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恩清心中忐忑，總覺得徐昌平不是個善茬。

    雲曄和雲鴻都沒有懷疑她什麽，可偏偏徐昌平卻一口咬定了自己的立場有問題。

    她覺得，收攏人手的事情，迫在眉睫了。

    否則，哪天被人悄悄做掉了，她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在鬥智鬥勇、以勢壓人，勉強打發走徐昌平之後，榮恩清便叫來了李管家。

    李管家瞧著精神也不大好的樣子。自從元宵節下毒事件之後，雲曄提拔了一個姓雲的管事為侯府副管家。

    據說，這人是自小就進了府，後來被雲奕賜了雲姓。

    隻是這人一直很低調，屬於默默做事，不出風頭的那種，所以一直都不起眼。

    可是最近突然被提拔上來之後，其雷霆手段頻出，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就壓製得李管家喘不過氣來了。

    現在李管家雖然還是侯府的大管家，可事實上，府裏很多權力都被雲管家奪了過去。

    為了穩住他在侯府的地位，李管家最近沒少耗費精力。

    而侯府裏關於榮恩清的一係列惡毒謠言，也是在雲管家上位之後傳出來的。

    “你還好吧？”

    看著憔悴的李管家，榮恩清忍不住擔憂的問了一句。

    李管家狼狽的笑了笑，自嘲道：“讓太夫人見笑了。我爹曾說，我是李家人中最廢物的那個。我當初還不承認。可事實證明，我確實沒用。如今，竟是連個雲再生都鬥不過。”

    榮恩清寬慰道：“不是你鬥不過雲再生，而是我壓不住雲鴻和雲曄。

    “人心向背。現在府裏一多半的人都向雲曄靠攏了。又有老李管家隱在暗處的人助力。你如何爭得過雲再生？”

    李管家心中苦澀，忍不住紅了眼眶，“小侯爺終究還是走上了世子的老路！到頭來，我想要的安穩日子，終究還是一場空！”

    榮恩清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世事難料。誰能想到，雲曄那麽早之前就跟雲鴻有了聯係？”

    李管家也跟著歎了口氣，“是啊，這誰能想到呢？”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榮恩清打起精神，正色道：“不管雲曄作何打算，我反正是打定了主意，要為自己和雲落、雲英幾個搏一條生路的。你呢？”

    李管家連忙單膝跪地，誠懇道：“老奴願誓死效忠太夫人！”

    榮恩清親自將人扶起來，“好。我答應你，將來事發，我會竭盡全力保你一命。”

    李管家連忙應聲：“多謝太夫人。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太夫人能幫我保住我義子阿義的命。我老了，也沒幾年好活的了。可是阿義今年才十五歲。他還年輕。”

    “好！我答應你。”榮恩清鄭重的承諾。

    阿義現在還在雲曄身邊伺候。

    他和李管家的養父子關係，至今都還是個秘密。如果不是李管家剛剛說出來，榮恩清都不知道阿義和李管家的這層關係。

    或許，留著這個暗棋將來有用。

    彼此交換了信任，榮恩清這才切入正題道：“現在府裏是個什麽情況？哪些事情還在你掌控當中？”

    李管家麵露慚愧，語氣也絲毫不帶停頓的說道：“門房的管事現在是雲再生的人，侯府包括大門、側門、角門、後門在內的六個出入口，都掌控在雲再生手中。所以，府裏所有人進出都逃不過雲再生的眼睛。”

    榮恩清眉頭一蹙，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峻啊。

    李管家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門房裏麵也有我的人。一個是看守西北角門的婆子，一個是大門門房處的小廝。”

    也就是說，如果想瞞著雲再生帶進帶出點什麽，就得選這兩個人當值的兩個門。

    榮恩清點點頭，可眉頭依然緊皺。

    “還有呢？”

    “還有府中丫鬟小廝的調度、安排，也被雲再生牢牢攥在了手中。”

    “這件事不怪你。”榮恩清安慰了一句。這件事情，她還真知道。

    因為李管家一時不慎，遣了一個看守祠堂的婆子去傳話，結果差點讓無人看守的祠堂著了火。幸虧被人發現及時，早早的把火星子滅了。這才避免了一場禍事。

    雖說最後沒出事，可雲再生卻是抓住這事為由頭，又尋了另外幾宗人事調度上的小錯，鬧到雲曄跟前。

    雲曄便當著府中管事的麵，將差事交給了雲再生。

    事後，雲曄也跟她提過這事。隻是，那時候，事情已成定局。她再反對已是無用。

    “現在，大廚房、前院、後院，洗衣服的，打理花園的……幾乎各處的人手都被雲再生換了個遍。都怪老奴做事不仔細，讓雲再生拿住了把柄。”

    “侯府事務雜多，難免出現紕漏。你也不是有心的。算了，這事暫時並無大礙。”

    榮恩清想了想，問道：“以前大廚房的廚娘可還有留在大廚房的？”

    李管家搖了搖頭，“以前大廚房的廚娘、丫鬟全都被打發出去了。現在大廚房的這批人都是最近新招進府的。”

    榮恩清暗暗記下此事，決定以後聽楓院的飯食，不管她和雲落等人的，還是繡彰、南山她們的，都讓聽楓院的小廚房自己做。

    隻是，還要給阿壽多配幾個幫手才行。

    “其他的呢？”榮恩清繼續追問。

    李管家麵色愈發愧疚了，他說：“現在府裏負責采買的都全都換成了雲再生的人。”

    這回，榮恩清不想說話了。

    吃穿用度，哪樣不得采買？可偏偏連采買都被人拿捏了！這不是連源頭都出了問題嗎？

    單是防住了大廚房那一關，根本就不頂用！

    “算了，以後聽楓院的用度，我都吩咐我院裏的丫鬟自己采買吧。”

    榮恩清歎了口氣，以後她是指望不上雲再生的人了。她得把她的聽楓院當做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來經營了。

    “算了，你還是說說，現在侯府的事務還有什麽是掌握在你手裏麵的吧。”

    李管家擦了擦額頭的虛汗，艱難的笑了笑說：“老奴現在掌管的事務都是不重要的雜事，除了一個。那就是侯府的庫房！

    “現在府裏的用度開支，不管是下人的月錢，還是日常的采買花銷，都需要經過我的手，才能從庫房支取銀兩。”

    聽到這話，榮恩清突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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