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 還是回歸
    雷光中的趙思琪虛影忽然拈起一片金蓮花瓣，指尖點在張焉堂眉心。
    建木年輪裏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篆文——正是張焉堂新獲得的《滄海鏡百草殘卷》缺失的第七卷「歸墟化物篇」。
    張焉堂左眼灼痛驟消，瞳孔中映出冷光玉宮的青磚縫裏掙紮求生的野葵，那抹嫩黃穿透數十萬載光陰，在瑤池廢墟裏開成鋪天蓋地的金盞花海。
    "張家小兒，可認得這個？"青石伏麟龍爪虛握，七十二口靈泉突然倒卷成旋渦。
    泉眼深處浮起半截焦黑的桃木劍，劍身刻著的“泉兆”二字正滲出猩紅血珠。
    張焉堂懷中《滄海鏡百草殘卷》殘頁無風自動，當年趙思琪在岱宗受籙時的畫麵倏然顯現——她將三縷青絲埋入黃冠法印時，建木根係早已悄然纏上她的魂魄。
    此刻那些發絲正在桃木劍上瘋長，凝成捆仙索縛住張焉堂四肢。
    “原來的我家早就被上麵的仙人盯上了。”張焉堂內心嘶吼著，催動園睦懸銬仙基，玉桃吊墜卻突然生出尖刺紮入掌心。
    那些被他種過的靈植竟在皮下蠕動，七星海棠的毒刺從指甲縫裏鑽出，絳珠草的根須在血管中遊走。
    董鱷卿的青銅發簪突然調轉尖刺，她眼底浮出蟠桃花紋："好孩子，當年教你種的第一株噬心草，可還開得豔？"
    寒光過處，張焉堂胸口綻放出妖異的紫花，每片花瓣都是被仙人篡改的命格。
    建木年輪裏忽然傳來玉碎之聲，張家陵園所有鎮魂石齊齊蛻變升華。
    那些被張焉堂種廢的靈植殘骸從虛空湧出，在瑤池仙境上空結成遮天蔽日的「枯榮大陣」。
    陣眼中浮出的竟是當年董鱷卿如仙女時候雕刻的桃木梳，梳齒間纏繞著從仙宮野葵上摘下的第一顆露珠。
    “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張焉堂嘔出帶花籽的血，指尖蘸血在虛空畫出了安魂符紋。
    符成刹那，枯陣中所有死去的靈植突然返青，建木靈識發出淒厲尖嘯——那些碧葉上浮現的，赫然是前世今生無數修士以魂血澆灌靈田的畫麵。
    雷劫突然化作甘霖，青石伏麟的龍鱗在雨中片片剝落。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掌心：那裏握著的不再是青銅鑰，而是監正當初故意在試丹失敗時捏碎又重煉的那粒廢丹。
    瑤池幻境開始崩塌，建木根係間垂落的青銅鈴鐺一個接一個鏽蝕成灰。
    "原來所謂因果......"張焉堂握住刺入胸口的桃木劍，任各種虛幻的靈識隨劍身一同消散，"不過是前人未寫完的命運仙書的殘頁片段而已。"
    當最後一道雷光隱入雲層，他手背開出的七星海棠突然結果。
    朱紅果實墜地刹那，昆侖山巔傳來嬰兒啼哭——那株被他催生失敗的野葵，此刻正在瑤池廢墟裏舒展嫩葉。
    張焉堂的意識迅速墜落下來，回歸了本體。
    董鱷卿的青銅發簪突然爆發出璀璨星芒，她眼底的蟠桃花紋化作流動的金砂："伏麟，這孩子比我們想的更像趙家人。"
    簪尖輕點虛空，那些被篡改的命格花瓣竟重新排列成《命書》缺失的「萬物生」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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