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團圓飯，孩子們帶著他們的孩子去放鞭炮看煙花了。
    秋月把晚飯後的藥端過來，笑著說道：“把藥喝了就回房休息吧，你今天也累了。”
    宴卿鳴笑道：“還真的不太累了，我等下再回房。”
    “你現在要回房。”秋月頓了頓，繼續說道，“王爺在房裏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你趕緊喝了藥，去看看你的禮物。”
    新年禮物？宴卿鳴想不出沈爭堂會送什麽給他，倒真是有點好奇。
    一碗黑乎乎的藥喝下肚，秋月塞了塊梅子糖在宴卿鳴嘴裏。
    秋月古靈精怪的一個人，時而拿宴卿鳴當兄長，時而拿他當孩子，更多的時候拿他當試藥的藥人。
    宴卿鳴都不知道這些年他吃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藥。
    宴卿鳴隨口問道：“齊家兄弟到家了嗎？”
    “肯定到了，一大早我就讓他們下山了，還給了他們很多銀子和年貨。”秋月辦事一向妥當，“還有些藥材，他們說村裏的老人多有咳疾，我讓他們帶回去給老人們服用，等年後我下山去村裏給他們看看，再對症開方子。”
    “辛苦了。”宴卿鳴這些年看著秋月辛苦，心裏也是過意不去，“這麽多年在我身邊，就沒讓你清閑過。”
    “我願意啊！”秋月倒是很高興，“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玩兒。”
    “啊？”宴卿鳴一愣，“我好玩兒？”
    “對啊！特別好玩兒！”秋月突然笑的欠兮兮的，“尤其是我配了新的藥，讓你喝就喝也不怕我下毒，好像對你做什麽你都不在意，有時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真的不在意好壞，還是單純的脾氣好？”
    宴卿鳴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秋月似乎不滿意這個答案，又問道：“如果可以選擇，你希望過怎樣的人生？”
    “鏡兒那樣的人生。”宴卿鳴回答的很果斷，沒有一絲猶豫，“寧兒是長子，不管他願不願意都要像我小時候一樣勤勉努力，沒有很多時間玩耍隻有無休止的傷痛和訓練，生來必須成是件很殘忍的事情，所以我發現鏡兒不喜歡練武的時候我就隨便他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我希望我的孩子能過上我期望的生活，想做什麽做什麽，想愛誰就愛誰。”
    “哦？”秋月笑了，“聽起來你對王爺些許不滿？”
    宴卿鳴沒直接回答，隻說道：“我和他是先帝賜婚，沒有什麽滿不滿的，現在挺好的。”
    秋月壞笑道：“這話要是給王爺聽見，怕是要委屈的哭了，我要追著他說‘你老婆不愛你’，哈哈！”
    “別鬧。”宴卿鳴笑著搖搖頭，“雖然我們是先帝賜婚，但幸運的是我們相愛，我們還有可愛的孩子們，一切都很好。”
    秋月露出她都懂的表情，說道：“你呀，你就寵著他吧。”
    “為何你會覺得我寵著他？”宴卿鳴有點好奇秋月的想法，“旁人都說沈王爺對我多好多好，對我寵愛有加嗬護備至。”
    秋月微微搖頭，說道：“我和你相處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但是我見過你所有痛苦和脆弱的時候，你和王爺之間的感情我見識過，你對他有多好我也清楚，旁人見過什麽？他們不懂！”
    秋月突然像個長輩對待晚輩一樣的拍了拍宴卿鳴的肩膀說道：“說實話我覺得你很辛苦，要不下輩子你投胎做個姑娘，我投胎做個男人，娶你回家過老百姓的日子好不好？”
    宴卿鳴搖頭拒絕，說道：“我才不要，你就是喜歡看我生孩子，真當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秋月開懷大笑，“被你發現我的愛好了！好了不跟你鬧了，你快去房裏吧，等下王爺要等急了。”
    宴卿鳴回到房間，站在房門口抬頭仰望走廊上的裝飾。
    這群人是怎麽回事，過個年而已，把宅子打扮的像是誰成婚一樣，到處都是大紅色的燈籠和絲綢花。
    宴卿鳴推開房門，一眼就看見幾盤紅色盤子裝著的點心幹果，還有一對正在燃燒的龍鳳花燭。
    宴卿鳴往後退了半步，確認是自己和沈爭堂的房間，但還是不太敢進去。
    宴卿鳴確定那龍鳳花燭前麵紮著紅色花朵的是秤杆，那是挑紅蓋頭的，誰會在除夕的半夜成親啊？這不對勁！
    “鬧鬼了？”宴卿鳴自言自語的到處看。
    屋裏傳來沈爭堂的聲音，說道：“沒鬧鬼，你進來，把門關好。”
    宴卿鳴聽出是沈爭堂在說話，便走了進去，順手關上門。
    “爭堂？”宴卿鳴疑惑的看著屋裏大紅色的帷幔，“這是……誒？！”
    沈爭堂還穿著那身暗紅色的衣服，規規矩矩坐在掛滿紅色窗幔的床邊，頭上蓋著大紅色的喜帕。
    宴卿鳴覺得眼前的一切詭異極了，沈爭堂寬闊的肩膀和大紅色的喜帕格格不入。
    沈爭堂有些心急，催促道：“我等你好久了，這玩意蓋著腦袋好悶啊，你快點給我挑開。”
    宴卿鳴再三確認自己不是大除夕撞了鬼，過去拿了秤杆過來挑開了沈爭堂頭上的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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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爭堂重見天日之時像是掙脫了封印的惡鬼，直接跳起來把宴卿鳴拉到床上按倒在柔軟的被褥上，俯下身迫不及待的親吻他。
    沈爭堂看見宴卿鳴就忘了自己要幹什麽，一門心思隻想著扒光了他的衣服占有他。
    “爭堂……”宴卿鳴被沈爭堂親的沒法呼吸，“你等一下！你先告訴我你在搞什麽名堂，咱們的房間為什麽裝飾像是洞房？”
    沈爭堂嘿嘿一笑，手上還不忘扯掉了宴卿鳴的腰帶，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犯傻寫過休書，之後雖然拿回來燒了但總覺得虧欠你，還有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那時候我欠你的太多了，我全部補償給你好不好？”
    宴卿鳴搖了搖頭，說道：“沒必要，不需要。”
    沈爭堂一怔，單手抱住宴卿鳴的腰，一用力翻過身來交換了兩個人的位置。
    宴卿鳴突然從躺著的姿勢變成壓在沈爭堂身上，錯愕的看著他問道：“你幹什麽？”
    “洞房花燭。”沈爭堂的呼吸有點不勻，“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保有一部分純潔，隻要你願意，今晚就是我們的初夜……”
    “嗯？”宴卿鳴反應了一下，但又懷疑的看著沈爭堂，“你不是一直都不願意嗎？”
    “我願意！”沈爭堂那表情恨不得吃了宴卿鳴，“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隻要你在我身邊感覺到快樂和幸福，卿鳴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就是我的命……我已經準備好了，今晚我是你的。”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沈修寧和宴明鏡就蹲在沈爭堂和宴卿鳴房間外麵的草叢後麵，等著他們的雙親起床。
    高懸在更遠的位置，他身後站著赫米提。
    房門打開，沈爭堂從裏麵出來，站在院子裏曬著冬日裏的太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父王！”宴明鏡嗷的一聲。
    沈爭堂嚇了一跳，驚恐的看著兒子問道，“怎麽了？大過年的，你嚇死人啊！”
    “哥！我們輸了！”宴明鏡懊惱的生起悶氣，“二十兩金子就這麽沒了，好心疼。”
    沈修寧笑嗬嗬說道：“赫米提和秋月姑姑贏了，你要給他們一人十兩金子，高懸也要給他們一人十兩金子，你家虧四十兩金子哦，不是二十兩。”
    “啊！！！”宴明鏡要瘋了，“都怪爹！我去找爹要錢！”
    宴明鏡悶頭悶腦的就要往房裏跑，被沈爭堂揪著脖領子拉了回去。
    “不許進去！”沈爭堂好奇的不得了，“你們賭什麽呢？幾十兩金子這麽大？你們瘋了！”
    宴明鏡不敢說，轉頭看沈修寧。
    沈修寧才不管弟弟死活，好奇的問赫米提：“你怎麽猜得到我爹肯定壓不了我父王？”
    赫米提淡淡一笑，說道：“感覺他壓不了。”
    沈修寧疑惑的哦了一聲，又問道：“怎麽感覺到的？”
    赫米提指了指宴明鏡，說道：“你弟弟特別像卿鳴，你猜他能壓高懸嗎。”
    高懸在一邊聽得見，說道：“我倒是願意，但是……明鏡他不會。”
    “不會？！”沈修寧看向宴明鏡，一臉恨鐵不成鋼，“廢物宴明鏡！”
    宴明鏡聽見沈修寧罵他，回罵道：“幹什麽罵我！傻哥哥！”
    高懸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問道：“這意思是……將軍不會？”
    赫米提笑道：“我可沒這麽說。”
    沈修寧也反應了過來，扶著額頭感慨道：“還好我不太隨我爹。”
    秋月邁著開心的步伐過來，伸手說道：“給錢給錢！”
    沈修寧疑惑道：“姑姑怎麽知道你贏了？”
    “我會輸嗎？你看王爺健步如飛的，顯然將軍失敗了。”秋月看起來格外的開心，“而且我昨天檢查過將軍的身體，忘記告訴你們了，將軍目前腰部的恢複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翻身的。”
    宴明鏡聽清了，急道：“姑姑你作弊！你知道我爹不行，你居然不告訴我們！”
    這一嗓子的聲音太大了，大到屋裏已經起床的宴卿鳴都聽見了。
    宴卿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口，低聲問道：“鏡兒你說我什麽，再說一遍。”
    “……”宴明鏡馬上認慫，“我沒有我沒有！高懸救命！”
    高懸馬上轉頭背對這邊裝作沒聽見，沈修寧拉著赫米提在一邊看弟弟笑話。
    沈爭堂適時的走過來摟住宴卿鳴，在他額頭親了一口說道：“大年初一不能打孩子。”
    宴明鏡點頭如搗蒜：“對對對！父王說的對！”
    沈爭堂很是溫柔，又說了一句：“等過完年我幫你揍他，好嗎？”
    宴卿鳴也不想找孩子麻煩，靠在沈爭堂懷裏點點頭。
    宴明鏡趁機跑到高懸身邊躲起來，還不忘踹了高懸一腳。
    高懸笑嗬嗬的抱住宴明鏡，在他耳邊說上了悄悄話。
    沈清焰帶著一群小的跑來這邊院子裏放鞭炮，叮叮當當的很是熱鬧。
    看著孩子們高興的模樣，宴卿鳴覺得幸福大概就是如此吧。
    沈爭堂在宴卿鳴臉頰上又親了一口，輕聲說道：“謝謝你，有你我才能這麽幸福。”
    宴卿鳴轉頭望著沈爭堂淡淡一笑，輕聲回答他：“不客氣，我也很幸福。”
    深山裏又飄起了雪，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全文完，2025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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