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秋雨站了起來，伸手在她的小腹上揉了揉。
    “是不是這兒痛？”
    “不，再低一點。
    大媽羞得滿臉通紅，伸手往下一指。
    “是不是這兒痛？”伊秋水垂下眼簾。
    “不，更低。”
    伊秋水一愣，旋即她望著那漲得通紅的女子，轉頭對著一旁的女子說道。
    “王大夫，您是婦產科的，能不能給這位女士看看？
    “是，主任。
    王醫生對著女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女子有些遲疑，隨後用求救的眼神望著伊秋水。
    他說：“你可以安心地走，王大夫比你更在行。
    在伊秋水的慫恿下，這名女子走了過來，與他並肩而行。
    等那個女人走遠了，王大夫指向後麵的一個簡易的小棚子，讓她進去看看。
    女人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轉身就跑。
    “等等！”
    女人聽到王醫生的聲音，加快了腳步。
    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王醫生搖搖頭，沒辦法，隻能去看其他的病人。
    類似的事情，她並不陌生，這些日子，每個村子裏都有。
    他們都是有忌諱的，不想看病，就是怕自己查出什麽毛病。
    何宇柱在一旁看著，忽然有些無趣起來。
    他雖然不太會醫術，但也知道，這次的治療，也就是治個小病，給個藥方，就把人給送回去了，大病大病，大病大病，根本就治不了。
    類似這樣的醫學救助，隻能緩解症狀，而不能治療根本問題。
    能治的就治，治不好就送到大醫院。
    一聽要上大醫院，鄉親們都是一臉的無奈，都離開了。
    他們可瞧不上大醫院，動輒二三十塊錢，他們一年都賺不到那麽多錢，更別說治病了。
    何宇柱無奈地搖搖頭，不忍再看。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無法呼吸。
    但他還是很高興的，至少這些藥物還是有效果的，至少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他上了車，閑著也是閑著，便下了車，在村子裏轉悠了起來。
    榆樹村是一個很大的村子，一共有十三個村民小組。
    一個大隊60多戶，人口400餘人，全村人口有5000到5000。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前來求醫的人也越來越多，一聽能免費拿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事情，紛紛跑了出來。
    村子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播放一次通告，告訴大家，今天放假，沒有工作，讓大家都來看醫生。
    醫護人員有的在給病人治病，有的在給病人治病，甚至馬駒子等人都在幫忙維護治安，唯獨何宇柱無所事事。
    他打算去村子裏轉轉，經過村子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女孩，她正用一把鐵鍬在地裏挖著土，看她那熟練的樣子，應該不是鄉下人。
    再一看，還真不像是鄉下人。
    鄉下人做事，都是埋頭工作，這位女子卻是與眾不同，一沾到地上，立刻就會停下，用手撣掉上麵的灰塵。
    何宇柱一看就知道，這女孩應該是個知識青年。
    但是，餘滿善卻是在電台上宣布，沒有病人，為什麽她就是不來呢？
    估計是覺得對方是城市人，十天半月都要回家一次，所以對這樣的醫護人員根本看不上眼。
    何宇柱不以為意，直接進了村子。
    沿途的風景，讓他驚歎不已。
    雖說他上輩子就生活在鄉下，深知這裏的生活有多艱苦，但當他來到這裏，還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震撼到了。
    這何止是“貧窮”？
    他們的最終目的，不是吃東西，而是生存。
    滿村莊都是泥土和泥土的房子，到處都是用白色的粉筆寫成的口號，還有一種令人絕望的褐色，給人一種極度的壓迫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著藍布頭巾的女人從前麵走過，她肩膀上放著一柄鐵鍬，似乎是要去田間勞動。
    何宇柱見過她，總覺得有些眼熟。
    他想起了之前給伊秋水治病的女子。
    她剛才不是說自己的胃不舒服嗎？
    女人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
    何宇柱一呆，整個人都傻了。
    估計是胃裏不舒服吧。
    再往前一瞧，就見那女人一副很疼的樣子，她的右手正按在肚子上，正對著自己的腳掌。
    何宇柱循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的腳下是一片血泊，地麵上躺著一個血淋淋的肉塊。
    大約過了一個多鍾頭，何宇柱才去而複返。
    車子一停下，他便招呼馬駒子。
    “小駒，你快去把燉好的豬肉煮了。”
    “是嗎，哥，很好。
    馬駒子聽說午飯可以做鹵肉，笑得合不攏嘴。
    沒等何宇柱說什麽，他就提著二十多公斤重的肉，從車裏提了出來。
    他從車上取下三個大鍋，讓何大壯給他端了一鍋。
    看到這一幕，何大壯也是樂開了花。
    他脫下外衣，拿出兩個小石子，架在鐵鍋上。
    做完這一切，他主動出去撿柴，把那塊肉丟給小馬。
    馬駒子的刀法很好，三兩下就將身上的狗毛剔掉，然後跑到村民家裏打了一盆清水，準備熬製起來。
    “同誌，午飯是不是也有？
    “是的。
    馬駒子正高興呢，一抬眼看見是餘滿山，就說：“餘秘書要不要在這兒留一口飯？
    “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
    “我，本來是做好飯菜的，但是不知道是做了肉食。
    於滿山上，叼著一根煙鬥，嘴裏叼著一根煙鬥，裏麵的燈光，也跟著他的喉嚨一起一伏。
    好餓。
    衛生隊伍到了鄉村，每個村莊都要請他們吃午餐。
    榆樹村同樣如此，玉滿山早早的就命人做起了中午的飯菜。
    不過，他做的午餐，哪裏有醫護人員做的好吃。
    原本，他還打算將村子裏的三十多公斤重的肥豬殺了，讓他們吃個痛快，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一頓飯，都是各家一起出的。
    午餐是窩窩頭和一些時令的青菜。
    “這樣做不成。
    “我幫你拿些蔥頭、生薑、大蒜和大茴香。
    餘滿山對烹飪一竅不通，卻也知道烹飪所用的食材。
    “好的，謝謝你。
    馬駒子還在為沒有合適的資料而發愁，沒想到餘書記卻提出這個建議。
    不多時，餘滿帶著一把竹簍走了進來。
    洋蔥，生薑，大蒜，大料。
    食材倒是不麻煩，他是從餐廳裏帶出來的，正好他們也在做飯。
    馬駒子將配料倒入大鐵鍋中，並用湯勺將肉末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