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遙從包裏拿出5條名貴的煙，擺在第一個鼓包前。
    “爸，這是給你買的，去年給你燒的應該抽完了吧。”
    他笑了笑，自言自語，“應該早就抽完了。”
    “以前媽媽不讓你抽煙，一天頂多給你抽一根，你急得抓耳撓腮，老是騙媽媽說帶我出去玩。”
    “到了外麵，你讓我去找我朋友玩，而自己則跟周圍的叔叔伯伯要煙，他們不給，你還騙他們說買了煙就還他們。”
    “其實你根本還不起，因為我們家窮，媽媽一個月隻給你買一包煙，人家也不想給你，隻是耐不住你磨和好麵子才給你一兩根解解饞。”
    “不過你後麵漸漸知道了這件事，也不帶我出去玩了。”
    說到這，他略帶埋怨地道“讓我去找小希的次數都變少了。”
    他拿起一條煙，邊拆邊說，聲音略帶哽咽。
    “現在好了，你可以盡情地抽了。”
    “我不像媽媽這麽嚴格，一個月給你抽一包，我給你算好了。”
    “一周一包，一個月4包，一條煙是10包，一年就是48包，我給你買了5條，總共50包，還多出了2包呢。”
    “現在你可以拿著這2包煙還給那些叔叔伯伯了。”
    “他們再也不會瞧不起你了。”
    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扯出一個笑。
    “不過，如果你碰上媽媽，別說是我給你買的，就說是叔叔伯伯送你的。”
    “我怕媽媽怪我，怪我不懂得體諒你的身體。”
    他把煙全部拆散，一根根擺在第一個鼓包前。
    那裏還有一些沒有化泥的碎煙。
    他把那些殘破不堪的煙清理幹淨，笑著調侃了句。
    “你是不是碰上媽媽了。”
    “媽媽沒收了你的煙，才導致這些煙到現在還沒抽完。”
    他又從一個大袋子中拿出一大束五彩繽紛的鮮花，和一些名貴化妝品，護膚品，擺在第二個鼓包前。
    “媽，你別罵我給爸帶煙，我也沒想到他還能遇上你。”
    “這束花是給你買的，我記得你跟我說過。”
    “做人就要像花兒一樣，永遠鮮豔，永遠燦爛，永遠生生不息。”
    “不過，我不會挑花，也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就把花店所有品種的花都買了。”
    他笑著說。
    “你不知道，店長都傻眼了，她可能覺得我有毛病，怎麽把花買得亂七八糟的。”
    “但是，沒辦法，你跟小希都不在我身邊了，我…真的不懂問誰。”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要是有喜歡的花，記得告訴我，等我下次來的時候，看看哪朵花沒凋零。”
    “那應該就是你最喜歡的花了。”
    “或者你托夢跟我說也行。”
    “別這麽小氣，一次都不來我夢裏，我雖然脾氣好，但次數多了，我也是會生氣的哦。”
    他指了指護膚品，化妝品，繼續說。
    “還有這些瓶瓶罐罐，你以前總說它們又貴又沒用，還不如清水洗臉劃算又好用。”
    “但你騙不了我哦，我看見隔壁家的嬸嬸給你用過一次，你那天開心得像個孩子。”
    “眼睛亮亮的，臉紅撲撲的，爸爸還逗你說你的臉像被猴屁股撞過，氣得你追著他滿院子打。”
    “其實我跟你說，爸爸後麵跟我說你那天很美，就像結婚時那樣美，我也覺得你那天很好看，比小希還好看。”
    “還有。”他拿起一個碩大的罐子說。
    “這個護手霜你記得用，你大冬天經常把手泡在冷水裏，長了凍瘡也不管，現在要好好愛護自己的手了。”
    他緩了緩，才慢慢開口。
    “在下麵就不要這麽辛苦自己了，好嗎？”
    他走到第三個鼓包前。
    周圍散落著破舊的畫板，顏料，畫筆和一些破破爛爛，褪色發白的衣服。
    他將那些東西都丟到一邊，拿出一個漂亮的畫板，各式各樣的顏料，畫筆，紙張，擺在第三個鼓包前。
    “小希，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他吸了吸鼻子，說。
    “我也不知道你在下麵還喜不喜歡畫畫，我就給你買了，你要是不喜歡就跟我說。”
    “我給你買別的。”
    “不過我看那些紙張都不見了，我想，你應該還是喜歡的吧。”
    他笑著打趣道。
    “你也太厲害了，畫畫都隻用紙不用顏料的嗎。”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皇帝的新畫。”
    “等我下去的時候，記得給我看看，我看看我能不能品出意境來。”
    他拿出幾條流光溢彩的裙子和厚絲襪。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裙子，所以每樣都給你買了，如果你有看得上的，記得告訴我。”
    “還有這絲襪，你冬天記得穿上，不然凍腿，容易得風寒，到老可沒人推著你走。”
    “不過，你應該不會老，你應該永遠年輕漂亮才對。”
    “我老了，你看，我都有白頭發了。”他伸手指頭上的幾根白頭發。
    “你別看隻有幾根，其實我偷偷染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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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你看到嫌棄我…”
    “說哪來的糟老頭子，連仙女都敢來祭拜。”
    “哈哈，我幽默吧。”
    說完這些，他徹底沉默了，蹲在第三個鼓包前，抱著自己的身體，簌簌發抖。
    背後傳來碾碎枯葉的聲音，他也無動於衷。
    直到一件西裝外套將他身體包裹住，他才啞著嗓子說道。
    “你來啦。”
    徐風沒有說話，從地上拿起九根香，六根蠟燭，用打火機點燃，一一插在三個墳頭前，麵容莊重地鞠了幾個躬才說道。
    “聽說祭拜時不插香，下麵的人是吃不了東西的，因為沒筷子用。”
    周明遙低著頭苦笑。
    “是嗎，沒想到黑客還信這個，你不是某某主義接班人嗎。”
    徐風反問“你不是也信嗎？不然幹嘛在這裏擺這麽多東西。”
    “是啊，心裏絕望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死人身上了。”
    徐風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望著天邊的雲緩緩說道。
    “你故意的。”
    不止是在酒吧故意，他查資料時也故意告訴他，他在這裏。
    周明遙笑。
    “對啊，我知道你肯定能從亂碼中讀出我在哪裏，這點小伎倆瞞不過你，我也沒想瞞你。”
    “我相信你一定會來，但你應該沒想到是我。”
    徐風收回目光，望著麵前的三個鼓包開口。
    “確實沒想到，誰能料到全球第一黑客和天才表演藝術家居然是個其貌不揚的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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