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聶耀今天真的非死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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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柔沒有回答梁利生的問話,隻是把槍丟給他,然後就轉身走了。
邊走,她邊從兜裏掏了一枚口罩出來戴到了臉上。
當然了,今天他們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
不管鬼頭榮是怎麽死的,死了就好,還沒時間閑聊。
他們得要開始善後了。
……
宋援朝的脖子都被勒青了。
他是揚麵捅的人,此時他還是躺的姿勢,在鬼頭榮懷裏。
鬼頭榮咽喉上流出來的血糊了他一臉,他也不抹一把,在試對方的鼻息,試到確實沒鼻息了才踉踉蹌蹌的朝梁利生奔了過來:“梁叔,上麵有人,有四五個。”
他們之所以要把鬼頭榮引到西區碼頭,是因為這兒是香江島上最空曠的地方,也是聶家的地盤,好做手腳,但這兒再空曠也是市區,公路上的圍觀者會通知狗仔。
香江狗仔們會第一時間趕到,來搞新聞拍畫麵。
從宋援朝的角度看高處的公路,就可以到上麵,有四五個人在路沿處圍觀,他雖身在香江,但還是內地思維,覺得隻要死了人就算犯法,怕要惹上官司,坐牢。
梁利生揚手,說:“不礙事,上麵還有人的,搞得定。”
他倒不怕官司,因為從一開始故意讓聶耀被記者拍到,就是為了圓此刻的事。
但他很頭疼一件事,那就是在這樁案子裏,聶釗和韋德都計劃要讓聶耀死的,他也早認命了,做好準備要看著聶耀去死。
但直到現在聶耀還沒死,怎麽辦?
聶耀人目前還在倉儲箱上,公路上的記者應該剛剛趕到,因為高度的原因,聶耀自己是上不去的,上麵還有公司的人在幫忙阻攔,一時半會倒不怕出事。
但就怕聶耀不管不顧,非要冒險往上爬可就麻煩了。
所以梁利生喘口氣,得去阻止這件事。
還有就是,他還要麵對一個非常殘酷的局麵,那就是,鬼頭昌的兩個親人,鬼頭榮和青頭貝死了,事情是要上媒體的,聶家也必須認賬,聶氏上下口徑也必須一致。
而聶耀是個麻煩。
聶氏不可能永遠關著他,可直到現在他還搞不清狀況,要警方介入了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死,永遠的閉嘴。
可是該由誰來送他上路?
咬牙,梁利生把AK丟給宋援朝,掏了手槍上膛,再看看叉車,甩甩手臂正準備要往上爬,抬頭一看,卻發現陳柔已經站在叉車上,正在往倉儲箱上爬了。
梁利生手拍大腿,本來一臉愁苦,驀的就樂了。
所以她剛才丟槍給他,就是為了爬上去找聶耀,去消彌事情吧。
他心說在她小時候,他就沒看出她是這麽機靈一個孩子呢?
陳柔此刻上去,會暴露在記者的鏡頭下的。
但就說她多聰明,她居然給自己準備了個口罩,然後把臉遮起來了。
當然,既有人先去處理聶耀,梁利生那麽一身肥肉,也就不跟年輕人搶活兒了。
事情要一件件處理,他摘了大哥大:“喂,韋德,你在上麵吧,沒看到記者?”
揚天看看,再說:“沒有暴力阻攔是對的,得罪誰都不要得罪記者,但一定要記下是哪家媒體,明天我親自上門,一家家擺平。”
掛掉電話,立刻又撥號:“老板,您還待在原地,不要妄動也不要下車,至於阿耀,我,我……為了大哥大嫂幾十年拚出來的江山,我知道該怎麽做!”
鬼頭榮在咽氣的那一刻就是過去式了。
&n倆眼看遠處有記者,為了防止被拍到,索性堵在了集裝箱的口子上。而宋援朝從梁利生的哽噎聲裏聽出些什麽來,一下子後背發出一身冷汗來。
攥著把AK,他既震驚又憤怒,還難過,也無比的無力。
……
再說倉儲箱上麵。
陳柔剛剛爬上去,就聽到頭頂有人在說話,而且是熟人。
是安秘書,他在大聲說:“我知道大家來一趟不容易,大家也都很辛苦,但是千萬小心點,不要探頭探腦,下麵有悍匪,正在槍戰,不要再探頭了,OK?”
雖說整件事情也就十幾分鍾,但在這十幾分鍾裏,人都是在流動的。
公路上麵目前有幾個舉著相機的人,那都是記者。
韋德也在這兒,肯定也派人阻攔了,但香江的狗仔是攔不住的,總有漏網之魚。
安秘書帶著幾個秘書,正在想辦法阻止記者們拍照。
那麽聶耀呢,他在哪兒?
天已經全黑了,公路上的路燈照不到碼頭,倉儲櫃上一片黑暗,一眼沒掃到聶耀,陳柔都以為是不是爬錯櫃子,不過就在這時她聽到灣島仔的聲音:“不要再掙紮啦,信不信我拿臭襪子堵你的嘴?”
見不得光的事情,還得見不得光的人來辦。
韋德帶的人攔不住狗仔們,但是灣島仔可是一把善後的好手。
從公路到倉儲櫃,中間有大約2.5米的距離,還有兩米的落差,灣島仔不愧香江第一man,他不但跳下來了,還把聶耀給摁的死死的。
陳柔彎腰歇了口氣,揉了揉自己被摔青的背,在零星的閃燈光中靠近灣島仔,見聶耀都快被他壓死了,想了想,伸手,先拉聶耀的手。
聶耀好比驚弓之鳥,而且他是見過陳柔砍人的,他仰躺著,在看到陳柔的那一刻,哪怕她戴著口罩,他都被嚇的尿都管不住了。
他瘋狂掙紮,被灣島仔捂著的嘴巴裏也嗚嗚哇哇的。
陳柔得讓他安靜下來,捏了捏他的手,她說:“聶耀,我要想殺你,你早就死了!”
聶耀依然雙眸裏滿是恐懼,但總算不掙紮了。
陳柔可是當著他的麵把梅寶山削成根棍兒的人,確實要想殺他,他早死了。
她明明曾經是個乖巧可愛的小妹妹,但現在卻成了死神一般的存在。
聶耀的死神。
“灣島仔不但沒有欺負過你,還天天給你喂飯,衝涼,換紙尿褲陪你看恐怖片,比你媽咪對你還要好。”陳柔再問:“你好意思一被放出來就打他?”
灣島仔差點委屈的都要哭了,對啊,擦屎揩尿二十多天,養了一頭白眼狼。
陳柔猛然一把提上聶耀的西服,將他的頭搡到貨櫃沿邊,說:“閉嘴,然後跟我一起乖乖下去,不論是要你生還是要你死,從今天開始,我保證以後不囚禁你。”
比生和死更可怕的,是被囚禁著,每天看731部隊的紀錄片和電影。
生活不但沒有希望,還充滿了恐懼和不安,惶恐。
聶耀總算被震懾住了,猛點頭。
為防他亂喊亂叫,灣島仔依然沒有鬆手,但將他扶了起來,要把他送下去。
上麵不怕死的狗仔們也露頭了,有人一看就說:“那是聶釗吧,聶總怎麽了?”
還有人狂摁快門,大聲問:“他們都是誰,聶氏的保鏢嗎,聶氏有女保鏢嗎?”
另有人在大叫:“聶總,能跟我們說兩句嗎聶總?”
就在眾目睽睽下,灣島仔先跳上叉車再伸手,陳柔把聶耀扶起來,送了過去。
還好聶耀不算太蠢,沒敢再大呼小叫。
否則陳柔隨便‘一失手’,他就能後腦著地摔在地上。
那麽他即使今天不會死,也會腦幹出血,成為永遠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
再說下麵。
直到聽到砰的一聲車門響,梁利生才驚覺聶釗居然下來了。
不過也不怪他,一則賓利車的發動機聲音太小了,堪稱靜音行駛,再則梁利生還在想如何解決聶耀的事,分了神,也就沒有關注到老板來的事。
聶釗當然沒有直接過來,那樣他會暴露在媒體的鏡頭下。
他在遠處,示意碼頭經理打開了一間倉儲庫的大門,然後走了進去。
梁利生不大高興,但也跟了進去:“老板,您是話事人,這麽危險的地方……”
聶釗在探頭看外麵,說:“梁叔,去扶阿柔一把。”
灣島仔攙著聶耀正在慢騰騰的往下溜,陳柔是用跳的,她躍上叉車再扳著叉車的後視鏡整身一個旋轉,正好宋援朝搭了把手,轉眼間她已經穩穩落到地上了。
梁利生就知道陳柔不需要他幫忙的,他回頭問聶釗:“於Sir還在?”
於崢嶸當然要來現場,畢竟想聶釗死的人是他,而非鬼頭榮。
“在。但有記者在拍,他不會過來。”聶釗說:“還有,韋德早派人給他錄像了。”
梁利生說:“韋德人很穩妥的。”
手段狠辣又心思縝密的大警長,要收集他的證據可不容易,得要一點一滴的來。
韋德的任務就是策劃事件,並收集於崢嶸的犯罪證據。
梁利生剛鬆了口氣,聽到身後有唔唔的聲音,老爺子後背猛然一僵,旋即揚了揚手,招的卻是hank和ram,他倆秒會意,趕過去一邊一個,抓住了聶耀的胳膊。
倆兄弟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麵對麵了。
同色同款的西服,同樣的發型,同樣慘白的膚色,一樣標致的五官。
但是聶釗的眸子裏滿是銳氣和寒意,而聶耀的眼睛裏隻有恐懼,無邊的恐懼。
灣島仔伺候了聶耀一陣子,也大概猜得到會發生什麽,鬆開了他。
陳柔則在伸手問宋援朝要AK槍。
宋援朝也猜到會發生什麽了,所以他拒絕了,沒有給陳柔槍。
但他的那點小心思聶釗當然早知道,所以一直陪著老板的Sam走了過來,從宋援朝手中生生拽過AK交給陳柔,然後雙手抱臂,大剌剌的擋到了宋援朝的麵前。
宋援朝是真的沒有殺過任何一個平民,他受的教育也不允許他那麽做。
他唰的回頭,目光牢牢盯著陳柔,再看看她手上的槍,終於還是狠狠的搖頭。
別看陳柔年齡小,但在宋援朝心目中,她和他的領導們是在同一位置的。
可現在他不懂她了,他直覺她要殺人,這讓他很崩潰。
因為在他所受的教育裏,一個人是否有罪,需要法庭來裁決,也隻有法庭才能判一個人死刑,他現在在香江所做的一切,以後回去都是要跟組織坦白的,他也不希望陳柔沾人命。
當然,他知道隻要聶耀死就會省去很多麻煩,對聶釗是好事,對剿匪和回歸都是好事。
他也知道聶氏能在如此混亂的香江穩踞首富之位,它的話事人就不可能是善茬,但他還是接受不了,作為正義的一方,他們隨意的去殺戮普通人。
他想上前,想要阻止陳柔。
&n拿胸肌頂他,又推他,用英文說:“嘿哥們,冷靜點。”
陳柔提著AK,也隻是回頭淡淡掃了宋援朝一眼就進倉儲庫了。
&n和hank把倉儲庫的門從外麵鎖緊,然後三個老外一起盯著灣島仔和宋援朝。
灣島仔也知道跟保鏢們講不通,還特別討厭聶耀,但人嘛,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則誰願意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人死呢,所以他攤攤手,對幾個外籍保鏢說:“其實聶耀也就不講禮貌而已,但他人還蠻好的啦,反正就,他真的挺可憐的喔。”
宋援朝則踉踉蹌蹌退到水邊,看一眼天,再低頭看一眼水裏的自己,哀怨的來了句:“到底什麽時候回歸啊,這個操蛋的地方,娘希區的,老子真的要受不了啦!”
……
那麽,聶耀今天真的非死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