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電影放映時間到了，放映廳內燈光瞬間暗下來，沈棄終於在這昏暗裏，保留了最後一分顏麵。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奶茶放在了左手邊的位置，靈瑤的則放在他右手邊，剛剛下意識，他就拿起了自己右手邊的那杯奶茶。
    “沒事。”
    沈棄臉還熱著說著就要去包裏拿紙巾擦吸管，結果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靈瑤便順手拿起手邊的奶茶喝了一口。
    沈棄整個人定焦，一動不動。
    前麵的大銀幕正在播放這愛情喜劇的前奏曲。
    而台下，正在上演另一出愛情喜劇。
    沈棄透過不算明亮的灰暗燈光，看見靈瑤湮滅在影音裏的臉。
    她麵色正經又帶著一分說不出道不明，隻能感受的撩撥，如指間輕輕撥弄著鎖扣那樣隨性又迷人。
    安靜的影院裏，沈棄聽見她的聲音。
    “這算間接接吻嗎？”
    算嗎？
    這算間接接吻嗎？
    沈棄也沒辦法給出答案，他腦子早已亂了電壓，無法思考了。
    等電影結束，他都還沒有修複好壞損元件。
    涼涼的風帶著晚秋的涼意刮過他的脖頸耳邊，沈棄和靈瑤在街頭走著。
    隻是還沒走出兩步，沈棄便被靈瑤拉住了手。
    “沈棄，小的時候你不都牽著我走嗎？”靈瑤理直氣壯。
    沈棄手指像被電到似的，一股電流從指尖流竄，直擊心髒，點得他整個人都麻麻的。
    沈棄現在好想仰天歎氣，找老天爺尋求幫助，為什麽他的心跳會這麽劇烈，腦子裏的荷爾蒙多巴胺含量都在飛速激增，這樣下去，他整個人都快要暈倒了。
    他想說“小時候是小時候呀，現在他和她都長大了，已經到了應該避嫌的年齡。”
    但是沈棄沒有說出口，因為從第一次的她說她沒有男朋友，到今天的喝奶茶、牽手，沈棄ing意思。
    他不應該就這麽敷衍回複。她作為年幼的那個，很可能把一些對長輩的依賴、仰慕、崇拜當作喜歡，作為年長者，因為年長幾歲；天然的會擁有更多的閱曆、經驗，很容易讓小輩產生向往的情感。
    而他作為年長的那個，不應該利用自己的優勢，去摧殘她的天真。
    哪怕此時他連自己的感情都難以把控得當。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沈棄盡力冷靜下來，試圖給靈瑤分析兩人之間的問題。
    而靈瑤聽完他的分析：……
    她忍了好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你真的覺得你比我有更多閱曆，覺得我會分不清什麽是喜歡？”
    靈瑤覺得沈棄也是做實驗做得有點呆了。
    沈棄被靈瑤兩句話反駁得一時無言。
    他回想起過往種種，靈瑤問的這兩個問題，他全都不敢回答這個“是”字。
    靈瑤見他沉默,沒再給他機會，直接手指勾住他的手，然後再一把握住，牽著人往前走。
    沈棄指間被燙了一下，呆呆的被她牽住後，卻沒有放開。
    沉沉的夜色中，兩道身影在路燈下被拉得很長。
    直到送完靈瑤回到家中後，一進門，沈棄整個人就大字形的栽進了沙發裏。
    他摸出手機翻到靈瑤的聊天界麵，點進去又退出，點進去又退出，反複了快半個小時。
    腦子裏閃過的念頭從“事情怎麽發展成這樣了”“真的如她所說要開始接觸了嗎？”“但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到“可是她似乎一直以來在他心中都是個極其可靠的人”“這麽說，她可能真的…喜歡他？”“其實他比她也沒有大多少歲”“完了，我好無恥，我竟然覺得有點開心，還很幸福。”
    想到這裏，沈棄忍不住以頭垂枕，來發泄他過於亢奮的精力，以及藏住他在枕頭下偷笑的嘴角。
    就在他用頭錘枕的間隙，手機震動起來。
    是剛剛沒打擾他們，現在特地發來問候的原赫。
    【喲喲喲，我們沈博這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當初我們一個宿舍的時候，我多照顧你，現在有了心動對象竟然不告訴我。】
    沈棄：【……】
    沈棄：【我和你說過，我那個…妹妹。】
    原赫：【？】
    一分鍾，一條截圖被原赫發過來。
    截圖是幾句兩人的聊天記錄，內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沈棄，你不會喜歡你妹妹吧？】
    【原赫，不要開這種玩笑，我18歲的時候她才12歲，讀小學六年級。】
    【好好好不說了，這麽一想確實挺禽獸的，那現在她才十八吧？是回來上大學的。】
    沈棄看完：【……】
    沈棄評價：【嗯，我是禽獸。】
    原赫：【666，兄弟變臉不叫我\】
    很快原赫又發來采訪疑問：【她不是才回國幾天嗎？你什麽時候獸化的？不會是看人家長大了這麽漂亮見色起意吧。】
    沈棄：【她小時候就很漂亮，一直都很漂亮。】
    原赫：【[白眼][白眼]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問你什麽時候對人家起非分之想的。】
    原赫發完這消息後，那邊許久沒回，就在他以為沈棄不會回答的時候，一條消息發過來了。
    【我在班級教室裏見到她的時候，我感覺身體某個缺失的部分全都回來了。】
    沈棄這些年一直都會想念靈瑤。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他第一次在夢裏夢見他牽著靈瑤的手在河邊漫步。
    也或許，是他在除了想知道她在國外吃得好不好，有沒有長高之外，還會在聊天室偷偷的打聽她身邊是否有出現其他人其他男生。
    尤其是在他大學時期，靈瑤十四五歲那兩年，聽說國外孩子早熟，十四五歲談戀愛的比比皆是，他因為靈瑤，經常會刷一些有關國外的帖子，所以係統就會給他推更多，而沈棄看到這種內容後又忍不住點進去看。
    每次點開心髒都像螞蟻啃噬，就這樣他看得越多推送越多，推送越多看得越多，沈棄快要受不了了。
    當時臨近大四畢業，他即將有一個假期，沈棄雖然不知道靈瑤所在的具體地點，之前問過靈瑤沒有告訴他。
    不過他還是買了加州的機票，他想著等他落地了，她總不會這麽狠心丟下他一個人在異鄉。
    卻沒想到，沒等他放假，便和對方徹底斷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