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塞罕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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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爸的工傷訴訟本就不是短時間能了結的事,雖說有律師團隊介入,但工傷鑒定等一係列流程都得按部就班推進。鄭蕁前前後後忙活了好幾天,把鄭爸接到北京安排好進一步治療,這才總算慢慢回歸了往日的生活節奏
這日鄭蕁領著幾位老祖宗駐足於起伏的山崗間,腳下是鬱鬱蒼蒼的林海,風過處鬆濤如浪,卷著草木清香撲麵而來
“老祖宗們,您看這北京北麵的綠色屏障——塞罕壩。蒙語裏,它可是‘美麗的高嶺’呢。”她伸手拂過一株挺拔的落葉鬆,目光投向遠方層疊的綠意,娓娓道來這片土地的千年故事:
“遼金時期的塞罕壩,曾是“千裏鬆林”的綠洲
那時節,廣袤的林海遮天蔽日,落葉鬆、樟子鬆高聳入雲,虎嘯鹿鳴藏於深穀,清澈的灤河、遼河源頭蜿蜒其間,滋養著肥美的草原
遊牧民族騎著駿馬在此逐水草而居,彎弓射獵,炊煙與牧歌在林間交織,繪就一幅自然與人文共生的畫卷
到了清朝,塞罕壩成了清帝眼中的風水寶地。1681年,康熙帝看中這裏“南拱京師,北控漠北”的險要地勢,圈定了方圓數百裏的“木蘭圍場”
此後百餘年,康熙、乾隆、嘉慶三代帝王在此舉行“木蘭秋獮”,金戈鐵馬踏過林海,既是練兵習武的盛典,更是聯結北方少數民族的紐帶
那時的塞罕壩受皇家禁令保護,林木蔥蘢,野鹿成群,連乾隆都曾寫下“獵士五更行”的詩句,讚歎這片土地的雄奇與靜謐”
“可惜啊,這好光景沒能一直延續。”鄭蕁的聲音低沉下來,“同治二年,清政府開圍放墾,大批移民湧入,斧頭砍倒了成片鬆林,烈火焚毀了草原植被。”
“更殘酷的是,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侵略者為掠奪木材,用卡車、火車將參天大樹源源不斷運往關外,隻留下滿目瘡痍的樹樁
連年的山火借著風勢席卷荒原,曾經“山川秀美”的塞罕壩,到解放初期已淪為“黃沙遮天日,飛鳥無棲樹”的荒漠——森林覆蓋率不足11.4,沙丘隨風流動,甚至能直逼北京城下!”
“但你們看現在!”鄭蕁指向遠處正在撫育林木的護林員,眼中泛起光亮,“1962年,369位創業者從全國各地來到這裏,住窩棚、啃窩頭,在零下43度的寒冬裏育苗植樹
前兩年造林成活率不足8,可他們沒放棄——改遮蔭育苗法,育出‘大胡子、矮胖子’的壯苗;創‘三鍬半’植苗法,在凍土裏鑿出樹坑!
1964年,林場第一任黨委書記王尚海帶領職工在馬蹄坑打響造林會戰,516畝落葉鬆成活率達96,終於在高寒荒漠中種下了希望的種子
此後半個多世紀,三代務林人接力奮鬥,把115萬畝荒漠變成了世界最大的人工林海
如今的塞罕壩,森林覆蓋率達82,林木蓄積量超1000萬立方米,每年為京津地區涵養水源2.84億立方米,擋住了渾善達克沙地的風沙,成了名副其實的“華北綠寶石”!”
老祖宗們指尖輕輕摩挲著樹皮上的年輪,眼中滿是震撼。從遼金的“千裏鬆林”到近代的黃沙遍野,再到如今的綠浪滔天,這片土地的滄桑巨變,恰似一部立體的生態史詩
“你看這樹,根紮得深,枝葉才茂盛。”跨界光幕的另一邊,一位老人抬頭望著光幕上漫山遍野的綠意,對著自己的學生長歎道,“人呐,隻要認準了護綠的理,比風沙還堅韌。”
學生小心翼翼護著手中的樹苗,望著已知的“未來”心裏充滿了幹勁,“後世記得並認可我們的付出,真好啊!”
老祖宗們望著眼前碧波萬頃的林海,心中對“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感悟愈發深刻
世人哪能在生態崩壞中得過且過?這般糟心日子,斷不可讓子孫後代重蹈覆轍,思忖間,幾位老祖宗相視頷首,眼底盡是決斷:“往後治業興邦,須得把青山綠水當作傳家之寶護著。哪能為一時之利竭澤而漁,讓後輩替咱們收拾爛攤子?”
他們輕撫腰間玉佩,仿佛看見後世子孫在綠蔭下耕作經商的圖景,語氣愈發鄭重:“咱這輩人既要興經濟,更要守好山河,讓林海常青、流水長清。待後輩接過家業時,見到的該是沃野千裏,而非滿目瘡痍。這般薪火相傳,才算得上對子孫真正的疼愛。”
鄭蕁紅著眼眶,深吸一口氣,叫係統投放了一本教材到跨界光幕了,這次老祖宗們鄭重地承諾,叫她發現自己會本能地向他們強調生態問題!為什麽呢?或許是因為內心深處那道不可愈合的傷痛!
“這是後世湖南高中的地理選修教材。”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指尖戳向光幕上“有色金屬之鄉的生態之殤”章節,“老祖宗們,你們看……”
光幕上緩緩展開的圖文如同驚雷:湘江流域的衛星地圖上,橙紅色的汙染帶如毒蛇般纏繞河道;顯微鏡下,水稻根係吸附的鎘離子閃爍著危險的金屬光澤;還有郴州廢棄礦山的航拍圖——千瘡百孔的山體上,尾礦庫像一塊塊醜陋的傷疤,雨水衝刷出的溝壑裏流淌著墨色的重金屬廢水
白發蒼蒼的先輩們圍攏在光幕前,渾濁的瞳孔裏映出投影的光怪陸離。一位拄著棗木拐杖的老者指尖顫抖著撫過光幕上“重金屬汙染”的配圖,喉結滾動著說不出話
他忽然想起方才鄭蕁講述塞罕壩時,提到“為首都阻沙源”的堅定,原來這丫頭反複念叨生態,並非空穴來風——她生長的土地,早已被有色金屬的開采冶煉蝕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難怪你總帶著咱們到處看生態……”二鳳老祖宗長歎一聲,袖口拂過光幕上“生態修複周期需百年”的標注,“原來後世的孩子們,要在這樣的土地上討生活……”
鄭蕁背過身去,望著遠處塞罕壩林場新栽的樹苗在風中搖曳。她想起教材裏最後一章的照片:經過三十年治理,部分湘江支流重現清澈,魚兒在水草間穿梭
此刻跨界光幕的藍光映在她臉上,分不清是投影的光還是眼眶的淚,光幕上的《湖南地理》忽然翻至最後一頁,塞罕壩三代務林人植樹的黑白照片與如今的林海航拍圖並排浮現
風穿過時空的縫隙,將後輩的期盼與祖輩的痛惜揉碎在同一片空氣裏,在荒原與林海的交界線上,凝成一聲跨越千年的生態警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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