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這兒，不許動！”九南拿著扇子指著孟孟威脅。
    孟孟雙手放在椅子上，欠身，“我想上廁所。”
    “我陪……”沒等說完被九良一眼瞪了回去。“讓美女姐姐陪你去。”九南麵對節目組的美女格外殷勤，彎著腰請她陪同孟孟去廁所。
    “麻煩了。”孟孟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路過九南身邊還指了他一下 ，“九南你變了，我不是當年德雲社最漂亮的師姐了。”
    “名花有主的我可不敢惹您家裏那位。”
    九良把玩手中的扇子，皺著眉頭看著孟孟離去的背影，“怎麽這回演出整得這麽神秘啊？我們去扒場都不讓。”
    “哼，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我告訴你們，這回有你們受的。”九南指著倫哥，“告訴你呢，不許動。”
    被倫哥在後脖頸子上拍了一下，“跟誰倆呢？一驚一乍的，長能耐了是不是？”
    這場演出是抽簽定場次，九辮兒開場。孟孟從廁所回來察覺到不太對勁，“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麽安靜啊，我去廁所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掌聲。”
    “許是觀眾都聽辮兒哥唱呢？”
    “唱完了也應該鼓掌啊。”
    孟孟看向餅哥，“不會吧……”
    要說當年印象最深的一場演出，台下隻坐了位觀眾。演到倒二辮兒哥上場時，觀眾抽簽離場隻剩一位。原本也是要離場的，隻是看辮兒哥已經上台，才又坐回去。
    那會兒孟孟還是小師妹，扒著簾子往外看都替辮兒哥揪心，生怕那一個觀眾跑了，恨不得和餅哥一起把他綁到凳子上。轉眼幾年過去已經成大師姐了，德雲社早已經座無虛席。
    九良察覺到孟孟情緒的變化，看著孟孟的眼睛，“想到什麽了？嗯？”
    “我在想德雲社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換了旁人啊，早就撐不下去了吧。”孟孟歎了口氣，“知徒弟者，師父也。這一期真的時時在往我們心窩上戳。”
    九良望著上場門的方向眉頭緊皺，“台下沒觀眾？”
    孟孟扇子骨懟在自己腿上還有些疼，噘著嘴點點頭。“有可能隻有師父大爺。”
    劉筱亭來到後台，“有請餅大爺和四叔候場。
    餅哥四哥跟在二哥身後上台，大家等了許久不見辮兒哥九郎回來。
    “怎麽的？劇場吃人呐？我們不讓去，他們也不讓回來。怎麽搞的神神秘秘的？”倫哥看著故作神秘的一群人坐立難安。
    欒哥看著身邊緊張的師弟師妹傳授經驗，“這台下要是沒有觀眾，切記，千萬別趕嘍。得留出氣口，小孟兒九良你們也是。這節奏一定要慢下來，別急。”
    “嗯。”孟孟九良點點頭。
    “老秦很少在師父麵前演。”欒哥努力笑得讓老秦不太害怕。
    老秦點點頭，“上一期是第一次，這是第二次。欒哥，台下要是沒觀眾我緊張。”
    欒哥把手搭在老秦的手上，“沒事，該怎麽演怎麽演。留出氣口留出時間，不用關注師父。”
    “我要是快了，你拽著我點。”孟孟感覺有點頂，呼吸都有些急促。
    九良和師父接觸的沒有那麽多，心裏緊張，指尖感受到孟孟的脈搏，知道她也緊張。拉著孟孟的袖子，想逗一逗她讓她放輕鬆“我就這麽拽你。”
    孟孟嫣然一笑，理一理領子，“你別台上把我大褂扒了。本來就有點鬆了。我是不是把你大褂穿上了？”
    九良動了動，揚揚脖子讓孟孟看領口，“我也感覺我大褂緊了。”
    孟孟拎起他大褂下擺看了一眼，“又該做大褂了。這就是你的，”孟孟遞給九良看，下擺內側孟孟手工繡的一隻貓格外顯眼。
    九良看著天花板“額……今天天氣真不錯～”
    “華服出了新料子，我和辮兒哥都挺喜歡，這期錄完回北京咱再做幾身。”
    九良開心鼓掌腳撲騰著，“好誒好誒，又有新衣服穿了誒！好開心，好開心！”
    老秦看二人的互動目瞪口呆，“姐，你倆這大褂剛做沒倆月吧。”
    孟孟打開扇子拍了他一下，“你懂什麽，咱們不去消費德雲華服掙誰錢去。你哥是為了華服著想。”
    “就是，多麽樂於助人！多麽和諧友善！”九良搖頭晃腦，一本正經，“還能再吃九個驢肉火燒！唔……”九良捂住剛剛被孟孟輕拍了一巴掌的肚子，小眼睛裏滿是無辜。“你給我拍疼了～得給我補償九個驢肉火燒。”
    “再吃驢都得害怕。等回北京的，咱休息奔保定，自駕陪你吃火燒。”
    “姐！我也去，我也去帶上我和孟寒。”
    “得有空的吧，咱四個哪天約一下一起去。”孟孟看眼手機，“這場活怎麽這麽長啊，餅哥買賣論按理來說早結束了啊。”
    “餅哥是買賣論？”九良看向孟孟獲得了肯定的回複，“是應該結束了啊，這都趕上兩場活了。”
    孟孟招呼九熙九華，倆人快步走到她身邊，“孟姐。”
    “台上還是餅哥演呢麽？”
    其他隊的幾個人阻止他們兩個跟孟孟透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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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畢竟自己的隊長自己護著，倆人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孟孟了。
    九熙“孟姐，三場四場是外社的演出。”
    九華“昨天演咱們師父那位是天津蘭藝坊的班主劉茹老先生，和師父大爺是故交，近幾年園子不景氣。”
    九龍也加入到八卦的隊伍“師父也想讓他們露個臉，三場四場好演。”
    九華“三場捧哏的是昨天演咱們大師兄那位，叫劉藍滄，藝名藍滄。逗哏的是他妹妹叫牛欄山。”
    九熙拍了他一下，“還二鍋頭呢，還牛欄山。逗哏的叫劉藍桉，是昨天扮鬼的倆女孩兒之一，藝名藍桉。”
    “女孩兒？”聽到藍桉逗哏，孟孟眼睛都亮了。
    九海“對，另一個小姑娘叫肖琪，四一場逗哏。捧哏的是她師弟董毅，昨兒聊天倆小丫頭基本功不錯呢。”
    九春“倆小丫頭正經長的挺好看呢，就是昨天化完妝太嚇人。”
    倫哥伸過來一個頭，“沒問問倆小姑娘有沒有對象。”
    九齡“怎麽？倫哥有想法啊？倫哥您可是有媳婦兒的。”
    倫哥抱著胳膊，“我這不是合計給你們介紹介紹麽。德雲社後台跟和尚廟似的。”
    熙華對視一眼，他們是和尚，我們是何尚。不知想到什麽，九熙臉泛著紅暈。
    九齡快速看了眼九龍，隨後視線飄忽不定。
    倫哥看著一個一個沒媳婦的都不吱聲了滿頭霧水。“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幾個可不跟著操心。”孟孟拽著倫哥和九良趕快跑開。
    “誒誒誒，怎麽說話呢？你們站住！”
    ……
    “你們能不能坐下？都聚在這兒我害怕。”孟孟眨著大眼睛，手放在膝蓋上，坐姿比小學生還乖，身側坐著九良。
    隨著他們上台，後台就剩下孟孟和九良一對要上場的演員了。
    這幫師兄弟圍著倆人站了一圈，好像那妖怪看著唐僧肉。
    倆人恨不得馬上上台。
    看見劉筱亭像看見了救星，沒等筱亭請他們倆，孟孟立刻拽著九良上台。
    意料之中。
    台下隻坐著三位，正中間是師父，師父右手邊坐著幹爹，左手邊是“師父”。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觀眾。
    筱貝報幕，“下麵請您欣賞相聲《四郎探母》表演者孟雲堂周九良。”
    劉茹問郭老師，“新活？”
    郭老師隱隱帶著幾分炫耀，“應該是昨天晚上倆人現編的。”知道這小兩口的作品質量肯定有保證。
    聽到是沒壓場現編的活劉茹來了興致，“這我得好好看看，好幾年沒見這小丫頭了。”
    二人上台鞠躬，九良先調好話筒說自己的詞，“挺好的，剛才三人給您三位說了一段，其實我也能唱。”台上說瘋就瘋“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人家唱過了，我就不唱了。”
    孟孟反應有些遲緩似的帶著人物上台，眼神中都透著傻氣。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你們這是幹什麽的？”
    九良擺弄自己的袖子，“我們這說相聲啊，錄節目啊。”
    “啊。”孟孟矮著身子看向台下。
    “不是，您買票了麽？您就看。”
    “台底下的也沒買票啊，要不然我去台底下您繼續，”孟孟學著九良的動作，“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我愛看這個，您繼續。”
    台下的劉茹因為自家的兩對也是女演員逗哏，藍桉演的是腿子活《汾河灣》下意識會去對比。
    從前麵墊話來看明顯孟孟要穩，藍桉上台看見台下隻有三人的時候瞬間就慌了神。肖琪雖然心態調整的快在郭老師麵前也有些緊張。
    台上的孟孟一句“網～友～聽～了～”劉茹眼中更是驚豔，看向郭老師又羨慕又嫉妒。
    九良給孟孟唱了一段過門，讓劉茹的視線又回到台上。這捧哏的也不錯，聲音透亮。更想撬牆角了。
    看到台上孟孟的表演，劉茹跟郭老師說，“小丫頭挺能豁得出去。”女演員很難放下身段在台上使相，沒想到小孟兒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在台上五官亂飛。
    看著台上用京劇唱《驚雷》和《畫畫的baby》的孟孟郭老師輕笑一聲，“我也沒想到，她好使相。”
    腿子活注重唱，正活都在唱段上。劉茹正想著聽小孟兒唱公主聽聽她戲腔，沒想到倆人玩了反串。
    劉茹以為是為了節目效果，隻是郭老師有些惋惜，丫頭這嗓子終究是可惜了。
    九良去後台搬椅子，孟孟撅著屁股包頭，在頭上插了兩把扇子。
    師父眼裏寵溺，嘴上嫌棄，笑著和劉茹說，“多能作妖。”
    “您要是嫌他倆作把他們倆給我得了。”話是玩笑話，心真有此心。
    “您問問他們倆願意不願意。”
    劉茹笑了一聲，“ 他們要是願意了那才是我看走眼了。您也不舍得，他們也不願意，也就隻有我看著眼饞。”
    “呀～駙～馬～”九良一句驚豔，看得劉茹更加眼饞。多好的徒弟呀，小兩口都優秀怎麽就不是自己徒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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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孟孟把臉皺成一團“愁眉不展”劉茹一口茶差點嗆到。
    又注意到台上的兩個人很注意細節，公主和駙馬的坐姿儀態都不同，雖是反串人物刻畫的很細致。
    而且人物貫穿始終，從頭到尾孟孟扮演的角色都是心係直播。滿是暗諷，有深度有立意，台上還有現掛。腿子活唱的也好，念白有韻味，身段有戲韻。
    越看越喜，越看越愛。
    劉茹不敢想，這麽一個完整的作品是倆人一天時間創作出來了。沒經過壓場，沒經過指導。
    二人鞠躬，起身準備等待三位點評，卻看見台下劉茹起身鼓掌。嚇得倆人連連鞠躬。
    把眾位演員都叫到台上，到了師父大爺點評時間大家都戰戰兢兢尤其是肖琪藍桉他們四個沒怎麽見過郭老師的。
    孟孟九良聽到師父點名，急忙上前一步，“誒師父。”
    “你們劉師叔看你們倆的演出都要上台搶人去了。”
    孟孟九良受寵若驚，連連鞠躬，“感謝師叔厚愛。”
    “他們兩個我沒想到，兩個人在創作的過程當中看的出來兩個人的實力在這兒了。最起碼他懂相聲。他會，他明白，他知道表現什麽他倆還能設計節目這個很好。非常值得表揚，這個我給你們再歸置一下，這段四郎探母你們可以拿到世界任何一個體育場館去商演，沒問題了。”
    “謝謝師父。”聽了師父的話孟孟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一句懂相聲已經是最大的褒獎，孟孟在心裏感慨，這十多年值了。
    “今天和上一場演出不一樣在於今天的演出沒有觀眾。幾年前台底下坐著一個兩個觀眾我們也得演出。
    其實人多好幹，人少不好幹。我們商量著設定這麽一個特定環境讓你們都感受一下幹咱們這行不容易。
    好的演員適應不同的環境，針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技巧。孩子們，你們的路還長著呢，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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