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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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

    夫妻倆剛回到公主府, 宮裏就來了人。

    來人是景元帝身邊的一個太監,這太監看上去神色間有些惶惶,說是奉陛下口諭召蕭翎入宮。

    謝姝心下一緊, 忙在心裏問。

    【蕭翎,是不是陛下出什麽事了?】

    然後她就看到蕭翎的手指動了一下。

    【蕭翎, 你老實告訴我, 是不是要開始了?】

    蕭翎的手又動了一下。

    她瞬間了然。

    王權之爭, 終於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蕭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小殿下, 陛下急召,必是有要緊之事。你一人在府中, 萬事多加小心。”

    “你放心去吧, 我自己會注意的。”

    “等我回來。”

    這是蕭翎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夜已深, 還巢院燈火通明。

    她自是睡不著, 索性歪在床頭一邊看書, 一邊等消息。

    直到天明, 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但帝王的一舉一動, 皆是衆人目之所向, 所有人都想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

    世人猜測不斷時,寧王妃登了公主府的門。

    自溫家出事之後,她還是頭一回露麵。相比從前的明豔動人, 如今的她仿佛是蔫巴的花,不僅神情間沒了光彩, 眼尾更是添了一些皺紋。

    她一開口, 就是嘆氣。

    “我們姨甥倆怎麽這麽命苦, 你一早死了爹娘,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我從小就沒有親娘, 還將賊子當成好人。得虧老天有眼,讓世人知道那對母子的真麵目,否則我娘在九泉之下都不會瞑目。”

    “姨母真的覺得是老天有眼嗎?”謝姝反問她。

    她麵色微訕,“自是老天有眼,也多虧了你記起了以前的事,若不然也揭穿不了他們的陰謀。”

    似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假裝抿了一口茶水。

    “老天再是有眼,也看不透人心。”謝姝看著她,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姨母真的覺得揭穿他們的陰謀是好事嗎?”

    當然不是。

    她是溫家女,溫家倒了對她而言百害而無一利。哪怕顏如雪和溫華母子害死了她的親娘,她也不願意魯國公府出事。

    因為對於一個出嫁女而言,最大的底氣不是來自夫家,而是娘家。魯國公府是她的娘家,曾經也是她最大的倚靠。而今這倚靠化成雲煙,她再無所依無靠靠,豈會覺得是好事。

    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府裏的側妃頻頻生事,就連姨娘妾室也像是一夜之間被人壯了膽,一個個的居然敢和她她娘家已倒,身份地位已不配為王府主母。還有人妄言,說日後王爺若是榮登大保,母儀天下的位置也輪不到她。

    從這一點上來說,她心裏其實是埋怨謝姝的。

    她嫁給寧王多年,自是比別人更知寧王的心性。寧王一心帝位,若是她能助一臂之力,再加上她有嫡子傍身,將來的皇後之位必然還是她的。所以宮中一有風吹草動,她便到謝姝這裏來探口風。

    “你這孩子。”她語氣帶著幾分親熱,“惡人自有報應,他們的陰謀被揭穿當然是好事。你替你父母報了仇,也能告慰他們在天之靈。姨母一想到你吃的那些苦,心裏就難受得緊。看到你如今不僅認祖歸宗,還得嫁良人,又為你感到高興。蕭大人是個能幹的,陛下對他是贊不絕口。他深受陛下的器重,將來前程不可估量。”

    謝姝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

    “姨母過譽了。”

    “姨母說的都是實話,聽說昨日宮中出了一件大事,陛下卻隻召了他一人進宮商議,可見對他有多器重。隻是……”

    寧王妃話鋒一轉,眉宇間多了一抹擔憂之色。

    她等啊等,也沒等到謝姝追問,心裏泛起惱意。

    “月城,我是你親姨母,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你。蕭大人如今有聖眷不假,但他到底還是太年輕,就怕一朝行差踏錯成千古恨。”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想著謝姝總該要坐不住了,沒想到謝姝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一個刑官,辦好案子才是正理,能做錯什麽事。姨母這話聽著真是嚇人得緊,幸虧我膽子大,否則還真被姨母給嚇住了。”

    “你這孩子,萬不能如此鬆懈大意。”寧王妃苦口婆心起來,“若真出了事,長公主也保不住你們。你好好想想,蕭大人進宮之前和你說了什麽,姨母替你參謀一二,也好讓你心裏有個底。”

    謝姝聞言,作思考狀。

    “……說讓我別著急。”

    寧王妃:“……”

    這怕不是蠢的!

    她壓著火,耐著性子再問,“你好好想想,他還有沒有說別的?”

    “有。”

    “他說什麽了?”

    謝姝清澈的眸中閃爍著波光,害羞道:“他讓我等他回來。”

    “……”

    寧王妃徹底無語,在心裏連罵了好幾聲蠢貨,懊惱自己怕是白跑一趟。才這般想著,忽然覺得一股涼意襲來,一擡頭就看到蕭翎進來。

    “蕭大人回來了!這是出什麽事了,怎麽瞧著臉色這麽難看?”

    蕭翎回道:“淑妃薨了。”

    一聽這話,她大驚失色。

    “怎麽會?”

    淑妃在宮中屹立多年,說是她和寧王的主心骨亦不為過。昨日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她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出來?

    她心驚不已,麵色發白,“蕭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臣無可奉告,寧王妃請回吧。”

    說罷,直接命人送客。

    這樣強硬的態度,更是讓寧王妃驚愕。

    “蕭大人,我可是月城的親姨母……”

    “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不認我這個外甥女。反正溫家都不在了,你我之間也沒有再攀親的必要。”

    謝姝的話似一把冷箭,直中她心口。

    她目光驚疑不定,來來回回地在蕭翎和謝姝之間打著轉。幾乎是電光火舌的剎那,她突然發現眼前這一對年輕人是如此的可怕。

    蠢的人是她!

    “寧王妃,請吧。”蕭翎再次趕人。

    她心慌不已,不得不離開。

    謝姝等她走遠,問蕭翎:“怎麽回事,淑妃怎麽就死了?”

    蕭翎什麽也沒說,拉起謝姝的手。

    男人的手指如點火的刀,一筆一劃地在少女的掌心刻下火一般的印記。這印記表麵上的意思已讓人難以承受,其蘊含的親昵更是灼熱難耐。

    弑君!

    謝姝驀地瞪大眼,然後抽回自己的手。

    須臾間她就明白過來,也隻有弑君這樣頂了天的罪名,才能將一個盤踞後宮多年的人一舉扳倒。

    “陛下病了。”

    “……毒了?”

    蕭翎點頭。

    謝姝握著拳,將掌心那抹燙包裹住。

    後宮之權被奪,淑妃迫不及待地想奪回來。若想光明正大重掌鳳印,還有什麽比當太後更能名正言順。

    而景元帝這一病瞞不住,一連幾日沒桌上朝,朝堂內外暗流湧動。

    不少臣子日日上折,折子上的內容幾乎一致,那就是江山社稷的安穩為重,當務之急必須要立儲君。

    立儲君一事是群臣所向,景元帝也有自己的考量。當折子快要堆滿案頭時,他終於下了詔,下旨將安王寧王緊急召回京中,

    太廟和皇陵離京都不遠,算路程兩位親王不到一天便能趕回。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回到京中的隻有安王。

    謝姝聽到這個消息時,直覺不太對勁。

    論距離,兩王離京的路差不多,沒道理安王能趕回來,而寧王趕不回來的道理。更何況兩王多年為爭太子之位頭破血流,寧王不可能甘於安王之後。

    風吹起紗簾,如一浪接著一浪。蕭翎背手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致。那些鬆柏依舊如翠,在寒風中越發有著冷冽傲然之姿。

    這時一隻信鴿撲棱著落在窗臺上,他熟練地將信鴿腳下的紙條取下,然後慢慢展開。

    謝姝已到他身後,也看清了紙條上的內容。

    上麵隻有六個字:寧王遇刺,身亡。

    所以寧王之所以沒有如期歸京,並非是有事耽擱或受阻,而是遇刺身亡!

    王權之爭,從來都沒有仁慈和手軟可言。無論是棋子還是下棋之人,皆有淪為他人腳下之石的可能。

    天邊雲層堆聚,風雨欲來。

    謝姝擡頭,喃喃,“這天怕是要變了。”

    蕭翎轉身,擁著她。

    雲層越聚越多,天也變得黑沉。風更大了些,將紗簾吹得飄舞飛揚,唯有那鬆柏處驚不變,雖隨風動卻卓然傲立。

    兩人就這樣定定地相擁著,直到宮裏又有陛下的口諭傳來。

    “陛下找你,必是已經收到了寧王遇刺身亡的消息。”

    她沒說的是,無論是淑妃的案子,還是寧王的案子,景元帝找的都是蕭翎,無疑是把蕭翎當成了一把極好用的刀。

    這刀握在君王的手中,若是刀尖向著後宮和皇族,那便斷了其左右逢源的可能,注定走上一條純臣孤臣之路。

    純臣孤臣不易當,要麽生而為刀,要麽死於刀鋒太利。一旦君王覺得這刀用得太過順手,反倒會將其毀之。

    伴君如伴虎,福禍如影隨形。

    但這樣的話又何需她說口,她所想盡數被蕭翎悉獲。

    蕭翎的大掌撫著她的發,恨不得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

    “嬌嬌,等我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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