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錯，真不錯。女孩兒說成這樣不容易。你比他們很多男選手水平都高。”孟孟九良回到座位，今霏沒忍住和她聊了兩句，晨曦在一旁眼睛裏也充滿欣賞。
    “呦，謝謝謝謝。上一組開場開的好，場子開開了。九良捧的瓷實。”孟孟雙手合十感謝二位捧場。
    “不急不躁的，不容易。頭場活就給四分鍾，能像你們倆這麽穩當的可沒有。”
    “那是他掌舵，幫我穩著節奏。”孟孟握住九良的手，一起聽節目。
    在台上還不覺得有什麽，下了台坐在椅子上一瞬間感覺又累又餓。怕影響演出，午飯沒敢吃太多。早飯著急錄節目也沒吃。到現在還真是有點餓了。五對兒為一組，還有三對兒，挺到結束也快。
    九良抽出手，從大褂兜裏拿出一卷餅幹避開機器放到孟孟手裏。
    拿著餅幹孟孟無聲詢問，九良挑了挑眉，“我就知道你得餓。吃吧，不吃腦子都跟不上了。包袱都不樂。”
    “你這也不是核桃，吃完了補腦。”孟孟抽出一片餅幹，用手擋著塞到了九良的嘴裏。兩個人像倉鼠一樣聽相聲偷吃了一包餅幹。
    又聽了三場相聲，晚場郭老師組海選。
    晚上同桌吃飯，孟孟吃了兩口和師爺聊，“師爺，我感覺快到您組了。”
    “能麽？郭老師沒消息。還不知道怎麽排呢。你有小道消息啊？”師爺眼巴巴地問孟孟。
    孟孟夾了一塊九良餐盒裏的黃瓜炒雞蛋，九良假意護住自己餐盒，孟孟把肉給他夾了一大塊，“您都沒消息，師父能和我們聊麽。您喜歡哪場啊？”
    九良把肉和雞蛋夾到孟孟餐盒裏，師爺也把自己的炒雞蛋夾給孟孟，想了想，“今天晚上就挺好，上午太趕了，再往後越等越心急。”
    孟孟:“所以啊，師父雖然嘴上不管，心裏惦記著呢。估計晚上能到您。”
    東哥“那我倆還是少吃點吧。還吃炒雞蛋不？”
    孟孟“不用了，謝謝東哥。田雨姐是明天上午場吧。”
    田雨“對，我還有點頂，怕不落地。”
    九良“姐基本功沒問題，還有劉叔呢。”
    田雨“嗯。還有劉師叔呢。”
    孟孟“總共比賽四天，我有點想安錦安宥了。劇組請一個禮拜假，就能陪寶寶待半天。”回家匆匆待了一晚上，又偷著走出來，一晃走出來三天了，隻能抽空打個視頻電話。每一次兩個寶寶都特別懂事，不吵不鬧的，看得孟孟更加揪心。
    提起寶寶，九良也想孩子想的緊，“那咱連夜回去，周一早上給你送到劇組，能陪他們一天。”
    “行，咱倆提前走。”孟孟把自己盒飯遞到九良麵前，拿出紙巾，擦擦嘴。
    “吃不下了。今天飯多。翔子來上海了，還問咱有空沒呢。”九良把自己點盒飯也往前推了推，孟孟幫他擦嘴。“他來接辮兒哥的吧，辮兒哥在上海呢，要不然正拍戲怎麽跑過來了。咱沒空啊，從早到晚的，得到後半夜。”
    “估計明天就得回去了，他劇組還忙呢。幸虧我沒化妝，要不然到晚上肯定暈妝。”
    “你這不化妝更好看。”
    到了晚場，正如孟孟所料，宋啟魚表演過後郭老師點了師爺和東哥。頭場有點緊張，二人的表現中規中矩，沒發揮出小園子的水平，郭老師還是給了牌子。
    師父叫到李駿鄭岱，小兩口也有些好奇什麽是公式相聲。交談時覺得兩個人沒有相聲口，也不知道台上演出是什麽樣子。
    聽兩個人的自我介紹，孟孟才知道，他們兩個不是對自己有意見，他們是對誰都一視同仁，麵對師父一樣沒禮貌。不過個人素質不影響相聲水平，小兩口打算接著往下聽。
    聽著兩個人墊話，孟孟一頭霧水，他們的表演和傳統相聲不太一樣，和自己所處的行業也略有不同。小兩口努力維持著表情，直到鄭岱的一句，“那些現在是夫妻的選手以後就不能……”
    九良臉上的嘲諷再也抑製不住。朝孟孟伸出手去，孟孟將手搭在九良的手上，九良反握回去，情比金堅。
    聽完二人的一段《好浪漫啊》，今霏轉過身問孟孟，“你們處對象也這樣嗎？”
    九良連連擺手撇清關係，“我們是正常夫妻。我們不是博士。沒有這麽浪漫的。”
    “我合計我跟我媳婦兒也不這樣啊，我以為我脫軌了呢。”
    演完節目幾個人的心裏已有定數，郭老師一定不會通過他們兩個。大家專心聽郭老師點評。閑聊中也能聽到相聲技巧。
    “所以您說不認識我們？”
    “您回去問問於謙，他肯定看過。”
    “您說，我指點，沒事。”
    台上的李駿三言兩語讓好脾氣的孟孟也失去了笑容。老兩口子在相聲界辛苦耕耘數十載，闖蕩江湖幾十年。後輩尊一聲老師，尊一聲先生，哪怕是尋常長輩亦不應直呼其名，隨意用手指了去。
    聽著台上的兩個人和郭老師互懟，今霏晨曦時不時回頭看小兩口，“小孟兒在後麵快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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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孟語氣平淡，“我不氣。”隻是搭在九良腿上的拳頭微微有些顫抖，心裏預演了幾次憤然離席。
    視線回到屏幕上，沒想到，還有讓全體相聲演員更加氣憤的。
    “一句話，沒搶您生意。”
    “我們說點高級的行嗎？咱別老相聲相聲的。”
    “咱別老相聲相聲的，咱說說真正的中國的相聲。”
    “我不是明星，不是演員，不像您那樣的自己每次都逗哏，旁邊站一於謙。”
    ……
    在場的所有演員，有懷著滿腔熱血憑借對相聲的熱愛參加節目的，有像孟孟九良一樣追著晨光每天練習基本功的。一步一步熬出來，拚出來，自己堅持十餘年的東西，在他的口中被貶的一文不值。
    離場的音樂響起，九良和孟孟再也忍不住，起身鼓掌叫好，為了台上的師父，為了台下的同行，更為了那個最初加入德雲社的自己。
    《汾河灣》
    《叫小番》
    當初師父和幹爹表演的兩出戲把自己帶入到相聲行，在台上兩個人口中，傳統唱段一文不值。
    沒有離席而去是對節目的尊敬，沒有衝上前去是因為代表著德雲社。
    而他，恬不知恥認為在給他鼓勵。
    中場休息，郭老師喝水，選手和工作人員上廁所。
    “杭～州～美景～四季無雙～”孟孟小聲唱著白蛇傳，周圍的嘈雜聲壓過了她的嗓音。
    耳邊傳來九良的聲音，“西湖岸奇花異草～四了季的清香～”
    今霏晨曦也加入到合唱，在腿上打著拍子“春遊蘇堤桃紅柳綠～夏賞荷花映滿了池塘～”還有田雨姐，劉師叔。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合唱的隊伍，“秋觀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鋪滿了山崗～我表的是蛾嵋山白蛇下界～在上天怒惱了張玉皇～”
    花顏玉婉這些因為不是科班出身的在腿上跟著打節拍，最後演變成了在場的演員大合唱。
    《白蛇傳》唱出了西湖岸的春夏秋冬，卻道不盡練功的酸甜苦辣。
    孟孟抹去淚珠，很多男演員也紅了眼眶。
    考核間中的觀眾和郭老師依稀聽見外麵合唱，郭老師也有些感慨，隻是節目還得繼續，“這外麵是要起義了。”
    一句話，打破了考核間的氣氛，外麵選手席也安靜了下來。
    這筆賬，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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