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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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隨著這一聲淒厲的尖叫, 所有人皆驚。

    有人反應過來,驚呼著紫衣宮妃和綠衣宮妃的名字。

    “張貴嬪,方貴嬪!”

    紫衣宮妃是張貴嬪, 綠衣宮妃是方貴嬪,兩位貴嬪娘娘的年紀都不算小, 皆是入宮多年的老人, 靠著苦挨年月才到了貴嬪的位份。

    方貴嬪癡癡呆呆的, 連連往後退,一臉的茫然, 仿佛是不相信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我做了什麽?”

    “方貴嬪,你的簪子……”有人提醒著。

    方貴嬪像傻了一般看著那已一半沒入張貴嬪的身體的簪子, 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驀地受了刺激一樣一把將那簪子撥出來。

    “啊!”

    張貴嬪慘叫一聲, 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變故發生得太突然, 一切又變化得太快。

    方貴嬪手裏的簪子還在滴血, 那麽尖那麽利, 見之觸目驚心。

    尋常的簪子絕對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她自言自語著:“……磨了很久, 我原本想殺了我自……原本想去陪我的皇兒……”

    高皇後一邊命人製住她,一邊命人去請太醫。

    鎮南王妃被謝姝扶著,下意識緊緊抓住謝姝的手臂, 麵色已慘白如紙。方才若不是兒媳將她大力拉開,隻怕被簪子刺中的人就是她。

    她剛才雖然嚇得不輕, 但卻也看得明白。兒媳是硬擠過來的, 先是推了那張貴嬪一把, 然後再把她拉走。

    “嬌嬌……”

    謝姝用眼神示意她暫時什麽都不要問,她又不是個傻的, 豈能不知此事的厲害與嚴重性,自然是不該問的一句也不會問。

    然而人多眼雜,不止她一人看到謝姝推了張貴嬪。

    ……後娘娘,是有人推了張貴嬪!”這是莊妃的聲音。

    莊妃看上去一樣受了驚嚇,臉色極其難看。

    高皇後皺起眉來,“莊姨娘,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後娘娘,張貴嬪確實是被人推了一把,否則她如何會撞上方貴嬪的簪子,更不會受了這無妄之災。”

    ……妾也看到了,……”一個從衣著打扮看著就知身份不太高的妃子小聲道:“好像是月城公……城公主推了張貴嬪。”

    鎮南王妃聞言,心緊了緊。

    長公主剛想說些什麽,就看到孫女朝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所有人看向謝姝,謝姝神情不變。

    “方才我確實不小心推了張貴嬪。”

    聽到她親口承認,衆人議論紛紛。

    突然她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顆佛珠,“我並非有意,而是情急之下想去阻止方貴嬪,哪成想腳下一滑,竟然陰差陽錯推了張貴嬪。

    她將佛珠展示給衆人,“你們看,我就是因為踩了這東西,所以才會腳滑的。”

    “這是佛珠?”有人問。

    立馬又有人小聲道,“這佛珠我也有……”

    這時一個宮妃可能是想往前走兩步,卻忽然腳底一個不穩,整個人直直朝前撲去,然後被身邊的人眼疾手快地給扶住。

    很快,有人發現了地上滾落的佛珠。

    如此一來,原本還想借勢指責謝姝的人,也被迫隨著衆人一起尋找佛珠的主人。

    高皇後一問,戴佛珠的人還不少,大多都是一些早已無寵的妃嬪們。而送她們佛珠的人,竟然是張貴嬪。張貴嬪早已無寵,膝下又無子女,平日裏便吃吃齋念念佛,久而久之吸引了一些同病相憐的宮妃。

    謝姝道:“珠串皆有繩,許是那繩還在戴佛珠之人身上。”

    珠子會滾落,繩子卻有可能還在。

    她說這話時,給高皇後遞了一個眼色,然後看向暈過去的張貴嬪。

    高皇後心領神會,當下命人去查看張貴嬪的手腕。

    張貴嬪她早有準備,手腕上還戴著一串與其他人一樣的佛珠,但她已暈過去,有些東西還沒來得及處理,比如說之前那串佛珠的繩子。

    至此,佛珠是誰之物不言而喻。

    “張姨娘可真是心誠,佛珠都比別人多戴一串。”高皇後不冷不熱地道:“可惜啊,也不知剛才在想什麽,竟然把佛珠都嚇斷了。”

    衆妃聽到這話,一個個都不吭聲。

    既然是自己的佛珠斷了,而害得自己受了禍事,似乎半點也怨不得別人。所以哪怕張貴嬪被刺得不輕,這事也不好怪到別人頭上。

    張貴嬪被擡了下去,而方貴嬪也被帶走。

    高皇後沉著臉,訓斥淑妃。

    “淑姨娘,你真是太讓本宮失望了!這些年本宮和陛下信任你,將後宮之事全權交由你打理,你怎麽連方貴嬪有瘋病一事都不知!今日她發起病來敢傷人,難保他改日麵聖之時也發瘋。若是沖撞了陛下,你擔待得起嗎?”

    淑妃一臉的誠惶誠恐,不停認錯。

    但謝姝知道,她其實有恃無恐。

    原因無它,隻因今日這一切是她的主意不假,卻更是景元帝的意思。

    君王多疑,且無情。景元帝不願蕭氏家眷離京,又不能明說。倘若鎮南王妃受了重傷,此次出京之行勢必要擱置。

    所以堂堂天子,不僅會在朝堂之上玩權謀,還能在後宮之中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所謂的帝王心術,平衡之術,有時候根本就上不了臺麵。

    今日這宴會,說是給長公主送行,其實就是鴻門宴。這一點長公主已經看出來,老太妃和鎮南王妃也心知肚明。

    一行人告退之時,高皇後將謝姝留下。

    她對長公主道:“本宮與月城投緣,想與她說會兒話。”

    長公主聞言,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因著衆妃的陸續離去,獨孤宮又恢複以往的冷清。涼風瑟瑟中,宮槐之下的葉莢發出“沙沙”聲,似是永遠不會停歇。

    “進宮多年,本宮記得自己隻管過一件閑事。”

    謝姝沒有問她是什麽閑事,若她願意說,那自然會說。

    過了一會兒,她笑起來,“你這孩子倒是沉得住氣。”

    “非禮勿問,娘娘若是想說,臣婦聽著便是。”

    “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高皇後望向宮外的方向,道:“那是近十年前,你夫君蕭翎還在千林衛中當差,在護送寧王世子李相如出京時遇刺,此事你應該聽說過。”

    謝姝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不是這件事,蕭翎遭到了雷擊,從而有了讀心書。也正是在同一日,她也因為被雷劈而有了透視眼。

    “他險些喪命,他的母妃為了讓他脫離千林衛,求到本宮麵前。本宮管了這件閑事,卻也認清了很多事。”

    比如說帝王心術,比如說天家無情。

    將在外誓守邊關,唯一的兒子卻被皇子們利用算計。而陛下明明知道背後黑手是誰,依然縱容姑息。哪怕是蕭翎險些喪命,刺殺一事卻是不了了之。

    這等無情,如何不讓人寒心。

    謝姝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宮外。“娘娘可知,臣婦為何喜歡讀遊記?”

    “為了解悶?”

    “不是。”謝姝輕輕搖頭,“女子一生大多都困高牆之內,被世俗禮法所束縛,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拘束在規矩之中。而那些世俗禮法和規矩,如同無形的牢籠,終將圈住我們一生。

    但臣婦以為,身體可受限,而心無限。心之所向,天地廣闊。縱我一生無法親眼所見,卻足可慰我此生漫長。”

    高皇後喃喃著,“說得好,好一個心無限。”

    人心啊。

    原來可以無限。

    半晌,她笑看著謝姝,道:“你這孩子,年紀不大,說話竟是如此的老道。”

    謝姝想。

    自己可是活了兩世的人,兩世的年紀加起來,可真不小了。但這個秘密,除了蕭翎,誰也不知道。

    出宮的路上,她還在琢磨著獨孤宮發生的事。

    淑妃、莊妃、張貴嬪、方貴嬪,一張張麵孔在她腦海中掠過,最後全都被另一張臉所替代。那張臉老而威嚴深沉,有著上位者絕對的霸氣獨斷。

    那是景元帝的臉。

    不多時,這張臉就清楚出現在她眼前。

    因為她在半路上被帶了過來,而蕭翎也在。

    一進殿,她一眼就看到了隱在明黃遮幕之後的李相堯。

    【蕭翎,李相堯也在。】

    蕭翎聞言,手指動了一下。

    他知道。

    謝姝上前,恭敬行禮。

    景元帝眯著眼,眼神中流露出長輩應有的慈愛之色。

    “月城啊,你祖母此次出京,朕很是擔心。”

    他不放心的當然不可能是長公主,長公主身份擺在那裏,明有侍衛隨行,暗有暗衛保護,一應衣食住行上都不會受苦。

    謝姝知道他真正擔心的是誰,他擔心的是遠在乾門關擁兵鎮守的鎮南王,他擔心提蕭家在京中為質的籌碼不夠。

    這就是帝王的疑心,哪怕鎮南王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哪怕蕭家從來不站隊,也擋不住他的多疑和猜忌。

    “長兄如父,祖母深知陛下對她的愛護之心。她是陛下的妹妹,也是臣婦父親的母親。若不能有生之前親眼看一看臣婦父親的長眠之地,終將是她一生的遺憾。”

    這一番話直接點明了長公主她們出京的目的地。

    既然多疑,索性說破。

    景元帝摩挲著大拇指的玉扳指,眼睛越發眯起。

    “乾門關啊,那麽遠。”

    “是很遠,當年臣婦一人流落在外,跟在那些逃難之人的身後,一心想著回到京城。這一條路臣婦走了十幾年,最終臣婦還是回來了。心有所念,不懼路途遙遠,也不懼歲月漫長,臣婦以為祖母的心情必是如臣婦那時一樣,縱然山高水長,也要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話雖如此,但她年紀大了,你真的能放心嗎?”

    “臣婦不放心,因為祖母確實年歲已高。但祖母卻很是放心,因為她知道便是留臣婦在京中,陛下和蕭翎也能護著臣婦。”

    這話指出了一個事實,蕭翎不會離京。蕭翎是蕭家獨苗,有他京中為質分量足夠。還指出另一個事實,那就是蕭翎已是霍家的女婿。

    他們是一家人啊。

    雖然天家無親情。

    景元帝若是想做明君,想給後世留下聖賢之名,自然是不可能行昏君之舉,而寒了忠君之臣的心。

    但……

    【蕭翎,你應該聽得到他心裏在想什麽,趕緊說幾句拍馬屁的話哄一哄他。他若是被哄高興了,肯定什麽都好說。】

    蕭翎:“……”

    幸好這話隻有他能聽到。

    “承蒙小殿下擡愛,臣自當肝腦塗地。”

    “……”

    【我讓你說幾句好聽的話哄一哄他,你說這些幹什麽?什麽肝腦塗地,那應該是向君王表白的話,你對我說有什麽用?】

    自然是有用的。

    因為她不知道蕭翎這話,正合景元帝的心意。

    景元帝有著帝王的疑心,他對於臣子們張口閉嘴的忠心之言聽得太多,不僅早已麻木,且壓根不信。

    所以蕭翎這波恩愛秀得剛好,因為景元帝更相信一個戀愛腦行事的目的性。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夫妻恩愛,朕很是欣慰。”

    謝姝:“……”

    這也行。

    【果然還是讀心術牛啊,否則換成別人,再會拍馬屁也拍不到點子上。】

    “……”

    等他們一起告辭後,李相堯從遮幕後麵出來。

    景元帝問他,“堯兒,你怎麽看?”

    “皇祖父,孫兒以為蕭家絕無不臣之心。”

    “朕也信。”

    信與不信,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看著自己的嫡孫,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月城那孩子實在是不錯,可惜你回京太晚……”

    “皇祖父,孫兒覺得一點也不可惜。月城是孫兒的表妹,等同親妹。她越是聰慧,孫兒就越高興。”

    “沒錯,她自是越聰慧越好。”

    而出宮之後坐上馬車的蕭翎和謝姝,也在談論他們祖孫。

    謝姝說:“看來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嗯。”

    【那你可得好好利用自己的讀心術,抱住未來皇帝的金大腿。】

    “金大腿?”

    “就是靠山的意思。”

    蕭翎下意識垂眸,視線落在她腿上。

    “小殿下這話倒是提醒了臣,臣以後是不是應該多抱一抱小殿下的金大腿?”

    謝姝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來啊。”

    誰成想蕭翎真的蹲下,抱住了她的腿。

    “……”

    不是吧,還真抱啊。

    你說你抱就抱吧,還一抱一個不吱聲,也不撒手。

    過了一會兒,謝姝覺得不太對。

    “蕭翎,蕭翎,你怎麽了?”

    蕭翎埋首在她膝上,像個撒嬌的孩子,“嬌嬌,我想我父王了。”

    她愣了一下,爾後明白過來。

    透過馬車,她望向逐漸遠去的宮牆。

    良久,她喃喃,“會的,你們肯定會有相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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