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心思都被包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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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淑珍帶著氣跨進門裏,見裏屋外屋亂七八糟,再一看李月桂,脖子上包紮著,透出隱隱血紅,立馬大聲驚呼起來:

    “天呀!你……你這是……咋回事?”說著伸手打算摸一下李月桂的傷口處。

    “沒……沒咋。”李月桂敷衍著躲閃開了,知道應付不過去,又麵無表情的說道:

    “昨晚喝多了,一個人炸開屍了,折騰累了張到那兒睡了過去,早晨醒來才發現成這樣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遭賊了呢!你是抹脖子不想活了嗎?”牛淑珍眼睛瞪的溜圓,說完又馬上體諒道:“肯定是想起鬧心事了,唉!也難怪。”

    李月桂沒吱聲,既然牛淑珍憑想象為她改編了劇本,默認就完事了。

    “月桂,有啥想不開的?有香的吃、有辣的喝,無非缺個整天磋磨人的老爺們,我要是能過上你這樣的日子,做夢都要笑醒。”

    “哦!你……來找我有事?這麽急慌慌的敲門。”

    “沒啥,跟你眼下尋死覓活比起來,就不叫事了。”牛淑珍一肚子火氣早已煙消雲散。

    李月桂輕輕撫摸著脖子上的傷口處,麵色僵冷,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我求你個事,今天看到的不要往外說,包括對鳳岐都不要透露一個字。”

    “為啥?”牛淑珍疑惑的問道。

    李月桂不滿的給她來了個死亡凝視警告,牛淑珍趕緊保證:“放心,我會爛到肚子裏。”

    接下來李月桂開始漫不經心的套問牛淑珍:“昨晚見你喝的有點多,回去沒難受?”

    “不難受就怪了,折騰了大半宿。”

    “鳳岐沒怪你?我看他拉你走的時候氣色就不對。”

    “最開始的確把我磨嘰夠嗆,好在還能幫我捶捶背,端口水。可後來幹脆不管我了,半夜我胃疼的半死,來回折個,人家翻身打滾的隻管死覺,還嫌我鬧騰呢!”

    “那他沒說去林樹生那兒給你買點藥?就那樣讓你幹挺著來?怪不得你臉色蠟黃。”李月桂假模假樣的繼續演戲。

    “想啥呢?他有那好腸子?咋可能頂風冒雪的半夜三更出去給我買藥?美的我吧!以為是你家大軍呢?”

    這下李月桂可以確定了,沒有鳳岐啥事,總不能牛淑珍跟他串通一氣吧?

    然後又問道:“你這麽急火火的來找我,到底啥事?”

    “就是……你教我的那個法子也不管用呀!”牛淑珍語氣裏稍稍帶了點埋怨,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你是說?”

    “就是找徐長富給鳳岐安排工作的事。”

    “不可能,你啥時候去找他了?昨晚咋沒聽你提起過?不會是後來就著酒勁去他家了吧?”

    “嘻嘻!你猜對了,就著那會膽肥,現在讓我再去,我還真打怵。”

    李月桂跺著腳責怪道:“哎呀呀!本來卒子拱上去直接將軍就可以,你偏要用隔山炮,一步好棋生生讓你給糟蹋了。非去他家裏幹啥?不是交代過讓你去單位找他嗎?”

    “有啥不一樣?左右是抬頦求人。”

    惡而不自醒的李月桂滿臉不屑的看了一眼蠢而不自知的牛淑珍,突然感覺傷口傳來陣陣刺痛,猶如細沙一樣漫延開來。

    她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個屁股流血呢,還給人家診痔瘡。隨即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跟你說不明白,你先回吧!我這會沒閑心跟你扯犢子。”

    ……

    長貴這些天上班路上一次也沒遇到秋丫娘,從她家大門口路過時,留意觀察,不但沒見到她,好像一家人都不在,根本沒有煙火氣。

    納悶這家人到底是怎麽了?又不方便跟別人打聽。

    後來看見嫂子在秋丫家院子裏喂豬雞,停下來跟她說話,才知道秋生病了,由父母帶著去城裏了。

    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後,當嫂子壓低聲音跟他說大哥派車把秋生送去城裏時,長貴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無心再聊下去,簡單應付了幾句,匆忙離開了。

    就是說秀蘭坐上了大哥的車,等於向他妥協了,自己本來就希望她不再追究了呀!可為什麽聽了這些,心裏卻不是滋味呢?

    這也許就是人類本身存在的醜陋麵,隻不過成年後已經被虛偽的外衣包裹起來,隻有在小孩子身上才能看到裸露的靈魂。

    又過了幾天,長貴看到秋生已經在外麵滿跑滿顛跟幾個孩子打雪仗玩了,眼見是痊愈了,可還是沒見秋丫娘去上班。

    想來想去,她肯定是被放假了,不光她們廠,還有兩家難以為繼的企業最近也一樣,處於半停產狀態,關於這些,他早就聽說了。

    此時他突然想到了前些天大哥給他的那個文件,鼓勵機關幹部響應號召,踴躍報名到基層掛職,助力企業度過難關,心中不免一動,要不要試試呢?

    眼下的這份工作,職務不大,沒有壓力、也沒有動力。整天坐在辦公室喝茶看報紙,日複一日,一眼望到頭,直到退休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出入了,甚至像提前進入了養老院。

    如果說不求上進,混日子領工資,確實是很好的選擇。可自從跟秋丫娘冰釋前嫌,他有一股勁憋著,總想有所突破。

    是為了向她證明自己的能力嗎?還是跟大哥賭一口氣?亦或者單純為了自己、為了孩子們,他也說不清楚,好像各方麵都有,總之就想大幹一場。

    不求像大哥那樣成為縣裏的典型、省裏的勞模,隻求抓住機遇,做出點成績,讓自己綻放一次。

    有了這個想法,長貴首先想到的是秋丫娘,急於見她一麵,跟她說幾句話,可見她給了他一定的動力。

    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明目張膽的去秋丫家,又怕被瘋子發現,再抹秋丫娘一身漿糊。

    還怕遇到秋丫爹,他肯定會多想,有些話也不好開口。

    這天早晨上班,終於遇到秋丫娘出門倒尿盆,長貴低聲說了句:“我有事要跟你說,能不能找個時間?”

    秋丫娘四處撒摸了一下,沒搭茬,心想:長貴這樣可不行,以後被別人發現,看出兩個人不對勁可就說不清了。

    所以她根本不想按長貴的話去做,本來現在跟秋丫爹之間就很微妙,可以說處於半冷戰狀態。

    表麵看著沒什麽,但雙方心裏都清楚,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之所以還沒爆發,是還沒有合適的引信。

    秋丫娘每天在秋丫爹麵前都如履薄冰,開口之前會再三掂量,以期家裏的這份平靜不要被打破,或者說多延續一天是一天。

    好在秋丫爹早出晚歸,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讓她有機會得以喘息。

    可接下來的幾天,長貴吃完晚飯總會假裝溜達,從秋丫家大門口來回路過。

    秋丫娘心想:莫不是他真有什麽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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