪水養家,會怕他,陳柔又不要他的薪水,也就不怕他
    所以她自顧自說:“您當時之所以玩那麽一手,是想在退出董事局主席之位後依然執掌大權,退而不休,換言之,即使阿釗入主董事局也拿不到實權,對嗎?”
    心內的醫生早晨才警告過聶榮,要他切不可再激動,否則極有可能猝死。
    但他在陳柔說了這樣一段後還是氣的管不住自個兒,顫的跟篩糠似的。
    突然手指她,他粗聲問:“你……你到底是誰?”
    其實早在陳柔剛回來的時候聶榮就覺得她不對勁了,一個曾經隻會跳芭蕾彈鋼琴的女孩子變的殺人不眨眼了,殺他的保鏢隊長隻需三招,簡直仿佛魔鬼附體了一般,但她不論做什麽都是圍繞著聶釗的健康來的,聶榮也就默許她的肆意囂張了。
    但此刻不一樣,她無情戳穿的,是他心底裏連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卑鄙與苟且。
    是的,當代表西方勢力的香江時任政府暗示他退出,由聶釗接班時,他點頭答應了,還力壓著一幫隻喜歡聶耀而不喜歡聶釗的董事們也一起答應。
    而他的用意就是想從一開始就架空聶釗,居於幕後再繼續掌權,執掌聶氏。
    這叫權謀,也是他怕聶釗那個逆子會在他退位後,殺了他時所想的自保之策。
    但現在他遇到難題了。
    他曾經玩的那一手非但沒有幫到他,反而讓他在聶釗躺下之後騎虎難下。
    他當然不想放聶耀,可他又不能不放,因為他要再不放了聶耀,聶氏公司就會亂。
    他以為陳柔隻會打打殺殺,不懂商業謀略,卻沒想到她不但看得懂,還無情的戳穿了他的小伎倆,且在挖苦他,他幾乎是用吼的:“你不是陳柔吧,你到底是誰?”
    雙目瞪的怒圓,他又說:“你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陳柔,快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陳柔想過,在瞞不住的情況下把自己的經曆告訴聶釗,但她當然不會告訴聶榮,畢竟她有可能打得過一個,乃至十個保鏢,但打不過幾十個甚至上百個。
    她是穿越來的,也不可能服務於聶榮這種自私自利的人,而一旦他喪心病狂,找一大幫人把她抓起來,像731一樣拉她做人體實驗呢,她豈不得完蛋?
    當然了,她敢跟聶榮叫板,自有她叫板的底氣。
    聶榮當然不知道什麽叫重生穿越,隻是因為陳柔的變化太過巨大,迷惑不解嘛,才會這樣問,但於此,陳柔有最完美的解釋。
    聶榮被她氣的風度全無,一副隻差跳起來打人的樣子,她倒不疾不徐,從容緩和。
    她笑著說:“聶主席,您跟梅夫人相伴二十多年,同床共枕,相擁而眠,您認識她嗎,了解她嗎,您覺得現在的她,還是您認識的她嗎?”
    她用最溫柔平和的語氣說著最誅心的話,這話比子彈還有功效。
    聶榮早晨起床後,經生活秘書精心打理的頭發都被氣的豎起來了,炸的像刺蝟。
    他一手還握著聶釗的手,另一手指著陳柔的鼻子,憤怒的粗喘著,胸腔裏卻發出年老體衰後,體力不濟的哀鳴。
    也怕真要把他氣死,風雨飄搖的聶氏會增添新的變化,繼而影響陳柔為原身複仇的計劃,她準備去喊管家和生活秘書來將聶榮接走。
    但她剛轉身,明叔推門進來:“主,主席……”
    “梅……梅潞女士剛剛打來電話,說馬上到醫院,要來見您。”明叔說。
    聶榮本被陳柔氣的都快猝死了,但一聽梅潞來,倒是清醒了幾分,也重新振作了起來,鬆了聶釗的手,他招明叔:“扶我出去!”
    他早年昏昧,識人不清,如今已然養虎為患,要不想留給兒子一個爛攤子,不想在九泉之下見到妻子時被她唾棄,厭棄和憎恨,就必須振作起來,把自己犯的那些蠢造成的惡果一個個的解決掉,而現在,他該麵對他最不想麵對的人,梅潞了。
    他出門走了,陳柔本來也想走的,但她正要轉身,卻聽床上的聶釗喚:“阿柔。”
    陳柔以為他剛才是睡著的,所以她和他老爹吵了半天他都默不作聲,卻沒想以他竟然醒著。
    未來的首富先生一天好似一天,看神態,他今天比昨天好了不少。
    “扶我起來。”他伸出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